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距离新年还有四天，最近达州京城中尽是人来人往购买年货之人。 而每到这段时间，除去百姓们还有不少达官显贵放弃平日里的马车轿子出行，而是与百姓一般徒步闲逛。 当然了，不是他们不想，而是在十年前高虑远所装订的大周律法之中有过这么一条铁律。不过即便有，在最初的几年也会有贵族无视律法，纵马在街上横行。无一例外，皆是被高虑远带着京城守卫一一拿下。 其中，情节最为严重的是一位姓郑的贵族。 他纵马在大街狂奔不说，还险些将一位上街购买年货的妇人踩死在马蹄之下。 于是，这位贵族下了大牢，而所有人都以为这位贵族也就是在牢里待到过年之前便会无罪释放。 可谁能料，此人确实是在年前回的家，只是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好地方了。 自此之后，便再也无人胆敢在闹市中纵马而行。 今天也是不例外，高策本想着陪着自家娘子一同上街购买一些个年货之类的。苏沐却说高蒙已经将年货什么的都准备齐全，也就无需出门了。 既然闲来无事，高策便带着自家娘子来了国子监。一路之上看到的仕子皆是匆匆忙忙。虽说远在他乡，可对于这些学生来说国子监便是自己的家，而家人，自然就是过年同样无法返乡的同窗以及先生们。 高策带着自家娘子来到书房，书房中一位老人正面容慈祥喝着酒，望着这一对璧人。 “臭小子，多少天都不过来了？” 老人见到高策，先是嗤笑一声，随即又笑骂了一句。 高策夫妻二人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老人摆了摆手。 “坐下聊！” 高策并没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是挨着老人坐下。老人给高策倒了一杯酒笑着说道：“你们小两口天天在外面逛，咋就一点正事不干呢？” 苏沐面容羞红，高策也有些尴尬。 总不能告诉老人自己的武功不能破身吧！要是真说了老人还不得气的胡子都吹飞喽！ 老人将刚刚倒满的酒杯放到了高策的面前，随后便拉着两人的手，一阵的语重心长。 “老夫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这一身学问总是要有人继承的，你爹够呛，你虽说不错但是毕竟有要事在身。你们抓点紧，趁着老夫还能说话动弹，生个大胖小子给老夫玩几天，啊不对，带几天！小子不行丫头也行啊！” 高策嘴角抽搐，苏沐已经没脸看人了，只是低着头偷笑。 老人似乎醉了，一直劝解着两人，甚至到了后来都要主动给两人让地方，顺便将所有门窗关严。至于要做什么。 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在高策与老人推脱着的时候，一位身材瘦弱的年轻仕子跌跌撞撞的跑到了高策的书房，一见到高策便大呼出声。 “不好了先生，景文，景文和夏思思跟人打起来了！” 高策一听，顿时一惊，就连原本不愿抬头的苏沐都是心头一震。 老人听说了之后立马是骂骂咧咧了一整套的“三字经”。高策也顾不上老人了，和自己娘子示意了一个颜色便直直的冲了出去。 瘦弱仕子在前带路，高策在其身后紧追。 很快，一行三人便来到了位于京城西南侧的市场之中。 此时的市场之中，夏思思蹲在地上，怀里抱着已经疼的说不出话的田景文，而还有将近十几名仕子将两人围起保护在其中。 而在众仕子对面的，则是五位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而在大汉中央的，是一辆粉色锦绣的美艳马车！ “让开，知道我们是谁吗？” 一位仕子有些害怕，但是他依旧挺身而出。 正是辽东仕子张涛。 “我...我管你们是谁，闹市之中不得骑马，不得行驶马车这是大周律例！” 那名大汉听完，就好像听了一个笑话一般捧腹大笑，随后站直身子双臂环胸，抬起一条手臂用拇指指了指身后的马车。 “你们几个不知死的，知道马车里是谁吗？” 