第四十一章 你是为何而战？
雨中。 轰隆——！ 嗡鸣的雷声在天空中回荡，狂风呼啸着席卷大地，雨在风中飘摇不定。 黑暗之中，点点灯光从夜凝身后的小镇中透射而出，微微驱散了四周的夜色。 狂风将夜凝的羽织吹得猎猎作响，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一人一鬼在暴雨中相互对峙。 “咔擦。” 猗窝座右手的五根手指有节奏的弯曲了几下，关节发出了咔咔咔爆裂的声响。 “术式展开！” 一脚踏碎地面，密集的蓝色纹路自猗窝座的脚下向周围迅速蔓延，最终形成了十二角的雪花阵。 “破坏杀·罗针！” 脚下的雪花阵旋转了起来，一丝极其细微的斗气被猗窝座敏锐的感应到，后者的脸上也出现了一抹狰狞的笑容。 “破坏杀·乱式！” 双脚猛踏地面，猗窝座如同离弦之箭飞射而出，无数道拳影骤然出现在了夜凝的面前，狂暴的拳风将周围的雨水打的粉碎。 “暗之呼吸，贰之型遁影幽行！” 砰—！夜凝的身体瞬间炸裂，化为黑色雾气，他的身形重新出现猗窝座的身后，眼中闪过一丝冷芒，血红的刀锋轻而易举的切开雨水，径直斩向猗窝座的脖颈。 猗窝座的背后就像是长了眼睛般，猛的错开身，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次攻击，右脚抬起来了一记标准的蝎子甩尾，闪电般的踢向夜凝的头部！ 夜凝扭头躲过，右手翻转，刀尖直指猗窝座的头部，黑色烈焰环绕在刀的周身，时刻准备着突击。 “暗之呼吸，肆之型堕魂穿刺！” 猗窝座右手撑地，身体猛地旋转，一记托马斯回旋踢将夜凝逼退了一步，右脚向同一处快速进行数次猛烈踢击，如同飞舞的烟花般闪光炸裂。 “破坏杀·脚式·流闪群光！” 将日轮刀竖在胸前精准的挡住猛烈的踢击，刀身发出剧烈的颤抖，夜凝眼神一凝，迅速向身后退去。 有点麻烦啊，日轮刀锻造时候用的是硬钢，从侧面击打很容易断裂，看来并不能像动漫里面那样用来挡住攻击。 制止了刀身的颤抖，猗窝座早已冲到了面前，脸上带着癫狂的笑容，双拳猛的挥出，如同狂风骤雨般攻击着夜凝。 “我目前杀死的柱里面还从来没有过暗柱呢！” 猗窝座兴奋的大喊，双拳的速度陡然加快，拳头与刀锋剧烈碰撞着，竟发出了阵阵金属的敲击声。 双臂被夜凝一刀斩断，断口处骨头血管肌rou组织历历在目，但仅仅瞬间就重新长了回来，再次攻向了夜凝。 “为什么呢？”猗窝座兴奋地问道，“我之前也邀请过其他的柱，为什么你们都会拒绝呢？” “这可没有为什么，”夜凝一边抵挡着猗窝座的攻击，淡淡的说道，“毕竟变成鬼太丑了，与我们帅气的形象不符合。” “真是伤人啊～”猗窝座语气伤心的说道，但攻击的速度却没有丝毫的减缓，反而越来越快。 猗窝座一脚将夜凝踹飞，夜凝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地，脚底骤然力，像是一根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出，双眸凛冽，杀机暴涨。 抬手挥刃，一道四五米高的黑色月牙从刀锋闪出，无声的切开雨幕。 “暗之呼吸，叁之型殇月逐影！” 这道黑色月牙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猗窝座都来不及转过身形，一只的手臂便高高抛起。 “有意思。”猗窝座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断臂处一阵血rou翻滚，瞬间就长出了一条新的手臂。 他浑身的肌rou隆起，双腿弯曲，不甘示弱的冲向了夜凝，在身后溅起了大片的水花。 雨中，两个身影极速的碰撞在一起！ 两人的动作快到模糊，一道道黑色的刀锋月牙四溅而出，在周围的地面上留下大片狰狞的刀痕！ 不得不说，猗窝座不愧为修炼了百年的上弦之鬼，经过四年的时间，夜凝的实力早已到达A级。