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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的不能再完美,可惜你当初没有选择加入我们,人上组的年轻一代,可没有那么好的觉悟。” 老者拿出一个杯子,将随身携带的酒倒入杯子。 他轻轻地琢了一口,火辣而温暖的熟悉感觉令他回忆岁月。 贾泠不知道对面的老头到底卖着什么药,他的饭都要吃完了,可很残念,如果他选择马上跑路,陈伯怕是要跟着他进入房间。 “你们和鸡鸭鱼不一样,贾泠,正如同你拥有着才能,每个异类都有着优秀的才能,你们是有智慧的。 哪怕古人们再怎么将异类们比做‘邪恶的恶魔’,事实就是,你们有着和普通人类一样的智慧与能力。 只是,多了一些不该有的能力。” 陈伯在“不该有”这三字时,加重了读音,贾泠可以感受到他那咬牙切齿的表情。 陈伯并没有卖太久的关子,他紧接着就回到了开头问的问题。 “人类,多么傲慢,多么愚蠢,你说,到底是什么样的野心家,才会想要利用‘异类’呢? 我们与异类搏斗了上千年,如今,却有人背叛我们,拥抱异类!” 说罢,陈伯握紧了自己的杯子,上了坚固符文的杯子,此刻摇摇坠坠的像艘破船。 带着怒火的声音继续传来,陈伯加大了他的声音说道: “11年,整整11年!整个人上组,都在混乱与讨论,我也不知道多少次把刀刃送入野心家的胸口! 即便如此,在昨天,在今天,依旧有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你。 我了解你,贾泠,在你拒绝的第一次,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加入我们,但是那群野心家,哈哈哈,那些年轻气盛只会嫖娼赌博的人,以为自己有多厉害,以为组织的理念已经实现了。 还跟我说,一定要放过你,多给你点时间,哈哈哈哈哈。” 陈伯终于忍不住了,放肆的大笑声夹杂在疯狂里,他的面孔如同一只面色狰狞的野兽。 他又喝下一大口烈酒,红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我喜欢规矩,贾泠,毕竟这些规矩,都是我和那些老家伙一点点制定的。 那些含着奶粉长大的年轻人,根本不可能理解我,他们只想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说实话贾泠,我挺欣赏你的,人上组的家伙叫我邀请你加入,不惜用最后的约定强迫我。 可你,居然拒绝了啊!真是,最有趣也是最让我激动的事情。 像个男人一样战斗,然后像个男人一样死去。 我不可能放过你。” 语毕,陈伯又从衣服内掏出一个杯子,将烈酒平稳地倒入,就像是刚刚的歇斯底里从未有过。 他把酒放在了贾泠面前。 缓慢的起身,然后以老人家的速度,慢悠悠地离开了。 贾泠很想说什么,哪怕是喊出“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也好,但喉咙里就像卡了刺,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人上组的内斗,他以前就有一定的猜测,但是这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他眼前时,真切的感受又像是变化了。 贾泠阻止不了陈伯,就像陈伯所说的:他不可能放过贾泠。 哪怕人上组不是用他作为内斗的引子,也是一样的。 与其认为这是给贾泠一次机会,倒不如认为这是最后的死亡通碟。 已经呆住的贾泠小小地喝了一口烈酒。 刺痛的感觉从下至上。 从未有过的灼热感涌上心头。 这是他第一次喝酒,毕竟他才成年。 缓过神来的贾泠没有顾及杯子里的剩余液体。 野心家吗? 他低声暗道,晃悠悠地起身,眼前的食物早就被清理一口。 紧接着打算回到房间。 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发展,那他的计划绝对会出问题。 他猜错了自己的存在对于人上组到底是什么。 对于年满18,已经要处决的异类,正常的措施,是打开大门,然后任由其自由行动。 这是一场,对于人上组年轻一代的试炼。 一般的年轻一代猎杀小队由7岁到14岁不等。 在路中,在厕所中,在梦中,无论在哪个角落,他们总能发现蹿逃的异类,毕竟异类们是有项圈的。 这也代表着猎杀小队有着戏弄猎物的权利,有些更喜欢简单利落的开门杀,这也是贾泠“永痕”的来源,可这也意味着这支小队的分数并不会高。 人上组想要看见的,是被异类逼到极限的年轻小队,发挥出比往常更加强大的实力。 贾泠的计划就在于一个无人发现的矛盾点。 如果出门就来追杀,那么代表着猎杀者小队并不强,也许可以试着躲藏和离开,然后砍断项圈。 如果出门并没有被击杀,那么说明猎杀者小队实力很强,但是这也代表着他可以用永痕砍断项圈跑路。 这个机会之所以能成功,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人上组对于他们的力量,太自信了。 项圈根本不可能被异类摧毁,是他们的共识。 也正因如此,这种荒唐的试炼,才能持续数百年。 可现在,形式完全逆转了。 他好像比他想的还要重要一点。 陈伯想弄死他,人上组另一派甚至可能保他。 出逃成功百分比,降低了。
贾泠仍在思考,自己接下来一步应该怎么走,羊头已经从可需变成了必须。 那么自己至少要找一个机会把它顺出来。 肩膀微微的触碰,贾泠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靠了过来。 “贾泠你又在思考啊,刚刚陈伯跟你说了什么,我感觉他好像不是很生气的样子。” 伊丽莎白又出现了,简直就和准时准点的吃瓜群众一模一样。 “小问题小问题,刚刚陈伯问我哲学题呢,应该是之前的哲学课那些孩子没有答出来吧。” 贾泠不加思索地说。 他和伊丽莎白就是这样的关系,平日里也许根本搭不上几句话,可每当院子里出了什么事,她总会准时准点在他旁边出现。 然后对此进行一些讨论。 也多亏了伊丽莎白,他才能在无余力处理社交的情况下,了解院子的一些大事。 少女长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对刚刚到回答很满意。 伊丽莎白有着如猫般的好奇心! 贾泠完全不理解她作为一个盲人,为什么会有着如此大的作死欲。 无论是多大多小的事情,她总会追求到底。 也正因此,贾泠绝对不会和她说出真相。 鬼知道她会不会有勇气去找陈伯,然后陈伯一个情绪波动,愚蠢的伊丽莎白就这样死了。 二人的肩膀仍在触碰,似乎温暖的臂膀,就是伊丽莎白感受世界的唯一途径。 “你想知道有关庆言的消息吗?就那个下午进你房间的。” “你怎么知道他进了我房间?” 贾泠疑惑道。 “是我告诉他的啊。”少女吐了吐舌头,略带歉意地说,“他说想和你交朋友,我就告诉他了。” 贾泠用右手轻挠了一下左手心,这才微词道: “我的朋友有你就行了。” “别,既rou麻又虚伪,你不是9岁的时候还有个小女朋友吗?”少女把自己的肩膀稍微移开,好像有点生气。 “真的有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贾泠仔细寻找着自己的记忆,可哪怕翻遍了所有,他也找不到一点与之对应的回忆。 “不记得也好吧,人家也早消失了,也许提前被处理了?”少女微微抬头,想了想后,又把头扭回去,“回到一开始的问题,你和庆言成为朋友了吗?” 贾泠想要冷酷地说“没有”,但想了想少女此前的话,他突然有了一些想法。 他嘴角微微勾起,然后问道: “我更想知道,庆言到底有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