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海米
第一百八十九章、海米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颂古五十五首其一》 大雨肆虐了半夜，第二天风还有些大，不过各家各户的渔船都纷纷出了海，大风将海水深处的营养物质带到表层，这时候出海往往能有较大的收获。 江俊峰和曹家铭意料之中的没有过来，他们跟随父辈出海了。 “小明，明凯你们怎么没去啊？我这今天要不了太多人”，秦慕仙对兢兢业业干活的两个人说道。 小明尴尬地挠挠头：“平安哥，我家的那艘船太小了，这样的天出不了海。” “我爸跟着德亮叔他们去了，我就不去了，我妈说家里男人不能一块出去”，江明凯道。 “你不是还有个弟弟吗？”小江道。 “我弟他还没十八算个屁的男人啊！”江明凯瘪了瘪嘴。 唠着嗑他们将箱子里多出来的海水给放了出来，一夜风雨将两个箱子都给灌满了，其中已经倒入稀释的仙界海水的箱子附近出现了好多鱼虾蟹，箱子里的水溢出，它们是嗅到了仙水的气味。 “正好省了咱们的力气”，小江说道，“前天还说要放些鱼虾蟹苗呢，今天就来了这么多货，小明，回去拿些地笼过来吧。” 地笼放了半天，拉出来的时候收获满满，最多的还是各种螃蟹，大个儿的被秦慕仙他们带了回去，小崽子则扔进了水箱。 雨后的天很净很蓝，太阳落下的时候很是漂亮，橘红色的光照在海面上将海水都染成了橘子汁。 几只海鸟落下又飞起，发现同伴有收获，它们还会互相争夺。 秦慕仙站在海边遥望夕阳，这一切太美了，日落尤其温柔，人间满是浪漫，希望你和孩子也看得见。 曹浵榆带着弟弟meimei也来了海边，当然还有两只小笨狗，它们追逐着，打闹着，互相扑击。 慢慢的，远处海面出现了几个黑点，出海捕捞的人回来了。 曹钰颖依偎在秦慕仙身边，小手抓着他的衣服，糯糯的声音道：“叔叔，好漂亮啊。” “嗯”，秦慕仙帮她理了理散乱的头发，真希望时光停留在这一刻啊。 橘红散去，秦慕仙带着三个孩子也回到了院子，又到了一日三省的时刻：晚饭吃啥。 不过用不到秦慕仙cao心了，江德顺已经在厨房里忙活着，吃饭的时候村里的大喇叭响了起来，村长那浑厚的声音传了出来：“各位村民注意一下啊，我是村长江德水，通知一件事哈，进入腊月该摔海米了，正好王安阳他们今天出海捞了一批虾回来，有需要的带着家伙去码头挑选啊！” 吃过饭之后江德顺也过去了，这时候村子的小码头附近很是热闹，今天出海的船主人几乎都在这里了，村民们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德军，大点的有没有？今年我家那小子要定亲，送的海米可不能寒碜了！” “窝草！德奎，这么小的崽子你们都不放过？这是要赶尽杀绝吗？” “我日昍晶！谁把这个桶给搬下来了？踏马的，拿进去，这是小江他们要的，你放下，别动，别给我弄死了。” 江德顺正准备去挑虾，江俊峰看到他们就走了过来：“大爷，平安哥，拿虾吗？不用挑了，我知道大爷你每年都做海米，所以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跟着江俊峰到了他那里，他爹江德平和另一个汉子正好从船上抬下一个大箱子，“二哥，喏，这箱是俊峰特意挑出来，个顶个的好！” 江德平将箱子打开，满满的一箱鹰抓虾，个头都不是很大，不过这种虾本来就长不大，最多就是成人手指大小。 “行，你再给我多拿一箱，今年我做的要多点”，江德顺道。 江德平看了看和自己儿子说话的秦慕仙，点了点头，然后和另一个汉子又从船上卸下来一箱，不过这箱就没那么整齐了。 “今天能捞到这么多虾得感谢王安阳，是他发现了一个大虾群然后把我们叫过去的”，江俊峰抽着烟说道：“他自己一艘船也抓捕不过来，正好大家互帮互利。” 通过江俊峰的一番话，秦慕仙对王安阳这个人感官还不错，能把渔获地点分享出来的人多少心肠不会太坏。 “除了鹰抓虾，还有基围虾，哦，咱们这叫麻虾”，江俊峰补充，“这是回程的时候发现的，要不是下午那会就到村了。” “卖给自己村民，价格怎么算的？”