这么秀丽的马车，这些个江湖人士保护，不用想也知道京城之中谁家有如此的手笔，更何况，田景文是什么身份？敢伤了他的全京城屈指可数。 而那位江南郡主则是其一。 “我当时谁呢？原来是郡主殿下啊！” 高策的声音自人群之后传来，之间高策一脸平静的站在人群之后，而那些仕子也自觉的让开了中心的道路。 高策来到了夏思思和田景文的身前，低头凝视着田景文。 “怎么样？” 夏思思一边哭一边说着方才的经过，以及为何几人会打起来。 原来，今天这些个仕子已经买过年货了，只是因为大家想着大年初一那天大家伙一起聚一聚，于是又来了市场这边买了些rou食以及香料。 原本大家伙都是自告奋勇，有人说会做烤rou，有人说煮酒，有人煮茶。 就这样浩浩荡荡的来到了这边的市场，可在这边刚挑选了一些东西，刚选好，便发现这辆马车不顾行人的安慰飞驰而过。 当时的路上，有一家三口在街上闲逛，很明显就要躲不开了。田景文因为练过武，反应自然是比其他人快些，便将那一家三口救下。 而后面田景文与那位领头的彪形大汉讲道理，却不料人家二话不说上来就与田景文打了起来。 高策听完，面带欣慰的拍了拍面色扭曲的田景文的肩头，随后站起来，眼神冷冽。 “方才就是你打的我学生？” 彪形大汉自然是听说过高虑远的，更是那天晚上高虑远与吕毅昌二人交手的见证者之一。 “虑远先生，我家郡主着急有事，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如此莽撞！嘿嘿，那个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乘船！” 高策没有理会这位彪形大汉的谄媚以及废话连篇。他一步重重踏出，依旧是那个问题。 “方才就是你打的我学生？” 彪形大汉双腿发软，可郡主在后自己也不能不上。 “先生，莫要如此咄咄逼人，你的学生不懂事，难不成您也不懂事不成？” 话音刚落，高策的身影骤然消失在了原地，而再出现，便已经站在了那位彪形大汉的身前，一拳砸在其胸口。 “透！” 高策心中默念一声。 大汉纹丝不动，可嘴角却流出了丝丝缕缕的血丝！随后，所有人便看到大汉宛若烂泥一般的倒在地上，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打断我学生的腿，那我就打碎你整条脊梁！” 高策轻飘飘的说完这句话，又对着马车说道：“按大周律法，无论何人不得在闹市区行驶马车以及骑马而行！” 马车车帘掀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位倾国倾城的女子。 女子一脸的倨傲，自从自己来了京城，没见到太子殿下也就算了，自己被刘昊武吓住也没什么。可你高虑远一个小小的从五品学士又如何在我堂堂郡主面前管闲事？ 上官诗刚要说话，便被高策一个眼神震慑到，随后只听到高策说了一句话。 “大周律法，就连陛下来此地都要步行！你区区一位江南郡主，算什么东西？” 听完这话，身为郡主的上官诗自然是怒不可遏，她吩咐这身后的几位彪形大汉上前教训一下高策。 那几位大汉面面相觑。 这郡主殿下当真是懂事的紧啊，那是谁？高虑远！是一位可以在天上飞来飞去的神仙！ 可主子的命令自己若是不从，想必也无法活着回到府邸了。但是高策若是手下留情不愿意与自己几人计较，那是不是还有些希望？ 毕竟自己这些人可没和那些个仕子动过手啊！ 于是，剩余的四人摆开了一个架势，缓步向着高策袭来。 高策深呼出一口气，随后一口气在胸中凝聚！一瞬间，在高策的严重，此地就是心中那无边无际的汪洋！ 之见高策向前一步，双腿弓起，一手在前化掌，一手在胸口化拳！ 一条条旁人看不到的真气水流于地面缠绕在了高策的双臂以及双腿之上。 随后，高策一个箭步便冲杀过去。 “破！” “寸！” “爆！” “行！” 四种拳招伴随着四种不同的劲道一一打在四人的胸口之上。四人皆是倒飞出去，即便是落在地上也是划出去两丈才堪堪停下！ “郡主殿下若是不服，或者是说对大周律法有所怀疑，可以！” 