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0章 顺水推舟(中)
昏君开局:天下大乱,我落草为寇第1150章顺水推舟沈舟看得很准,之后朝中变化也真就如他所料,皇帝开始着手收拾那些于重建朝廷没有功劳,却仗着之前的大越臣子的身份而再度入朝的臣子们了。 而契机,自然就在如何应对北方外敌,以及对刘融的处置一事上。 就在刘融被当朝去职罢官后,朝中就有不少官员联合起来,一边上奏,一边跑到大将军府前求见皇帝,希望他能饶恕刘大人的这次无心之失。 是的,在他们看来,刘融的这次错误进言不光是无心之失,而且还是为国着想的忠臣之举。 因为在这些官员看来,眼下大越朝廷的局势确实相当危险,此时退上一步,以求得暂时的缓和与和平,不失为一个自保的聪明策略。 要知道,十多年前,大越还当鼎盛,就被鬼戎人轻易连破北疆十多城,使那些鬼戎骑兵差点就越过黄河,兵临洛阳城下。 这样惊恐的情况才在眼前,皇帝怎么就不能吸取教训,以做到稳定天下呢? 当然,这只是从公事上说明他们为何要力挺刘融,于私来论,则是另一个缘故了——这些人与刘融已成一体,甚至有不少人乃是他的门生故吏,靠着他才能在朝中站稳脚跟。 刘融也好,其他一干为他出声的官员也好,他们现在的身份到底有些尴尬。他们之前是朝中要紧官员,但现在却不再是了。 而想要重新获取朝中权势,获得皇帝的信任,自然免不了与如今当权的如沈舟这样的官员竞争。 这样一来,刘融之事也好,对外敌的策略也罢,自然就成了他们竞争的一个契机。 而孙宁和沈舟等人,也很清楚这一点,前者的态度则是任由此事发酵,等到三日后,真就准许了这一干臣子入内见到自己,并让他们说明了一切。 「陛下,刘大人乃是两朝元老,一向忠于朝廷,怎么说也是功劳苦劳皆有,岂能因为一次建言不合圣意就将他罢官呢?这可是会寒了天下官员之心的啊……」 「陛下明鉴,自古圣君皆最是虚心纳谏,从不会因言获罪,刘大人纵然所奏不合陛下之心,也不是罪过啊。」 「还望陛下收回成命,并让朝中官员重新讨论如何应对如今北方之局……臣以为,继续强行用兵,绝非朝廷之幸,真不如少作退让,以得一太平……」 「陛下,臣以为也当如此,则朝廷幸甚,百姓幸甚,天下幸甚……」 「臣附议!」 「臣附议!」…… 一时间,几十名官员在堂下跪倒,摆出了一副皇帝不肯纳谏他们就不起来的架势。 孙宁就这么静静坐在上边,似笑非笑地听着,看着。 直到他们把自己的态度全都亮明了,等着他最后裁定,他脸上的笑容才变得讥诮起来:「这么看来,各位还都是我大越朝廷的忠臣了。」 「臣等不敢言忠,只是尽人臣的本分而已,也请陛下三思后行。」 「言者无罪……」孙宁重提了他们刚才的说法,「这说法朕当然是知道的,自来就有所谓的言官进言不必担负任何罪责,道听途说,皆可风闻奏事的成例,我大越自然也不会例外了。」 听他这么说来,这些臣子心下又是一喜,看来皇帝也有所忌惮,真打算采纳大家的建言了。 但他们未能高兴多久,皇帝的话锋陡然一转:「但朕怎么就记得他刘融从来就不是什么言官呢? 「他是礼部尚书,只管着与朝廷诸般礼仪有关之事,什么时候也有了言官的职权了?而且,他上奏所说的,也是与他本职毫无关联的朝廷用兵之策,这难道不是越俎代庖吗?」 群臣想说什么,可不知是被皇帝的气势所压,还是一时找不到辩驳的说辞,大家 居然都有些纠结地保持了安静。 孙宁见状又是冷然一笑:「用兵对敌之事,自然有兵部,有枢密院等军事衙门来做判断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他一个连兵书都未看过半本的礼部尚书多嘴了? 「还有你们,这里的人中,有工部的,有礼部的,有吏部的,就是没有兵部的。可你们刚才所奏,奏本中所写,却都是置喙朝中用兵大事,谁给你们的职权和胆子,竟敢如此胡言乱语,乱我人心?」
被孙宁如此逼问,众官员又是一阵心头狂跳,不少心虚的,更是直接伏身在地,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了。 而孙宁最诛心的话又跟着出口了:「我知道你们今日为何群情汹汹而来,不就是因为他刘融是你们的恩师老上司,是你们这一党之人的首领吗? 「要是他一被罢官,你们这些人就少了主心骨,还拿什么与被朕亲自提拔重用的亲信功臣们争权夺势?还拿什么资格和这些真正的功臣们争斗?. 「所以无论他是真有错,还是假有罪,对你们来说救出他,保住他才是第一位的。这就是所谓的朋党了吧?」 「陛下……冤枉啊……」 听到「朋党」二字,众臣子大惊失色,不少人后背都生出汗水来,赶紧叩首不止,想要做出辩解。 但孙宁压根不可能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当即一声断喝:「你等一个个之前未有寸功于朝廷,朕看在当初情分上才让你们官复原职。可你们是怎么报答于朕的? 「是更为贪婪地攫夺权力,是勾结成朋党,欲与真正的国之栋梁抢夺官位权势,是随意指摘评论朝中政策,只为图一己之私而罔顾天下百姓…… 「像你们这样的人,若继续留在朝中,只会是祸国殃民,使我大越朝堂不安。既然你们一个个都视刘融为恩师上司,那就都随他一起去了吧。 「我给你们两天时间,即刻离开洛阳,回家乡去。你等所有人,今日之后,再不是我大越官吏,今生也不得再入官场半步。去吧!」 做出最后的判决后,孙宁甚至都不等他们给出反应,便已直接起身,大踏步地自这些臣子中间走过,离开了这座大堂。 只留下身后几十名官员,宛如灵魂出窍般跪伏一地,各自神色多变,久久未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