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巡宵禁 赴前线

    书归正传，接演前文，上回书咱们说到，颜彦与沈泽涵二人相约出行，购宝砚猜灯谜，好不热闹，可咱们又说了，那时候这婚姻可不单单是这两个人的事，他意味着两个家庭的融合，甚至是两个家族的交流攀附，哪怕是普通人家婚丧嫁娶也是最重要的事，更何况是他二人这样的高门大户，沈泽涵和颜彦都不曾想到未来的事，他们只知道，这一刻，他们彼此很中意彼此。那么说，他二人在南馆又有什么样的故事发生呢？咱们闲言少叙，听我道来。

    南星博馆门口，星烨双手环胸抱剑依着石狮子看着宵禁前赶回的学子，他们或紧张局促加快脚步挤进门中，或是讪笑同星烨插科打诨，单单远处一点光亮晃动和隐约的几人慢慢悠悠走近。

    “你们几个快点，磨磨蹭蹭的，马上就要宵禁了！”守卫冲着几人喊着。

    橘黄小兔子灯一蹦一跳来到星烨面前，门卫更夫也等着最后几人入馆关门巡夜。

    颜彦看着今天的值夜大学士换成星烨也是愣了一下，“先生，我们一时玩闹忘了时间，还望先生恕罪。早些时候也怕回来稍晚一些，便和值夜的程大学士告了假”

    星烨慵懒地直起身子叮嘱一句“嗯，下次早些回来，女孩子太晚在外面不安全”示意门卫放二人入馆，便差人往自己身上缠起甲胄。

    慧眼如炬的颜彦便问道“先生这是要去南司？我前些日子听说，井、鬼二郡纷争不断，这些日子井郡那个小侯爷也没来，我有一个同乡好友恰巧也在南司任职，这才觉得应是二郡开战了吧。”颜彦拉出程翊这个借口。

    南司之人自然不可能走漏风声，所以程翊不可能泄密，但也可能是某些神色举止让颜彦窥探出，当然颜家的眼线也绝对不止于此，相信颜彦怕也是通过其他渠道知晓此事，星烨也不否认“嗯，确实要开战，南司的人已经过去了，我这就去鬼郡，希望他们就此收手，化干戈为玉帛，你二人这些日子也多注意安全，这消息也不必和其他同学说，以免造成馆内恐慌。”星烨也知道，明日二郡的消息一定会传遍整个南馆，这群富家子弟消息最为精通，更多的其实是家里的情报缘故。

    双手捂着樱桃小嘴的沈泽涵吃惊看着两人，盯得颜彦更是好长一会儿，诧异的是颜彦今晚一直和自己在一起，就连贴身书童陶洪也是远远跟在身后，更不要说什么报信的小厮之类的，也就是说颜彦早便知道井、鬼二郡有摩擦，甚至预判出二郡要开战。

    星烨甲胄盔甲装备妥善、鞍韂齐备提身上马，颜彦躬身行礼“先生保重”，沈泽涵也挥手说着“先生要平安回来，到时候还要一起喝我酿的青梅酒!”

    “一定”

    馆门紧闭，馆内灯火通明，有门前的灯笼，有屋中的蜡烛，更有案前的油灯......

    他们自顾自的去岁月静好，去骄奢yin逸，去秉灯夜读，殊不知有人在替他们负重前行。沈泽涵看着灯火想的出神。

    “颜彦，你刚刚说什么？我刚刚在想事情，没听清你说什么。”沈泽涵晃神过后问道。

    颜彦示意素藕快走几步回院内开灯，从怀中掏出小块点心递给沈泽涵“哈哈，是不是又饿了？想什么呢，想这么出神，我是说刚刚说的青梅酒是怎么回事？”宠溺的摸了摸沈泽涵的头。

    沈泽涵接过点心小口吃着，“啊？你说那个啊，上午摘了些青梅，想着酿些青梅酒送去给你喝，哪知道馆长来了，幸好是星烨先生这才没被处罚，所以承诺也送他一些。”

    沈泽涵没讲自己摔下树来被星烨所救......