高策收起架势，从腰间取下一柄折扇，打开折扇扇面书写着“给我跪下！”缓缓开口道：“郡主殿下大可以去叫人来，虑远在这里恭候！” 上官诗整个人被气得是浑身发抖，双全紧握到了关节发白的地步。 “好，高虑远你给我等着！” 放下一句狠话，转身徒步离去。 当她走到了那几位倒地哀嚎的侍卫身边，还不忘记给每一个人都补上一脚，顺便唾骂一声“废物！” 高策冷眼望着那个背影。待到她身形已经看不见了，这才回过神，弯着腰抱起倒在地上的田景文。 “先生！” 田景文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高策一脸的寒意瞥了一眼他随口说道：“没出息！打不过不知道跑？就算是你怕他们跑了，咋就不知道等先生来了再说？” 田景文疼的额头全是冷汗，可即便如此，高策说的话他依旧一一记下。 回到国子监，高策将田景文平放在自己的书案之前。苏沐随即从外面端来了一盆冰水，以用来替田景文止疼。 高策本想着把田景文的裤子脱了，好帮他正骨。 却不料自己的手刚碰到田景文的腰带，便被田景文一把抓住了。 此时的田景文已经不是那么疼了，但是脸却通红！高策瞬间了然，把自己身后的那位一脸期待的夏思思赶了出去！ “挺着点！”高策本想板着脸，却不料没扳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随后只听见“咔嚓！”的一声脆响！ “什么感觉？” “先生，您真的会正骨吗？” “额......不都是这样的吗？” “我感觉不到我的腿了！” “嗯......为师去给你找郎中！” 隆冬腊月，大雪不止。 庆阳街的大街上，一行四人正缓步前行。 一位女子，身着紫色长裙，领子上有一条狐狸皮所制成的围巾！另一位女子，一身粉绿相间的棉袄，粉色的小裙子与其被冻得通红的脸蛋相得益彰。 还有两位男子虽说行走着，却是一位男子背着另外一位。一位年级尚浅，只是以为少年模样。一位虽说也年轻，但是一看就是已经二十出头的样子了。 “你看，先生我说了，正骨都是这样！” “那先生为何当时不确定？” “先生这不是第一次嘛！你个臭小子！不疼了是吧？思思！来，扒拉一下景文的腿！” 田景文立马认怂，连连拍着高策的马屁，打着自己都不知道真假的溜须。 高策十分受用。 只是想起来，为何国子监为何是如此风气？应该不关自己什么事吧！ 四人走着走着，却发现自己一行四人的正前方站着两人。 一人身材瘦小，衣着有些可怜，手脚都在外面露着可脸却被捂得严严实实！另一人身形庞大，腰间还跨有一柄狭长弯刀！ 高策神色一紧。 这两人，最少也都是见雾境界的高手。他冲着自己娘子做了一个颜色，苏沐立马心领神会，便与身边的夏思思在耳边说着话。 高策轻轻的将田景文放下。 田景文一条腿支撑着自己，夏思思则是将他的手臂跨在了自己的肩头上，以保证田景文的平衡！ “两位在此等我，想必也不必多多废话了吧！” 高策话音刚落，那位身材瘦小且看不到容貌的男子一个箭步便想着高策冲杀而来。 高策不紧不慢，一步踏后，一肘上扬。正巧用手肘抵住了那位身材消瘦男子的一掌！ 两人身前的积雪瞬间便炸裂开来！那位身材高大的男子瞬间抽刀出鞘！可手臂刚刚抬起一分，便被一只脚势大力沉的踩了下去。 苏沐眼神冰冷，仿佛是看着一个死人一般！ “娘子，留他一条性命！” 话音刚落，此时高策的身边骤然发变，地上的积雪好似有了生命一般化作一条条的巨蟒冲天而起。 高策眯起眼浑身上下的气势骤然一变，一股股真气随着自己的动作流淌起来将身后积雪化成的巨蟒瞬间击碎！ “观山境？” 消瘦男子眼神一变，立马退后三丈开外！高策冷笑不已！ “我说过让他活命，可没说过让你活下来！” 随后腰间折扇瞬间飞出。 “剑一，飞花！” 消瘦男子的身形倒下，胸前已经被那柄折扇击穿了一个窟窿。 高策冷着脸来到了自家娘子的身边，他冷冷的看着躺在地上吓得魂不守舍的胖子说道：“回去告诉你们郡主，我高虑远，可不是那种没杀过人的雏儿！既然今天有这件事，那我与她的梁子就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