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再探洋楼
拖到下午酉时,赵平拿着备好的请柬和红包,像昨天一样和邓通一起去了胡饶的订婚宴。 自从发现小镇里的人总是活在同一天里后,他们便放心不少,就算张陌他们被人看到了,第二天也不会有人记得他们曾去过镇长家。 两个女生假装游客闲逛,实际一直在镇长家附近徘徊。 仍然是张陌趁着四下无人踩着林小勤的肩膀翻过栅栏。毕竟镇长家里有些机关说不明白,还得是张陌自己去。 张陌轻车熟路地换了双拖鞋,到二楼书房打开书柜,看了看胡饶的日记。 奇怪的是,1936年7月26日这天的日记,胡饶居然又补充了几句:今天镇里来了几个外人,看他们鬼鬼祟祟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哼,还自称什么报社?也好,希望我能借你们的手曝光刘屠和胡夏两个王八蛋! 看到这里,张陌直冒冷汗。 原来“胡饶”早就看出来他们不对劲了,既然“胡饶”能看出来,那胡夏和刘屠…… 所以这就是前晚胡夏决意要拿他们顶罪的原因吗? 即便胡夏是一镇之长也不能随便杀人,不管本地人还是外地人,但此时王素衣刚好离奇身亡,胡夏顺势有了借口直接要磨刀杀人。 幸亏下午胡夏才派人来抓,要是中午的时候两人被抓,只怕会像那个黄毛一样被砍头。 把日记放回原处,张陌继续在胡夏家搜寻起来。上次有些仓促,这次他可以更深入地挖掘胡夏家里埋藏的秘密。 在二楼胡夏的卧室里,张陌从一个床头柜中发现了一个崭新的账本,上面没记几页账。 张陌快速翻了翻,在账本的最后一页,他看到了几个有些熟悉的符号。 拿着账本下到一楼,张陌又去试了试一楼书房里的那个书柜,看到“房屋”“树木”“土”这几个字,他才发现这个书柜的密码居然换了。 今天是篆体字,昨天还是昆虫图案的。 不管了。 张陌照着账本上写着的那几个篆体字输进去,锁果然开了。 里面没什么东西,只有一串钥匙,让张陌有点失望。 带着账本和钥匙回到二楼,张陌开始琢磨起胡夏卧室里放着的那只保险箱。 保险箱要用钥匙开锁,于是张陌凭借持之以恒的精神、锲而不舍的毅力以及背到姥姥家的运气终于在试最后一把钥匙的时候打开了保险箱,的一层锁,的一半。 打开这把锁还需要另一把钥匙。 张陌一脸黑线。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到一楼把大门口的垫子掀开,希望底下有他要找的东西 可惜的是,并没有。 张陌又回到二楼,经过胡夏的卧室时突然想去了一声猫叫。想起昨天靠它的及时提醒张陌才逃过一劫,于是趴在床底看了看。 床底下果然躲着一只猫,看样子就是昨天那只,只是不知为何它的样子畏畏缩缩的,似乎有些怕生。 猫不愿意出来,张陌干脆不管它了,倒是在床底下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 那是一把黄铜钥匙,说不定能打开保险箱上的锁的另一半。 张陌试了一下,嘿,还真的是。 现在第一层锁开了,下面是第二层锁,密码锁。 张陌拿着钥匙的手微微颤抖着,他现在很想把手里这一串钥匙狠狠地砸在胡夏脸上,再拿个铁锤把胡夏和这保险箱一起砸了。 这时床底又是一声猫叫。张陌低头一看,原来是床底那只猫自己爬出来了,只是它浑身都在发抖,尾巴也竖了起来,也不知道在警惕什么。 张陌尝试着靠近它,撸了两下后那只猫逐渐放下了戒心,舒张身体肚子朝天躺在地板上,两只前爪时不时还往前挥两下,就像它正在游泳一样。 这回张陌看到了猫肚子上用黑笔写了一串数字:191929。 想不到胡夏居然把密码写在猫肚子上,也不怕被别人看到。 哦,不对,就算别人看到也没用,他们没办法拿到钥匙开锁。 成功打开保险箱,张陌看到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本旧账簿,上面落满了灰尘。 张陌拿起账簿轻轻吹掉上面的灰,发现账簿底下压着的正是自己的平安牌。 依稀记得小时候父母为了求得这块护身符,费了不少劲,还好没丢在自己手里。也不知道当年那座磬平庵究竟还在不在了。 收起木牌,张陌翻阅了那本旧账簿。 这本账簿光看外表就足够耐人寻味了:破破烂烂的外皮、褪色的纸张、鬼画符一样难懂的草书字体,还有封面上一个意义不明的“阴”字。 也不知道阴字后面写的是什么。阴阳?阴历?阴账? 张陌翻开账簿以后发现它的纸张已经有些发脆了,稍微一用力纸就会掉渣。 没办法,为了不损坏这件“老古董”,张陌只好让自己的动作尽可能地轻些。 看了看内容,这似乎真的是一本阴账,里面记载的都是谁谁谁欠谁谁谁多少元,前面那个叫谁谁谁的负债人的八字是多少,后面那个叫谁谁谁的债主又是什么八字,祭日是何日。 奇怪,怎么活人还欠着死人的账呢? 张陌越看越糊涂。
按照账簿上记载着的时间,这个账簿上的所有借债人基本上都是在债主死后才借了债。 这人都死了,你还借个什么劲呢? 难道说这只是哪个地方的隐秘传统?借了某人的债,账簿上会写债主及借债人所在家族里的最长者,而不是具有债务关系的那两人。 不过这也说不通啊,张陌就看到一个叫林xx的,享年十六岁,借债壹仟圆给鲁xx。 这一条记录最后打了个红色的勾,具体人名也被墨水涂抹了,看来这一笔账是还清了。 这一笔账的奇怪之处,在于它里面除了有个只活了16岁的债主,还有个年纪更小、才只有13岁的负债人。 这账簿上的记录简直处处违背着常理。 这个年纪借钱甚至还用得着记上账本吗? 诶,不对啊,一千块放在仁国时期也不是个小数目了。 在洮缘镇,有一千块钱意味着你可以开一家比成顺客栈更大的客栈,购置完桌椅后还能给店铺留一笔流动资金。 在洮缘镇拥有一千块,和现代人中了一百万彩票差不多。 但正因为这一千块对于仁国时期的人来说的巨款,那这就更可疑了。一个16岁的小孩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地拿出这么多钱,而一个13岁的小孩拿着这么多钱又会去干嘛。 但张陌不愿意相信这是一本阴账。虽说他确实遇见鬼了,但胡夏又不可能是什么判官,能上哪搞来这样一本阴账呢? 欠债数目和双方的生辰八字都写得一清二楚,倒真有神话中的生死簿那味了。 翻到账簿最后记录的一页,张陌没想到在这本账簿上还能看到胡夏的名字。 只见上面写着:胡夏,生于年月日,欠刘全壹萬圆。 刘全,会不会就是刘屠呢? 抬头见天色已晚,张陌索性不收拾东西就直接闪人。再不走等天黑了就来不及了。 说起来林小勤跑到哪里去了?也不来提醒他两声。 张陌刚走出洋楼,就看到林小勤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张陌赶紧搬了个椅子出来越过围墙,探了探林小勤的鼻息,还好没有死,只是昏过去了。 看林小勤后脑勺鼓起了一个大包,也不知道谁下这么狠的手,差点就出人命了。 掐了掐林小勤的人中,见他一时半会醒不来,张陌又看向订婚宴的会场。 那里一阵sao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