    再说那星烨，纵马来到了南司门前，北司几个熟稔的星使焦急等在门前，见星烨下马便拥了过来，“星烨副司，可是有什么事绊住了？需不需要我等去解决？”

    副司级别便已经有了先斩后奏的权利，再加上星烨嫉恶如仇，遇上豪绅恶霸便是大行其道，这几人常常收拾星烨惹下的烂摊子，好在星烨是皇子，一纸文书便也没了下文。

    星烨挠着头解释道，“不妨事，我刚刚在南馆值夜完事便赶过来，晚了些许，诸位莫怪”

    众人只觉惊奇“副司怎这般负责任？这么大的事，居然还去值夜查学子宵禁？哦，对了，皇孙明汕在南博，怕是叔侄情深，留在馆内交代事情了吧？”想到这里，众人也不多说，跟着星烨身后进了南司。

    堂前众人拿着舆图讨论着，正座坐着一黑衣少年啃着脆桃对其置若罔闻。

    “井、鬼二郡摩擦建国初期就有，现在爆发，我等又有什么办法？虽说纷争不断，但此番却也不该再起战火，要我说把这井郡郡守递解进京，鬼郡把这以前抢来的井郡城池归还回去，此般便是最好结局”

    “井郡无故挑起战火，确实应是井郡之罪，但早些年间，鬼郡不也是突袭井郡边城，把其外围数座城池占据，相比之下这次大战倒也名正言顺”偷袭仍是兵家大忌，即使胜利也会被口诛笔伐，打仗非要这般当面锣对面鼓不可，这样才能算是两军对垒。

    “现在鬼郡郡守也是个阴险之人，早些年间他父亲便是这样一人，若非如此，南戴司长也不能落得此番下场。”身形壮硕的高大汉子握紧拳头说着。

    一声轻咳众人把注意力转到窗外，“话虽如此，但刀兵大起遭殃的还是这群百姓，况且，两军厮杀又有多少将士牺牲，他们可都是我国的子民啊。”星烨人未到，声音便先传进堂内众人耳中。

    “星烨副司”南司星使们放下舆图拱手行礼。

    “先生，我们等你很久了”黑衣男子吃的极快，放下桃核也起身行礼。

    星烨认出这人便是当日学堂上睡觉的黑衣少年南罡，诧异问道“你小子怎么在这里？你不应该在南馆吗？”

    北部众位星使更是满脸疑惑“不是说，刚刚巡逻值夜吗？学生怎么跑出来了？回去有必要和北辰司长好好汇报一下，这要是出了事，北辰司长饶不了我等。”

    南司有一星使南庚在旁解释南罡身份，才知道这小子不住南馆的特权，可以回到南司这才整日宿醉，上课也不听课。

    “先生，我姑姑听到东司传来的消息，便带人去了鬼郡，现在已经到了，皇城司也应该在赶去的路上了，姑姑叫我等你们，跟你们一起去。”南罡率先说道，不等这星使再讲下去。

    倘若再讲下去便就能知道，南星司长下令谁也不许带南罡过去，奈何这些星使对这浑小子言听计从又爱又恨，爱的是南罡小小年纪便练了一身好武艺，甚至可以和普通三级星使打个来回，恨的是南罡行事鲁莽、蛮干冲动，南星这才让他入南馆磨练性子。

    看南庚星使这副表情，星烨便知道了个大概也不多迟疑，带着众人便赶赴鬼郡。

    此夜月明星稀，三伏将收，秋风乍起，越靠近鬼郡空气中隐约夹着的血腥气息便越浓烈，星烨脸色一沉心想“坏了，怕是没有谈拢，已经打起来了”心系将士，又恐大军伤了城内百姓，星烨更是带头疾驰而来。

    驻扎在外圈防卫的南司星侍们，看着远去卷起的滚滚浓烟戒备起来，南庚跟着星烨身后朝守卫喊着“我是南庚，我等陪着钰王殿下前来，尔等速去与司长通报，先把路障搬开！”二等星使便也算是司内顶尖人物，听得此话星侍们纷纷让开道来，迎着南庚等人入帐篷。

    星烨怒气冲冲闯进帐篷，“现在局势怎么样了？怎么还开战了？百姓伤亡如何？”

    帐中椅子上坐着几个闭目养神的道袍老者想来应该是东司星使，还剩下些南司星使，有一蓝衣俊俏少年指着沙盘给星烨讲着，“回星司大人，百姓倒没有伤亡，只不过井郡将士见我等前来群情激愤，我等还来不急劝说，便冲进外郭，百姓早已经撤走，只剩下些守军，却也是伤亡惨重。皇城司的援军刚到便和我们南星司长前去阻敌”

