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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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安看了守密人一眼，随后什么也没说，衣服也不脱地躺在了床上。 薇安缓缓闭上了眼。 薇安睡不着，毕竟白天已经睡过了，但她也没什么可做。 这个世界的娱乐匮乏到可怕，言论自由就是个笑话，作家在已经编好的曲谱上呆板地歌唱，政治家在伟大的神权下低下头颅。 言论自由只是一句空谈，教会的高压统治让每个人心头总是缠绕着一股凝重感。 所以这个时代的文学作品很空洞，无趣，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地一般，高声赞颂着黑夜教会的伟大。 对，不是赞颂“黑夜”，而是赞颂黑夜教会。 故事里的主人公往往受到黑夜教会的帮助，在故事里神不再将慈爱的视线投向人间，黑夜教会则满怀慈爱地包容着人间。 反派必将在阴森的巢xue咒骂着“黑夜”的无能，恐惧着教会的伟大。 明明是一个教会，但却在去除神灵的影响，转而将那份凡人对神灵的敬畏篡夺。 这是新任教皇在位后开始实施的制度。 可凡人成不了神。 神被敬畏归根究底是因为其有着超越凡俗的伟力，可黑夜教会却牢牢地攥着“黑夜”恩赐的权柄不撒手，害怕让世人得知此等伟力，于是隐瞒消息，将力量握在自己的手中。 可也正因如此，在世人眼中与他们一般无二的教会正冠冕堂皇地把伟大化作荣誉的冠冕，沾沾自喜地戴在脑袋上。 这自然会激发人们心中的不满。 哪怕紧接而来的对人们言论的掌控的确扼制了明面上对教会不利的流言的传播，但也只是明面上。 不满与愤怒在人们的心中堆积，它们就像火药，只等那一点火星便可如疯魔般高声嘶喊化作火焰。 可薇安并不在意现任的教皇到底有多蠢，这与她无关。 她现在被拖拽着，只得满心疲惫地守护着身边人。 漆黑的乌鸦在夜里盘旋，黑发的美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安眠。 天地间的寂静如怒涛般袭来，薇安的内心一片死寂。 谁能真正理解她的心？ 她想回家...... 薇安博拉猛然睁开了双眼。 在屋外盘旋着的乌鸦看见了踩踏着黑夜来的另一位女士。 “咚咚——” 莫妮卡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可这是徒劳的，薇安的卧室在二楼，在月下寂静的房屋里真正睡着的人不可能被那不急不重的敲门声给吵醒。 莫妮卡或许也没真正地做好打算来叫她。 但薇安倒懒得管这么些，于是便起身，将黑夜展开，一瞬间来到了一楼的大门前，打开了门。 看着莫妮卡错愕的脸，薇安耸了耸肩：“刚好没睡，有什么事？” 随后，薇安嘿嘿一笑—— “难不成莫妮卡你终于明白了我的心意，打算和我在床上好好地探讨下人体的奥秘了吗？” “薇安——” 莫妮卡打断了薇安的耍宝，只是有些担忧地看着她，轻声道：“薇安——对不起......” 薇安愣住了，感到有些好笑地反问一句：“你对不起啥啊？” 说着，薇安眯起了眼，细细打量了一下莫妮卡，随后笑着问道—— “难不成你在外边找了个野男人？终于要跟我摊牌分手了吗？哭唧唧——” “薇安——你当时其实想死吧？” 莫妮卡直直地看着薇安，发问道。 薇安愣住了，随后打了个哈哈想混过去—— “啊？你说的啥时候啊？哪有人会想死啊？哈哈莫妮卡你真会乱说——” “那一天，就是亚克——” “闭嘴。” 薇安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她冷冷地出声打断了莫妮卡，问道—— “所以呢？你现在讲这些有个毛用？” 薇安原本直立的上半身向右下方斜了过去，左手由按改为搭在门把手上，右手支在墙上以撑住软下去的身体。 薇安就以这么一个姿势斜着仰视着莫妮卡，用着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发问。 “没有用，” 莫妮卡的声音依旧冷静，哪怕现在薇安看上去有些阴森可怖但她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她回道——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请求你救救大家，因为我不止希望你活着，我也希望大家活着。” “所以你为什么来？” “因为我觉得不管怎样我还是得跟你道歉。” “啊啊，知道了知道了，你的心意我收到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去睡觉了～” 说着，薇安收起了那副冷冰冰的姿态，无聊地打着哈欠，转身走进了屋内。 兴许是忘记了吧，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薇安并没有关上门，仍由那扇门在微风中缓缓地自动地向门框靠拢。 莫妮卡看着缓缓消失在黑暗中的薇安，在月光下平淡地重复了那句话—— “薇安，对不起。” “砰！” 一只手猛地搭在了靠拢着的门上，薇安的头猛地从门后的黑暗中伸出，她恶狠狠地看着莫妮卡，狰狞地问道：“所以说现在才说有个毛用？” 薇安猛地一步踏出门，恶声道—— “你知道什么最可悲吗？我来告诉你什么最可悲，人总是愚蠢到会去犯这样的错——想要弥补过去的，忽略当下的，空想未来的，全是无意义的行为！ 你现在来跟我道歉又有什么用？！难不成我现在把刀插进自己的脖子里吗？啊，好像挺有趣的那就这么做吧？啊？ 我TM是为了救你们所以我活下来了，我TM快睡着的时候你把我叫醒了你说我会不会发火？我是为了救你们啊！我TM是为了救你们啊！！！” 薇安语序混乱地低吼着，宛如一头对自己的命运感到无能为力而咆哮着的可悲野兽。 “对不起——” “所以说你TM现在说又TM有什么用？！” “对不起——” 莫妮卡一把搂过了薇安，这个一直以来以温柔和暴力示人的女人将自己的头埋进薇安的胸脯中—— 这个女人居然哭了。 薇安还是第一次听到她那带着哭腔的颤抖的声音。 那个在亚克死时都只是无声地流泪的女人颤抖地说—— “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还是会那样做的，可是——真的对不起——薇安......” 薇安无奈地叹了口气，狰狞的神色随之消失。 薇安将手轻轻地放在莫妮卡的身后，轻笑道—— “没关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