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章、黑毛鱼
第二百章、黑毛鱼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曹植《洛神赋》 秦慕仙要卖给姚老板的这条特殊的鱼是黑毛鱼，名字虽然叫黑毛，但并不是真的长有黑毛。 黑毛鱼学名斑鱾（ji，三声），是一种很罕见的食用鱼，属于暖温性中下层鱼类，主要分布在热带和亚热带海域，一般情况下生活在近海水深三十米以下的范围，大部分喜欢栖息于岩礁周围。 黑毛鱼是杂食性鱼类，荤素皆吃，春季、夏季和秋季以无脊椎动物为主食，冬季改吃青苔和海藻，和大多数杂食性鱼类的觅食习惯相反，黑毛鱼喜欢白天觅食，晚上睡觉，早中晚各来一餐，中午还会睡午觉，生活非常有规律。 因为这种习性，黑毛鱼很难用渔网网到，只能够靠钓钩钓，而且黑毛鱼数量稀少，再加上味道鲜美，所以确实非常值钱。 在市场上见到的黑毛鱼基本上都在一两斤左右，这种鱼在小日子过得不错的那边，市场价要上千块一斤，国内相对便宜一些，不过价格也在五六百左右，如果是体型巨大的黑毛，那价格就要另说了。 不过今天秦慕仙要卖的黑毛鱼不是普通的黑毛鱼，而是一条体色变异为金黄色的黑毛。 变异的鱼种本来就稀少珍贵，更不要说这种变异的活着的金色黑毛了。 秦慕仙上网查了查，最新的关于变异黑毛鱼的新闻是两年前小日子那边，当地一个渔民出海海钓的时候幸运钓到一条黄褐色的变异黑毛，消息散出去之后，被一家料理店以三十万人民币的高价给抢走了。 没错，确实是抢，那渔民本想等着其它料理店加价，但被那家料理店的来人以硬买的方式买走了，如果不是这样价格应该会更高。 秦慕仙放大图片看了看，那条变异的黑毛鱼体色为黄褐色，并不大，最多有三四斤重，跟他今天要拿出的这条变异黑毛差的太远了。 他拿出的这条黑毛可是足足一米多长，三十多斤重，体色更是金黄色，跟镀了金身一样。 看着池子中的一鱼一鳝，秦慕仙陷入了沉思，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傻了。 鱼和鳝都是暖水性的，现在天空还下着雪，温度在零度左右，要保证它们不死，秦慕仙得不停地往里面加温水才行，也就是他今天夜里得在厨房和水池之间不断往返。 “去球！”秦慕仙咒骂一声，最后还是找了家里的水桶和水盆，加入烧温的海水，将它们分别放在了客厅里，不过这样也不保险，秦慕仙觉得有必要将水池改造一下，一半打造成恒温的，这样才能省去很多麻烦。 腊月二十九，农历兔年的最后一天，秦慕仙在濒临崩溃中迎来了黎明。 雪，在五点零六分三十多秒钟的时候停了。 老奶六点多钟的时候醒了，三个孩子七点的时候下了楼，小小姑娘虽然已经洗过手脸，但还是哈欠连天，头发也散乱支巴着。 “叔叔，早上好”，三个孩子问好。 “早，活动活动，咱们准备吃早饭了”，秦慕仙揉了揉小小姑娘凌乱的头发。 阿华自觉地去书房拿出自己的唐诗宋词读本，站在门前对着院子里厚厚的雪朗读起来，嗯，带拼音的读本。 院子里的雪秦慕仙并没有扫干净，他只是扫了条路出来，为的是留给几个孩子玩。 饭后秦慕仙带着三个孩子去了村后的晒场，今天要祭祖，这里早已被村里的汉子打扫干净，妇女们也在忙，经过新时代，村里人少有女性不能参加祭祖的老思想，况且祭品什么的都是要经过女性的手的。 村长瞪着一双红红的眼睛在旁边指挥，村里辈分最高年龄最大的江元福就坐在他旁边，时不时说上一句。 海边的人最看重的就是祭祖了，村里每年都会对祖祠进行修缮，所以祖祠虽已年代久远，但看起来跟新建的一样，不过古朴厚重感还是有的。 祖祠坐落在晒场旁边的山脚边，但要比晒场高上十几个台阶，现在妇女们正在对贡品进行摆放。 祖祠正中是一尊泥塑龙王像，碣石村的人不信妈祖。龙王像下面的案桌上供奉着牌位和全族族谱。 贡品种类繁多，正中央的一个大猪头，猪头被处理过，只见猪头嘴角上挑，跟笑着一样，带着喜气，猪头两旁是鸡鸭牛羊。 最多的还是鱼，带鳞完整的鱼八种六十四条，围着五牲摆放了一圈，此外还有豆腐、年糕、糍粑稞等各种糕点，此外还有各种东西，水果啊，干果啊等等。 在祭祖这块，碣石村向来是不吝啬的，有好东西都会来祖祠前摆一摆，告诉祖宗们，子孙过得还不错。 