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真实世界的惊鸿一瞥
记得上初中的时候，李玄安曾在一本课外读物上看到过，他们的星球从诞生之初到现在差不多45.5亿年。 而初步的冷却、原始形态生命的诞生、进化和迭代，以及生物大灭绝占据了大部分的时间。 人类则诞生于则诞生于三百万年前，对于星球历史来说是沧海一粟。 而李玄安，他诞生于二十五年前的某一座人类城市，二十五年来的人生乏善可陈，在人类百万年历史里说微不足道。 但是…… 他这个微不足道的哺乳类灵长目社畜，却拥有着比这颗星球更加古老的记忆？ “你们会不会搞错了？我今年才25岁。”李玄安说。 他的质疑让研究员有些不开心，他强调说：“不会错的，我从事精神领域和记忆学工作三十年了，更何况就是数几个零而已，我又没瞎。” “可是为什么我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 研究员看着他淡淡的说：“相信我，想不起来对你来说是好事，如果想起来了你现在可能已经疯掉或者死掉了。那些记忆……可不是你应该有的。” 这句话让李玄安不寒而栗。 也就是说他脑袋里有颗定时炸弹？一旦爆炸自己就会疯掉或是死掉？会不会……这就是触发自己毁灭世界的关键所在？ 记忆复苏，然后自己发疯或是死掉，再然后被占据身体，最后毁灭世界。 其他的词汇渐渐沉入脑海下层，只留下毁灭世界四个字浮在表面，对了，苏雪他们是不是发现了自己能够毁灭世界的秘密？ 或许自己可以告诉他们那个怪物就是想占据自己的身体然后毁灭世界，这样他们会放自己一条生路吗？他们会相信吗？ “所以找到他在静水市的记忆了吗？”苏雪终于提出了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在这一刻李玄安神经紧绷起来，身体也紧绷起来，连呼吸都暂停了，大脑逐渐进入一片木然的状态，思绪再度团成一个球，化作一片平静的混沌。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研究员摇了摇头说：“没有，他的记忆被某种力量加密了，而且记忆跨度特别大，想要破解这层加密需要的算力过于庞大，不是我们现在的技术能做到的，不过好消息是他的精神领域很干净，基本是安全的。” 研究院看向李玄安停顿了片刻说：“他是个很稀有的实验样本，就算我们解读不了记忆加密，他也很有研究价值。” 李玄安……茫然无措。 危险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解除了，但是他却丝毫开心不起来，90亿年的记忆，一个超大号的不定时精神炸弹，爆炸的时候自己会疯或者死，说不定会连这颗星球和人类文明一起炸掉。 什么时候会爆炸呢？或许一年以后？或许明天？或许就在今天下午？他不知道。 他现在越来越确信，自己毁灭世界的方式应该就是发疯或者是尸体被cao纵。 “我……到底怎么了？”李玄安突如其来的提问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数秒，最后仍旧是苏雪开口解释。 “沦陷效应是一种能够吞噬一切的超自然灾害，包括物质、空间、甚至是‘存在’，有些人确实能够侥幸从沦陷事件中幸存，但至今为止没有人能真正的全身而退。” “他们会失去自己的一部分，或者说是‘被置换’，他们身上的一部分事物被留在了沦陷区，而沦陷区的某些事物替代了空缺的那一部分。” 看得出来苏雪在解释的过程中尽可能的绕开了专业性的词汇，让语言变得浅显易懂。 “这种现象我们称之为沦陷感染，被沦陷感染的人会因为感染程度的不同的症状，包括身体的异化和精神疾病，很多从沦陷效应中活下来的人最终也死于沦陷感染。” “有治愈的办法吗？”李玄安问出第二个问题。 “有，原理也很简单，只要回到自己经历沦陷的地方，将被置换的那部分找回来就可以了。也就是说只要能找到静水市，就能治好你的病。” 苏雪的话瞬间让李玄安燃起希望，但仅仅是几秒钟之后希望就破灭了，苏雪紧接着说：“但是这不现实。” “为什么？” “你知道我们的世界有多大吗？” “5.1亿平方千米。”李玄安几乎脱口而出，这是初中的知识了。 “你错了……是57亿平方千米。” “你开什么玩笑……”李玄安话还没说完又突然愣住了，他似乎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了。 苏雪接着说道：“沦陷效应的起源几乎和这颗星球一样古老，而我们发现沦陷效应的存在才不到一千年，当我们发现其存在的时候，属于我们的世界就只剩下5.1亿平方千米了。” “沦陷区不仅比我们的世界大将近十倍，而且是一个庞杂而无序的混乱空间，所有的时空都会被打乱。你觉得你在50多亿平方千米的土壤上找到静水市的几率有多大？” 李玄安在心里飞快的进行了一笔计算，静水市这座地级市在面积差不多在5000平方公里左右，对于人类而言足以供700万人生活，但是对于沦陷区而言，这仅仅是百万分之一。 也就是说如果他运气不是特别好的话，哪怕是穷尽一生也几乎找不到已经沦陷的静水市。 更何况他的时间已经不够“一生”了。 “我该怎么办？”这是李玄安的第三个问题。 “放心吧，我们会帮助你的。”苏雪露出一个令人安心的微笑，“等我们处理完青城的事务，就带去圣树。” “圣树？” “圣树研究院，我所在的组织的研究基地，专门负责研究沦陷效应和感染者，他们能帮你更好的生活。”苏雪介绍的言简意赅。 李玄安的思绪涌起的是抗拒，他不知道苏雪是不是在骗他，说不定自己会被抓去做小白鼠，然后大脑切成一毫米左右的薄片，裹上面包糠什么的。 “给我点时间，我考虑一下吧。”李玄安说。 苏雪似乎有些尴尬，她盯着桌子看了几秒才说：“这个……是强制措施。” “呃？？？”李玄安震惊的抬头。 “相信我，我们不会伤害你，你是很有价值的实验样本，对我们的实验来说意义重大。更何况对于你而言，如果你想了解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情，我们是唯一的途径。”苏雪有些急切的解释。 李玄安愣在那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没得选，苏雪说得对，她们是唯一的途径，李玄安当然可以跑路，然后呢？ 然后说不定他一生都不会再遇到类似的人，直到自己脑袋里的不定时炸弹爆炸。 自己会死，人类文明会死，这颗星球会死，整个星系……都会死。 那个研究员说了，自己的记忆被加密了，他们无法检索自己的记忆，或许自己不用为这件事担心？ 而从苏雪的行为和态度来看，圣树研究院似乎真的不会伤害自己，否则他面临的就不是谈判而是绑架了。 李玄安只能这么说服自己。 “那……现在呢？”他又问。 “我们在青城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大概需要两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你就好好生活吧。我的建议是你尽快辞掉工作，然后处理好人际关系，毕竟你会消失两到三年。缺钱的话，可以随时问我要。” 苏雪站了起来优雅的理了理裙子上的褶皱说：“暂时就这么多了，耽搁了你不少时间，我送你回去吧。” “哦……哦……”李玄安有些机械的站了起来。 随后苏雪又转向赵靖说：“赵靖，我们刚刚记忆检索的时候调用了现实稳定锚的算力，记得通知修表匠过来返还算力，后续的检查工作要做好。” “知道啦知道啦，这么漂亮的一姑娘怎么跟老妈子一样，你赶紧送人家回去，对了，记得给人家补偿今天的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