身体素质远远在他身上，但猗窝座却能凭借自己的经验和夜凝打的有来有回。 猗窝座一个后空翻向身后跃去，布满狰狞刀痕的双臂瞬间恢复如初，向着地上夜凝重重挥去！ “破坏杀·空式！” 夜凝的瞳孔微微收缩，六道空气拳风倒映在精神空间之中，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夜凝飞去。 “暗之呼吸，伍之型鬼影乱舞！” 五道漆黑的影子从夜凝的身体分裂开来挡在身前，气波碰到影子的瞬间便炸裂开来，密集的黑色的剑气向着周围喷涌而去。 “破坏杀·碎式·万叶闪柳！” 猗窝座从空中落下，凝聚了全身力气的一拳瞄准了夜凝的头颅，带着剧烈的音爆声呼啸而至！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传来，大地寸寸龟裂而开。以他的重拳为中心，地面像是蛛网般迅速向周围延伸，如叶纹般层层扩展，方圆五米的地面已经完全碎裂。 然而猗窝座的脸上并没有击杀敌人的喜悦，反而凝重了起来。 “打空了？！” 猗窝座的心头刚冒起这个念头，后背突然一凉，在他的感知之中，一股极其强大的斗气出现在身后，猛的转过身，一个黑色的人影弓着身子站在地上。 烟尘之中，夜凝收刀入鞘，身形微弓，黑色的雷电环绕在他的周围，一条条细蛇似的电弧扫过地面，将冰冷坚硬的地面撕扯出交错密集的裂痕！ 刷——！！ 猗窝座全身的汗毛倒竖，这并不是来自恐惧，而是兴奋，是遇见能够势均力敌的对手的兴奋。 强烈的斗气让猗窝座身下原本摸不到北的雪花阵直直的对准了夜凝，他的瞳孔骤然放大。 “何等强大的斗气！！”猗窝座死死的盯住夜凝，狰狞的笑容在嘴角绽放，“毫无破绽的架势，呵呵呵哈哈哈哈！！！” “你果然应该变成鬼啊，夜凝！！！”猗窝座兴奋的嘶吼着，但夜凝完全没有鸟他，而是将精力集中在了刀上。 “暗之呼吸，一之型暗夜十字斩！“ 话音落下，夜凝的身影骤然出现在了猗窝座的面前，黑色的剑气自刀身喷涌而出，随着刀的动作，在空中画出一个标准的十字，如长虹贯日一般，朝着猗窝座飞扑而去！ 暗之呼吸一之型，是目前夜凝所有型之中威力最大型，但相应的，蓄力的时间也是最长。 这就是夜凝为猗窝座而设下的杀招！ 猗窝座瞳孔骤然收缩，更加癫狂的笑了起来，“就是这样，夜凝！就是这样！！” “拿出你的全部实力，哈哈哈哈——！！！” “破坏杀·灭式——！！！” 双手握拳放在腰间，随后猛然推出，恐怖的力量霎时倾泻而出，大范围的空气在挤压中形成了强力的空气炮弹，与夜凝挥舞而出的黑色十字剑气剧烈的碰撞着。 整个地面都崩碎开来，碎石飞溅，一股巨大的冲击波从猗窝座的身边四散而去！ 轰———！！！ …… 烟尘渐渐散去，猗窝座和夜凝相互背对，一人一鬼一动也不动。 两道红色的血线在猗窝座脖颈处浮现，一横一束相互交叉，他的脸上也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嗖！叮。” 手中的日轮刀缓缓收入刀鞘，随着长刀的收入，猗窝座的身体也瞬间裂开，被切成两半的头颅滚在地上，身体无力的倒下。 猗窝座的两只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夜凝。 被切成两半的嘴唇微微抖动，几个字从口中吐出：“不…可…能” 夜凝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他，后者立刻瞪大了眼睛。 “不不不不不不！！！！我还有绝招没有用，我怎么可能会死！” 猗窝座双目血红，疯狂的嘶吼着，“我还没有达到至高境界，我还想要继续强者战斗！！” “我还不能死！！！！” 就在这时，猗窝座心中的什么枷锁骤然断裂，原本已经倒塌的身体抽搐了几下，竟然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脖颈处的伤口迅速恢复，似乎要长出新的头颅。 