九点左右，村里人基本到齐了，乌泱泱几百号人，在各姓氏领头人的带领下站成一排排，煞是壮观。 村里人最多的还是曹姓和江姓，李姓和王姓的人加起来才有百十来人。 碣石村的人不太重视什么良辰吉日，所以九点一到，鞭炮就响了起来，在噼里啪啦声中，江元福的声音传了出来：“跪！” 三跪九叩之后，鞭炮声还在继续，因为要连放三十六挂鞭炮，这时候愿意进祖祠上香的人会排队上香，祖祠里没有摆放牌位的人家这时候就去祖坟那里给自家的人烧纸。 村里的祭祖还是节约俭省的，不请戏班子，也没什么大活动，就是可劲儿地给祖宗和龙王爷摆贡品。 秦慕仙也带着老奶去了孙焱的墓，至于真正的孙平安的墓碑，秦慕仙早就让村长把上面的字给刮去了。 看老奶坐在孙焱的墓前神色黯然，秦慕仙只能默默将手中的纸钱烧完，三个孩子也跪在一旁。 “奶奶，我们回去吧”，秦慕仙将老奶扶起，替她掸去衣服上的雪水。 走出祖坟，秦慕仙忍不住回头，他第一次见老奶的时候也是在这样的雪天，那时候的老人很瘦，应该已对这个世界绝望了。 “放心吧，我会替你们照顾好她的”，秦慕仙在心中默念，似乎在对那两个牵肠挂肚的灵魂诉说。 这一切，可能都是命吧。 到家的时候，小江带着一女两男三个人在等候，每个人还提着礼物，应该是姚老板派人来接货的。 女人倒是挺懂得察言观色，看老奶脸色不是太好，直接反客为主，上来先是对老人嘘寒问暖，然后又把礼品拿了出来，正好是给老人补身子用的。 邀请几人进到屋里，女助理就看到了摆在客厅里的水母缸以及一桶一盆，这才开口提到正事：“孙先生，这桶和盆里就是我们要的东西吗？” 让浵榆几个孩子去屋里逗老奶开心，秦慕仙才开口：“不全是，你们稍等。” 秦慕仙转身去厨房的大冰柜将冷冻起来的大黄鱼、大石雕鱼、大东星斑给提了出来，然后在几人震惊的目光中放在了茶几上。 “这，这”，女助理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这些都是鱼王啊。” 等到秦慕仙打开水桶和水盆的盖子的时候，不说女助理三人，就是小江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好大一会儿，女助理才平复心绪，“孙先生，这条鳝鱼我认识，可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但是这条金黄的鱼我就认不出来了，看着像鲷鱼的一种，就是不知道具体品种。” “这你就看错了，它是一条黑毛鱼，不过是变异种。” “黑毛鱼？！”女助理不敢相信，“变异的黑毛能长这么大？”女助理显然也是知道变异黑毛鱼的相关信息的。 镇了镇神，女助理道：“这些都是珍稀海货，也可以说是百年不遇，不知道孙先生愿意出什么价钱卖给我们？” 这时候小江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他笑眯眯地道：“云助理，您也看到了我们的货，就像您说的，都是百年不遇的好货，先不说这条变异的黑毛鱼，就是这条巨大的龙鳗，哦，我提醒一下，这龙鳗和姚老板心心念念的那种口味的大黄鱼来自同一个地方，上次您和姚老板一起品尝过那条大黄鱼，口味应该还记得，所以，云助理您觉得这条龙鳗值多少钱呢？” 云助理摇了摇头，苦笑道：“我能给我老板打个电话吗？” “您请便。” 十几分钟后，云助理从小院外走了回来，“孙先生，江先生，我刚才跟姚老板说明了具体情况，姚老板说我们也都是常客，咱们也算是老熟人了，在你们这买珍稀渔获也不是一两次，所以姚老板给了一个总价，如果可以，这五条鱼我们全都要了。” “您请说”，小江示意。 “八百万”，云助理道。 “我看不止这个价吧”，小江摇头，“云助理还记得上次拿走的那条加吉鱼吗，当时那条鱼姚老板可就给了一百五十万呢，这次的货比上次的还要好，价格不应该这么低吧？” 云助理也笑：“上次给这么高的价格是因为姚老板的一位长辈要过寿宴，所以才给了虚价；这次姚老板只是想收几条珍稀货做春节的宣传，您要价这么高，我们也吃不消啊。” “况且咱们也不是就这一次交易，咱们还有合作在嘛，后续我们还会继续收购你们的货，这次就让我们占个便宜怎么样？”云助理适时提醒了一下，村里人的一条出货渠道还在她们手里。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