秦慕仙问。 “这点村长有过要求，咱们村子自己用，价格都是按市场最低价算的。” 秦慕仙点了点头，了然，然后扭头也看见了几天没见的村长，刚才村长在人堆里，他没瞅到。 村长看他看过来，眼皮跳了跳，不过还是走了过来。 “村长，吃过饭了吗？”秦慕仙笑着问。 “没呢，吆喝过就过来了，得看着点”，村长接过江俊峰递的烟。 “那你过来是？” “给你说一声，你的事我没查到头绪，不过曹浵榆她们三个孩子的手续快办好了，下个周吧，你带着老嫂子拿上证件跟我去趟县里，她们三个就算是正式被你领养了。” “行，我知道了，那谢谢村长，不过你还是要努力啊，要不要我给你说几个目标？” 村长被他这么揶揄，有些不高兴，声音也冷了下来：“不用，我还不信在这个村子里有人能把我绊倒！” 江德顺带着虾米回家，秦慕仙也坐着车回去了。 第二天村里早早就飘起了虾的鲜味，几乎每家每户都在做虾米，昨天捞的虾多，买虾的村民也多。 鹰爪虾做出来的虾米价值比较大，它的口感非常有嚼劲，咀嚼起来鲜味十足、甘甜可口。 另外它的营养丰富，不仅补钙，还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很是容易消化，这虾米可以给身体虚弱以及病后需要调养的人群来当补品，在村里，这是每年春节必备的礼品。 江俊峰给他们挑出来的虾个头比较均匀，大小比成人拇指稍小一点，因为他知道江德顺做海米主要是为了村长，而村长要送的人都是达官显贵，这样的虾做出的海米是最顶级的，送起人来才显得有面子。 海米的首要特色，那就是一个字，鲜！ 所以做海米不能光看大小，个头大了吃起来或许过瘾，可鲜味就不是那么重了，而鹰爪虾是越小越鲜美，又要看上去过瘾又要吃起来过瘾，那小拇指大小的虾最好不过。 别看昨天出海的每艘船都捞到了不少的虾，但真要做出海米来，却是没多少。 按照市场上的分类规格，丙级海米大概是八斤虾出一斤海米，丁级海米则是十二斤甚至十四五斤虾才能出一斤海米，江德顺要做的就是丁级海米。 昨天因为时间比较晚了，江德顺将虾带回来之后就放进了冰箱，早上吃过饭之后他才开始动手做虾米。 第一步就是煮虾，等水煮沸，将虾倒入大铁锅，两分钟之后就得捞出。 江德顺做海米比较讲究，一锅水就煮一次虾，每一批次的虾都要用新的山泉水。 这是最讲究的做法，多数人家是反复用一锅水，如此一来做出来的海米鲜味很重，但海腥味也会比较重。 一锅山泉水出一锅虾，这样做出来的虾米闻上去没有味道，而且做成菜后吃在嘴里，鲜味一点也不少。 这样一锅锅的煮虾，速度就慢了，主要是烧水太浪费时间，不过江德顺不在乎，他跟唐洁老奶三个人乐的在厨房聊天打发时间。 煮熟后的虾子被晾在了院子里，但煮熟后的鹰抓虾太鲜了，两只小黑狼犬围着架子转了一圈又一圈，呜呜叫个不停，它们个子低，只能闻到鲜味却看不到食物，那一个急呦。 秦慕仙准备带曹浵榆姐妹三个去镇上买礼物，怕两只小狗捣乱就带上了它们。 路上他和小江打趣：“只听说过小猫对海鲜没有抵抗力，没想到狗也是这样。” 小江逗着一只小狗说道：“不然你以为舔狗为了什么？” 秦慕仙一愣然后踹了他一脚：“守着孩子乱开什么黄腔。” 小江嘿嘿笑，“看来你也是老司机啊，瞬间就懂了。” “滚蛋！” 在镇上秦慕仙估摸着给凡凡小姑娘买了两身衣服，然后又从玩具店中买了三个最近热播动漫中的周边娃娃，想了想快到年关了，他又买了好些零食水果，这些家里就没断过。 还有一些上坟需要的物件，秦慕仙也都给捎带上了，看他买这些东西，曹浵榆就明白他要作甚了。 中午，赵静媛请客，几人在镇上又逛游了半下午才回村，家里院子已经摆满了煮熟的虾米。 冬天晒虾米最是合适，虾米是高蛋白，温度稍微高点就会发臭，而晴朗的冬季，阳光强烈、海风强劲，可温度却比较低，这样能把虾米晒干的同时又不会导致它们腐烂。 本来秦慕仙还想给小姑娘带些海米呢，但江德顺说完全的海米还需要好几天后才能做出来，于是只能作罢。 别后相思空一水，重来回首已三生。——黄景仁《感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