在这一刻，猗窝座彻底突破了鬼的极限，现在除了阳光，根本就无法杀死他。 无头的尸体再次摆好架势，就要向着夜凝发动进攻。 夜凝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沉默的看向猗窝座为了恢复伤势而不断蠕动的身体，缓缓开口：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变强的呢？” 【狛治】 猗窝座的身体陡然一顿，即将要砸到夜凝的拳头也停了下来，而夜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什么动作都没有。 ………狛治………？那是谁……？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种熟悉的感觉？ 战斗的理由，不是为了变得更强吗…不过，我为什么要变得更强… 好像是，为了守护某个人…… 那个人是谁呀…不记得了…但总感觉，是很重要的人。 不管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干掉他… 就在这时，一只手抓住了猗窝座的手臂，一个女孩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眼中满是难过：狛治哥哥…请你住手吧。 放手…快放手！你是什么人？ 请住手吧…狛治哥哥… 恋雪苦苦的哀求着，咱们一起上路吧… 不行，我必须杀了他！胆敢阻挡我的人都要杀无赦！ 为什么呢？恋雪询问道，为什么你这么执着于变强？ 那是因为…如果我不想办法变强的话，就没办法把拿来治病的药，拿来给老爸了…… 说罢，猗窝座在女孩的惊呼声中再次挥拳，但却被夜凝死死的抓住，然后一拳将他才长了一半的脑袋打爆。 没有顾及头颅，恍惚之间，猗窝座仿佛看到了一个穿着和服的中年男人，那个男人眯着眼，脸上挂着微笑，和夜凝的身影逐渐重合在一起。 “还是尽快重新作人吧，这位少年！” “师傅…” 下意识的出声，顿时，无数的回忆涌入了他的心头，狛治的身体也完全不动了。 对呀…我想起来了…我真正厌恶的，真正想杀的人，是那个没有守护好亲人，没有守护好一切，无能的自己… 少年时期，狛治的亲人相继过世，唯一的亲人只剩下了父亲。但是父亲却身患重病，狛治因此只能想尽办法给父亲买药。 然而，在当时药材根本不是狛治这种穷人家的孩子买得起的东西。 因此，为了保住父亲的性命，狛治不得不选择通过偷窃换取钱财来替父亲买药。 父亲对儿子接连不断的犯罪行为感到十分痛心，同时认为是重病缠身的自己拖累了儿子；为了让儿子能够做个好人重新来过，他才选择了用上吊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不久之后，狛治便被奉行放逐出了江户。被驱逐的他，就这样独自一人在外流落着。 之后，狛治遇到了他一生的恩人，庆藏师傅。 庆藏师傅一眼便看出了狛治在武术方面的天赋。由于不希望他就这么自甘堕落下去，师傅便展现了实力，在将狛治轻易打败后，把他带回了自己的素流道场。 在道场内，他结识了庆藏师傅的女儿，也是他的一生所爱恋雪，在照顾她的同时两人之间也相互产生情愫。 直到狛治18岁的时候，庆藏师傅告诉他自己打算把道场交给他，并且问他愿不愿意娶自己的女儿。 在烟花大会下，狛治向爱人立下了会永远守护她的誓言，并为此而变强。 狛治为了将自己马上就要结婚的喜讯告知给九泉之下的父亲，便在结婚前夕回到了江户，前去给父亲扫墓。 但是，悲剧发生了。 隔壁到道场主的儿子因为眼红素流的地皮，同时也对迎娶了恋雪的狛治而感到记恨，为了报复，在水井下了毒，毒害了庆藏师傅和恋雪。 