    “可曾看清皇城司是哪位副司领队？”星烨却也不知这次谁能来带队，想来前些日子星颢和星颖还在胃郡查贪污应该不能赶来，那便只剩下星雯师姐和星明师兄了，应该是他们二人其中之一。

    “是贵司的星雯星司带队，星悦星司为副队”因为此前大战缘故，西、北二司并为皇城司，而西部有天赋的通过审核也加入其中，星悦便是如此，甚至副司身份都不曾变化。

    果然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只不过这金光也照亮了星颢色眯眯的眼睛，终日纠缠着星悦，恰逢查贪墨一案，星颖这才拉着星颢离开皇城司！

    星烨见这少年倒是谈吐得体，遇事沉着冷静便留心问起名字。

    “在下程翊，家父右相程博，我二叔同在南馆任职大学士，想来时间仓促星司大人还未来得及认识”蓝衣少年拱手回话。

    星烨回想着刚刚南司发生的事情“想来这便是那颜彦的同乡了，早些年间便听闻程博有一幼子在南司历练，想来便是此人，却也不知颜彦与他是如何同乡之谊”，对程翊微笑点头示意，自己则打算前去助阵！

    刚刚给众人布置好任务，便拿着头盔要出营帐，远远就看见一人被五花大绑扔进帐中，身后几人也挤进帐中。

    “星烨，你小子去了南馆这么长时间，却也不给师姐寄来一份书信？是不是把你师姐都忘记了？”星雯上前拽着星烨的耳朵，星烨轻声求饶“师姐，这么多人呢，给我点面子”

    星雯没了素日里娴静优雅，反倒是因为刚刚厮杀结束多了些粗旷，平日里的架子也不端着了。“要什么面子？你小子怎么不说当年光着屁股在我和星颖面前跑，让我俩一顿好打？现在是长大了还知道要面子了”

    南罡看到姑姑南星也躲在几位星使身后，南星叹了口气也不说些什么，想来是因为人多的缘故，倘若没有其他人，她也要像星雯一般给南罡一顿胖揍！

    星烨看着五花大绑的井郡郡守问道，“你郡再燃战火所欲何为？你就忍心看着这两郡刀兵四起生灵涂炭？你就是这样做的百姓的父母官？”

    南星也是十分不解，井郡郡守虽年纪不大，甚至是郡守里最年轻的一批，早些年间自己哥哥南戴与众人力敌南蛮，此人一身白袍骁勇善战，敌军听闻他白袍小将名号也是闻风丧胆，按理说断然做不出此等事情，难道说此事其中另有隐情？

    井郡郡守陈永盯着那东司几个老道冷哼一声“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尔等不必白费口舌”

    星烨察觉陈永的眼神，上前给陈永解绳松绑，“将军可是有什么苦衷？我等来此并不是为鬼郡郡守帮忙，实则不愿两郡百姓遭此浩劫，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南星也说，“将军可有什么难言之隐？钰王殿下一定会为你做主的，万不可辜负啊”

    二人说完，陈永被松绑后也不逃，眼珠血红瞪着老道后大笑不止，“哈哈，南星啊南星，好歹现在也是南星辰司司长，耳目竟如此闭塞，你要不要听我给你讲讲，他几个人是如何谋财害命的？”抬手指着东司几人，咆哮着宣泄情绪！

    “南戴司长多年英雄一个人，只可惜着了这群小人的道”听得此话南星神色凝重，南罡更是冲了过来，“你说什么？关我父亲什么事？谁是罪魁祸首？”

    陈永看着拽着自己的南罡“像，真的太像了”陈永跪地叩拜“末将陈永拜见少主。”这时几位老道睁开了双眼拂尘挥出，星烨阻挡不及，陈永为救南罡中了一招奄奄一息，再看这几个老道气息全无，刚刚闭目养神怕便是谋划此杀招……

    那么说，井郡陈永集结军队到底意欲何为？南戴司长当年的死又有怎样的秘辛？东司几名道长又为什么舍命用出此等杀招？究竟是杀人灭口还是另有隐情？

    顺局不成幻，逆施方见权。小儿称造化，于此信其然。到下回，悬案迭起星烨破迷局，当年孽因结成今日絮果，清官哪来凡人做，料是神使下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