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江南曲家
东方既白,阳光斜照下来,广袤的田野间,一条小溪潺潺流出,两旁的杂草丛里,几只小兽钻了出来,身上沾满了凝结一夜的露珠。小兽快速地抖动几下,身上的露珠,便是一颗颗地弹飞了出去,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晶莹剔透。 风明如往常一般,早早起来,来到草场里晨练打拳了。打了一会儿,风明收功结束,离开草场,去食堂吃热气腾腾的早饭了。 此时的花阡陌,也正在悠然地吃着早饭。只见他一口一口地吃下几个包子,然后喝上一口,白中略有些泛黄,冒着热气的豆浆,心满意足地哈了一口气。 喝完碗里的豆浆后,花阡陌接过侍女奉上来的茶杯,喝口茶水,漱了漱口,随后站起身,另一个侍女自是走上前,帮花阡陌整理了一下衣着。一切妥当后,花阡陌也就走出去,来到了清风朗月阁外。 这时候,门口处已停好一辆紫色的马车,上面坐着的马车夫,正是阿仁。 见到花阡陌后,阿仁对他恭声问好道:“少东家好!” 花阡陌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阿仁跳下马车,放下木梯,供花阡陌上去。 花阡陌走上马车,进车厢里坐好。之后,阿仁也就提起缰绳,驾着马车,朝书院驶去。 …… …… 天越来越亮,熹微的晨光越发壮大,变得耀眼夺目了起来。书院前陆陆续续出现了十几辆马车,这些马车在马车夫的驾驶下,一辆又一辆地驶进书院内。 那片大草坪上,无数只马蹄纷至沓来,马车停下后,从上面走下来一个个身穿校服的学子。 学子们有男有女,见到彼此后,相熟的都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同向教室走去。这群学子分属不同的年级,自然是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花阡陌来到教室后,找好位置坐了下来,而他旁边的那张书案前,正坐着一个身着红白色长袍的少年。见花阡陌坐下,那少年侧过头,向他问好道:“花兄早上好。” 花阡陌笑着点点头,开口回道:“风兄早上好。” 开学逾月,同在一教室内的学子,越发熟稔,可真论起交情来,还是花阡陌,与风明更为亲近些。 二人闲聊几句后,上课钟声准时响起。门外一老叟,夹着黄册走了进来。见谢教谕走了进来,风明与花阡陌二人也是停止了闲话,正襟危坐在各自的席位上。 天上的太阳散发着明亮的光芒,寒风吹过热闹的街道,拂过薄薄一层的草坪,青黑色的树枝左摇右晃。 钟声再度响起,谢教谕意犹未尽地讲完课,夹起花名册离开了。 风明和花阡陌起身离开教室,可正当二人走出教室,不远处却是走来一道身影,一个头戴紫金冠的青年男子,身穿紫金色长袍,其上用金线勾勒出一个“曲”字,面容俊朗,神采奕奕。 那青年笑着喊道:“小阡陌!”正与风明聊着天的花阡陌,听到这喊声,脸色微变,有些愠怒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结果当看到花阡陌看到那身穿紫色长袍的青年,脸上的愠怒之意,瞬间是消失地一干二净。颇为喜悦地对青年说道:“兰君哥,你怎么来了!” 那青年笑道:“怎么,阡陌不欢迎我来!” 花阡陌连忙是摆摆手说道:“哪有,我是很欢迎兰君哥来的。”曲兰君笑了笑,然后对花阡陌说道:“阡陌,你身旁这位小兄弟是?”说完,花阡陌看向风明。 花阡陌听得曲兰君的话,见他看向风明,于是回答道:“兰君哥,这是我在南海书院新交的朋友。风明风兄。” 随后,花阡陌又一脸自豪地转头向风明介绍道:“风兄,这是我兰君哥,江南曲家的曲兰君。” 风明点点头,然后礼貌地向曲兰君拱手施礼道:“曲兄好。”曲兰君也是拱手回道:“风兄好。” 花阡陌见曲兰君和风明之间相互认识了,然后他对曲兰君说道:“兰君哥,你这次来南海待几天?要不我带你去周边转转。” 曲兰君婉拒道:“算了,我这次来南海是找花叔谈事的,下次有时间再说。” 花阡陌一脸可惜地说道:“好吧,兰君哥。不过下次再来南海的时候,你先写信给我,到时候我肯定给你安排的妥妥当当。” 曲兰君笑道:“好,下次我会先写信过来的,到时候就劳烦阡陌你了。” 花阡陌也是笑道:“兰君哥,你客气了。” 曲兰君说道:“好了,我今天过来就是来看看阡陌你在书院里过的怎么样,现在看到了,我就回去了,现在也到午时了,阡陌你和你的小伙伴去吃饭吧!” 花阡陌点点头,然后拱手道:“那好,兰君哥再见。”一旁的风明也是拱手施礼道:“曲兄再见。” 曲兰君拱手回道:“阡陌,风兄再见。” 之后,曲兰君转身走了,来到了书院里停车的那块草坪上。此时的草坪上,只有一辆紫金色的马车,在太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至于早上那些载着学子们过来上课的马车,早已是走的一干二净。 曲兰君来到马车前,车上坐着的那名马车夫,对曲兰君恭声说道:“少爷,您看完花公子了。” 曲兰君点了点头,对他回道:“是啊!我们回花府去见花叔吧!”那马车夫点头应是,放下木梯。 …… …… 清静的街道上,正午的阳光直直地照了下来,虽无夏日那般毒辣,可依旧是耀眼得令人无法直视。 屋顶的琉璃瓦片,在阳光下,映照出金黄色的光泽。