返回道场时，狛治心中却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果不其然，回到道场后，狛治从邻居的口中得知了师傅和未婚妻的死讯。 又一次没能守护好重要之人的狛治，他的意志终于彻底崩溃了。 最终，到头来什么都没能保护住的他，失魂落魄地独自前去袭击了剑道场，赤手空拳地杀死了67人。 被杀死的人中没有一个留有全尸，唯一幸存的女仆也因此疯掉，这个事件甚至在三十年后被当做传说而从史料中被删除… 再后来，已经心如死灰的狛治遇到了无惨，狛治远强于一般人的实力还是让无惨对其产生了兴趣。 为了创造强大的鬼，无惨在轻松打败狛治后便将其强行变为了鬼。 …… 虚无之中。 “老爸，你现在没事了吗？”狛治看着面前身穿黑色和服的男人，询问道 “爸爸已经没事了哟，狛治。”父亲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谢谢你。” “对不起…老爸，对不起…”狛治跪在了父亲面前，不停的道歉：“到头来还是没有重新做人，对不起…” “那又什么样的？” 一张熟悉的大手盖在了头上，恢复为人类时期模样的狛治瞪大了眼睛，抬头看向了面前的男人。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依然是父亲的儿子，师傅的徒弟。” “就算是死，我们也不会抛下你不管的。” “只是可惜，仅凭我们的力量无法带你去天国喽。”庆藏师傅苦笑着说道 光影再次变换，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面前，女孩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轻轻地抱住狛治，“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狛治哥哥。” “对不起！”狛治死死的抱住面前的人，大颗的泪水从眼泪中流出，他不停的道歉。 “对不起，我到头来还是没有保护你们！要是我那个时候在你们身边的话，对不起！！” “到头来…我一个约定都没能遵守，对不起！！” 恋雪抚摸着爱人的脸颊，幸福的泪水从眼中流出，温柔的说道：“谢谢你在最后的时候能想起我们，狛治哥哥能变回原来的样子，真是太好了。” “欢迎回来，夫君。” ……… “……我回来了。” 恋雪和狛治紧紧拥抱在一起，他们将再也不会分离。汹涌的火焰直接吞没了他们，但他们却并不感到害怕，因为有彼此的存在。 现实之中，狛治紧紧抱住了夜凝的身体，原本还在愈合的身体开始逐渐消散，最后化成了黑雾。 “叮，斩杀上弦之三猗窝座，获得2000源点。” “达成成就【灵魂救赎】，获得1000源点。” “宿主，干的不错。” “还行吧。”夜凝揉了揉肩膀，看向了被风吹散的黑雾，问道：“他们团聚了吗？” “那当然。” “那就好。” “夜凝大哥——！！” 传来了一阵呼喊声，雪姬引着鬼杀队的众人向这边飞来，蝴蝶香奈惠等人首当其冲，看到夜凝后爆发出了一阵阵欢呼声。 夜凝微笑着挥手示意，一边提着装满鲜血的小木桶一边向着众人走去。 此刻，黎明将至。 ……… 砰！ 一把捏碎了手中的玻璃杯，无惨双目猩红，额头上青筋暴起，胸膛极速起伏。 “废物！废物！！”无惨愤怒的嘶吼着，一把将桌子推翻，开始疯狂的砸东西。 过了许久，才稍稍平静。 “等着吧，夜凝。”无惨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冷冷的说着：“我会一口一口，将你吃的连渣都不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诡异的笑声回荡在豪华的别墅中，火光之下，无惨倒映在墙上的影子如同地狱的恶鬼，狰狞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