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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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夫长大人，这些反贼作战相当顽强，攻城的两个千人队损失惨重，现皆已退了下来。” 帖息氏族本帐的一个千夫长帖息贺，正躬着身子，神情谨慎地向身边儿的帖息怒汇报着 很明显， 即使是同为本氏族的成员，其也恐惧于帖息怒之威势。 正在包扎伤口下的帖息怒，闻言大怒 一把推开年老的随行军医 对着帖息贺大骂道 “威固城这个硬骨头，还能崩了某狼族的牙不成？ 那两个千人队，退下来的还有几何？” 在帖息怒的怒视下，千夫长帖息贺犹如血雨腥风中的一只小舟，随时都可能掉入深渊 其抖缩着身子，胆颤心惊急忙回复道 “万夫长大人，攻城的两个千人队，如今仅剩三百二十人，余者，皆已阵亡于威固城下。” “哼…” “无令而退，这些兔崽子是越来越不把老子的军令当回事了。 擅自撤退者，还多达三百余人，难不成以为我帖息怒法不责众吗？” 冷笑一声的帖息怒，眼中的杀气愈加浓烈，直教附近待命的众多千夫长，冷汗连连。 “传令下去，将视我军规如无物的三百余逃卒全部押下，并收其腰牌，录其姓名。” 见上官帖息怒话音停息 一旁耳提面命的帖息贺，无来由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忐忑上言道 “万夫长大人，可是将这些罪卒全部拿下，施以重刑加以惩戒？” 不屑地瞥了眼身旁这个懦弱的同族 帖息怒冷笑道 “悖我军命者，还想活命乎” “帖息贺，将三百余逃卒全部捆缚，压于威固城下。 我要在城上反贼的注目下，在剩余的六个千人队面前 将这些贪生怕死，罔顾军令之辈全部斩首” “除此之外，传令全军 此三百二十帐之家属，一概同罪论处。 男则斩之，女则婢之 这些胆大妄为的卒兵 就算做鬼，也得让他们痛哭惨嚎于黄泉之中！” “嘶……” 随着帖息怒话落，在旁众人无一不倒吸一口凉气，而后陷入无尽的恐惧之中 这是让人死不瞑目啊…… “是，万夫长大人！”帖息贺卑微地应命道。 哪怕他觉得刑罚过重，但此时，却一丝劝诫的勇气都没有 自家万夫长之威严， 不可忤逆。 随着命令的下达 初战失利而军心受挫的剩余卒兵、蛮兵，瞬间沸腾起来 但此沸腾，无害却是有益 毕竟 不敢不用命，不敢不效死的他们，已无一丝退路可言 唯有那敌人的头颅，才是他们活命的唯一希望。 正于这一段战后的宁静 城墙之上的天义军们 也在抓紧准备着守城器械，收拢尸首并补充军力，以待随后更加狂野的攻城大战。 虽然此次攻城之战，他们击退了两个千人队的攻击 但城头上四个营的天义军残存士卒们，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为胜而欢 反而是一副哀兵之貌。 至于缘由 便是这一战胜得太不容易且侥幸了。 犹其是蛮军之悍勇 出乎他们所有人之意料！ 若不是他们是守城的一方，先天性占据着守城之利，将攻城的蛮军压了一头 若不是攻城的仅仅是两个千人队，与他们四个营两千人，人数相同 这威固城，定然一战而失了！ 别看此战击退了两个千人队，斩杀一千七百蛮军 但他们这方，同样损失惨重 一营二营全部大残，十不存一。来援的七营八营，也是损失惨重，士卒伤亡一半有余。 仅仅一战 便损失了一千二百余人。 其胜之艰，其胜之幸 一概而视也… 由此，惨胜如败的天义军士卒们，自然没有人喜极而泣，只有劫后余生的微弱哽咽罢了！ “旅帅，未曾想到，这屙脏世道，这无道朝廷，统治之下竟然还有如此强军 卒不畏死，将不贪生 区区两个千人队，数次登顶城头，甚至几要破城 一个城池防御战，竟然被他们打成了野战一般 着实憋屈之至矣” 一脸是血，甲衣破烂的营尉张罗俊愤恨地哀叹道。 先前一战，他的第一营伤亡最为惨重，如今能囫囵站起来的，超不过五十人 这也让目空一切的他，少了分往日的桀骜，多了分现下的沧桑。 蛮兵的悍勇，张罗俊能看得到，在场的一众第六旅将领自然也看得到 深有同感的他们 甚至没有人站出来反驳张罗俊惑乱军心之言论。 即使如披荆斩浪，勇往直前的旅帅杨开山，此下心头也升起了对自身先前战略的怀疑 是继续用命打出声名 还是保存实力趁早脱身 两个想法在其脑海中疯狂起着争执 也在这个犹豫的档口 增兵而来的六营营尉刘之策，成为了压倒杨开山死战不退的最后一颗稻草 只见其进言道 “旅帅，如今看来，这威固城断然是守不下去了。 先前一战，我军兵力损失三分之一，仅余两千六百余人。而城下蛮军，却还有六千余众。 若非蛮将狂妄，欲一战而定乾坤。其只需分兵四面攻城，我军兵少，必然惨败矣。” 这一番言论 也让明白兵将皆无战心的杨开山，无奈地接受了事实 “诸将听令” “稍后蛮军攻城，拿出我军所有火药包，予其雷霆攻击 务必震慑其心，令其不敢轻动 而后 今夜子时，我等城上布置疑兵后便全军出城，北进崖县风门关。 “是！”意图出城转进的众人纷纷应命。 唯有一旁的李业 升起了别样的心思 看到上至旅帅，下至营尉皆无战心，欲出逃遁走之时 他已明白 他精心铸造的火炮，该是时候出场了。 毕竟 唯有挽大厦之将倾，才能最大程度显其功劳不是？ 第二次攻城比众人想象得，要来的快得多 而且 其一场“开门秀”，更是赢得满堂“喝彩” “营尉，城下那些面朝城墙，哭嚎跪拜的卒兵是怎么回事？”曾婉妹那修长的秀指，正好奇地指着城下的异状。 巡着动静，环然一视的李业 当即一愣 而后舔了舔嘴唇上不知何时沾染的鲜血 对着一旁的曾婉妹，意味深长道 “那是在斩我等之头也！” 听李业之言，感觉脑子瞬间不会的曾婉妹 指了指自身，又指了指城下 疑惑之余带着反问道 “营尉，城下情形明明是要砍那些卒兵的头，怎么在你嘴里却成了砍我们的头？” 李业望着小亲卫干净纯洁的大眼睛，带着微笑解释道 “这一斩 敌无退却之心，皆存死战之意 那不就是 在斩我等之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