远远望去,似是给这家大宅院,撒上了一层金粉。 宅院内,一头戴朱红色冠帽的中年男子,捋了捋唇下的一小撮胡须,然后向一老者说道:“忠伯,吩咐后厨,现在生火做饭吧!多弄几个菜。” 忠伯一脸褶子,头发花白,身穿灰白色长衫,听了中年男子的吩咐,拱着手,恭声应是道:“是,老爷。”随后,忠伯退了下去,转身去后厨,交代中年男子的吩咐。 过了不久,忠伯回来了,恭敬地站在中年男子身边。 中年男子是花家当代家主,花延年。他站在原地,朝大门口望了一会儿,可一时半会儿却没有见到人影。 随后,花延年说道:“走吧忠伯,我们回去等兰君。”忠伯点头应是,恭敬地跟在花延年身后。 回到屋里,花延年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清茶。端起茶杯,放到嘴边喝了一口。 又是过了一会儿,清静的街道上,响起了一阵马蹄声,只见一辆紫金色的马车,在街道上缓缓行着。不久后,这马车停在了一间大宅子前面。那宅子的门匾上,赫然写着“花府”两个大字。 曲兰君走下马车,这时的马车夫早已是来到“花府”门前,抓起门上的门环,叩起了门。 不紧不慢地叩了几声后,马车夫放下门环,退后了几步。片刻后,只听“吱呀”的一声,两扇朱红色的门扉应声而开,两名身穿蓝色女裙,侍女模样的女子,一左一右地打开了门。 忠伯这时也是站在两名侍女身后,见到门外的曲兰君后,忠伯恭敬地拱手说道:“曲公子,您回来了,老爷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曲兰君抱歉道:“让花叔久等了。”随后,曲兰君和忠伯往里面走,而马车夫则是在侍女的带领下,牵着马车绕到花府后面的马厩了。 曲兰君随着忠伯来到了花府内院,继续往前走,进了正厅。便见到花延年头戴朱红色发冠,坐在正中间的锦席上。 见曲兰君走进正厅,花延年对着曲兰君说道:“兰君你可算是回来了。”
曲兰君拱手告罪道:“让花叔久等了,等会儿小侄自罚三杯。”花延年对此摆摆手,并不在意。和颜悦色地说道:“我们两家之间什么关系,兰君你不用这么客气。”随后与曲兰君闲话家常起来。 聊了一会儿,有一家丁走进来,对着正厅内的花延年三人,一一拱手行礼,然后他继续拱着手,对花延年恭声说道:“老爷,饭菜已经做好了,您和曲公子现在移步去饭厅吃饭吗?” 花延年听了之后,停下与曲兰君的聊天,对曲兰君问道:“兰君贤侄,饭菜已经好了,我们现在去吃饭吗?” 曲兰君回道:“固所愿,不敢请耳。”花延年笑了笑,嘴里说道:“那好,我们现在去吧!” 随后,花延年与曲兰君去饭厅吃饭了,至于忠伯和那名家丁,则是在二人身后跟着。 …… …… 酒足饭饱后,花延年与曲兰君来到一静室内,二人相对而坐,花延年向曲兰君问道:“不知兰君侄此次来找我何事?” 曲兰君微笑了一下,然后从袖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放到桌上。随后,管兰君将小盒子打开。 花延年定睛一看,小盒子里装着一堆细小的白色颗粒。 看到这堆白色的颗粒,花延年好奇地向管兰君问道:“曲贤侄,这是何物?” “花叔不妨先尝一下!”曲兰君笑着回道。 花延年听了管兰君的话,也不担心什么,直接就伸出食指,伸进白色颗粒中,沾了一下,接着放至嘴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一股纯正的咸味在味蕾上绽放。花延年略带诧异道:“是盐!?” 曲兰君点点头,笑着说道:“花叔所料不错,此物正是盐。” 得到曲兰君的回答,花延年又是伸出手指沾了一些盐粒,细细地打量着,一旁的曲兰君也没有说话,任花延年在那里看着。过了一会儿后,花延年抱歉地说道:“兰君贤侄,我这一时看入迷了,抱歉。”曲兰君笑了下,然后拱手对花延年说道:“花叔,我们两家什么关系,你这样说,可是折煞小侄了。” 花延年也是笑了笑,接着开口向曲兰君问道:“兰君贤侄,这盐你从哪里得来的?莫不是叶家的新品?” 曲兰君这时却答非所问道:“这九州之上可不只有叶家,有夏家、赵家、周家、……还有我曲家,这么多家族不是吗!” 花延年笑道:“可是能把盐做出如此品相的,可不多。” 曲兰君笑道:“花叔,说不定这盐是我曲家做出来的呢!”花延年听了这话,仔细思考了一下,最后却是打消了想要相信这话的念头,摇了摇头,对着曲兰君说道:“兰君贤侄,虽然我很想相信你说的话,但是术业有专攻,曲老哥作为曲家家主,的确是让曲家十分辉煌,可曲家的辉煌并不建立在做盐这类事上。所以……” 曲兰君点点头,很坦然地接受了这一番“贬低”,笑着说道:“这盐的确不是我曲家做的,但也不是叶家做的。是刘家弄出来的。” 花延年闻言,开口说道:“这就有意思了。”接着他继续说道:“所以曲家现在是和刘家合作了,而兰君贤侄你这次来,是打算拉我花家一起对吧!” “是啊花叔,我们两家一直都是同荣辱,共进退,现在有这样的好事,我曲家怎会忘了花家呢!所以这次是派我前来与花叔言说此事,家父此次有事耽误,未能前来,还望花叔见谅。”曲兰君拱手告罪道。 花延年摆摆手,开口说道:“兰君贤侄,我们两家同荣辱,共进退,这点小事何必怎么客气,生分了不是。”随后花延年与曲兰君二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