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真相
相亲男非常好锤。 可方浙的事情，庄梦不好澄清。 证据当然有，她将打码的视频和相关的网页截屏都妥善地保存在另一个加密的文件夹里。 可一旦发出去，必然会把张琳琳卷进来。 “叫你闺蜜小心些！他是个人渣，仗着她对他没有戒心，天天偷拍她。” 不清楚方浙真面目的时候，庄梦看在他是闺蜜未婚夫的份上转发过他的摄影作品，帮他扩热度。过后，一个女生悄悄给她发来了私信。 只看外表的话，谁都想不到他这么文质彬彬的男人竟有偷/拍的癖好。 不止是偷拍，还把对象的私.密.照和视频上传到那种网站，供别的男人意/yin。 庄梦一开始也是不信的。 但女生马上发来网址，并把伤疤血淋淋地撕给她看，“他是我前男友。跟我分手时拿裸*照威胁我。我立马报/警，他才认怂删掉了。没想到现在变本加厉，往他卧室里装摄像头，专门拍她的……” 又道：“我如果把证据直接发给你闺蜜，她可能接受不了，会崩溃的。这个只能靠你了。” “我知道了……” 看着视频里无遮无拦露脸的张琳琳，再看看把他自己面部打满马赛克的方浙，庄梦怒不可遏，恨不得把他的骨灰扬了。 冷静下来后，她立刻举报了这个臭名昭著的网站，然后约张琳琳见面。 怕刺激到张琳琳，她言语间小心翼翼，不敢一来就揭发他，只迂回地劝张琳琳不要这么快结婚。毕竟两人是相亲认识的，再多考察一段时间，并无坏处。 “不用考察了，他一直对我挺好的。刚确定关系，就把我的备注改成了‘老婆’；半夜我饿了想吃烧烤，他就会出去给我买；来例假肚子疼的时候，他会准备好暖宫贴；他还给我拍了很多好看的照片呢，婚纱照我们也打算自己拍！” 张琳琳满眼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听到‘照片’两个字，庄梦心里一紧，半开玩笑道：“诶，他是个搞摄影的。虽然姓方，不姓陈，但你也要小心隐私哦！我可不想哪一天在网上看到你的xx门。” “你怎么一言不合就飙车？车轱辘都印我脸上了。” 张琳琳哈哈笑道。 “我、我……” 庄梦突然感觉自己很残忍。 眼看闺蜜就要迈入幸福的婚姻殿堂了，自己却要撕破那层温情脉脉的面纱，让其直面最不堪的真相。 但是，任张琳琳蒙在鼓里，继续被方浙玩弄，就是对的么？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庄梦很快做出了决断，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所知道的全盘托出，随后低下头，不敢去看张琳琳的表情，小声道：“你回去后，最好是把他的电脑、U盘都格式化……” “够了！别说了！” 张琳琳陡然打断了她的话，拎起包，踉跄着走出了咖啡馆。 “等等我！” 她赶紧把账结了，快步跟上去。 “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张琳琳强颜欢笑，拒绝了她的陪伴，坐上出租车离去。 她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也不知方浙在张琳琳面前是怎么狡辩的，总之……张琳琳当晚突兀地拉黑了她所有联系方式。 换其他号码打过去，一样是被拉黑的下场。 “琳琳信任的人是我，你算什么东西？” 翌日，她收到了方浙示威的消息。 这显然是个狡猾的货色，只字不提他干的丑事，免得留下把柄。 可庄梦人在气头上，没注意那么多，立马挑了个张琳琳上班的时间段，撕破脸逼他出来对质。 那段‘你老婆不在家’的聊天记录就是这么来的。 方浙回复说‘这不太合适’，但人还是准时到了她约好的快餐店。 这里人来人往，正好能保障她的安全。 “你是不是憋得慌，居然去逛那种网站？老实说，你看视频的时候想跟我来吗？”他终于露出了恶心的真面目。 “抱歉，我不喜欢。” 庄梦被人调戏的次数多了去了，并不会被他一句嘴炮吓得花容失色，“我想不通，琳琳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偷拍她，往那种网站上乱传？这次看到的人是我，我会帮着遮掩。可如果被其他认识她的人刷到了，他们会怎么看待她？你想过吗？” “小.贱*货，我想给你拍照，不穿衣服的那种。”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色眯眯地盯着她的胸和腰，冒出了一句她很熟悉的话。 cao！ 微信上有个猥琐男，天天发同样内容的好友申请来sao扰她。 那个人，竟然……是他的小号？ 在她的印象中，方浙是在电话里提过想给她拍一组性感的私房照，看能不能冲上摄影网的首页推荐。但她向来只接女摄影师的单子，又不想跟闺蜜的男人走太近，就没有答应他。 好险！ 她如果碍于人情应下了，难保他不会在摄影棚里动手脚，偷拍她换衣服的画面。 庄梦不禁心有余悸。 “得了，别白费力气。人张琳琳下个月就跟我结婚，才不在乎那些！你要是也想拍那种视频，随时来找我。” 而方浙轻佻地拍打了下她的脸颊，扬长而去。 “……” 她为什么不赏他一个大耳光，而是被婚讯惊得石化了？ 庄梦后悔不迭。 解除石化状态后，她立刻去张琳琳上班的地方蹲守，想劝对方别结婚，尽快跟渣男分开为妙。 “他把视频全删了，摄像头也拆了，答应会跟我好好过日子。求你别打扰我的生活了。只要一看到你，我就会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等来的，却是张琳琳避之不及的态度。 庄梦彻底寒了心。 从那以后，她再没有跟张琳琳见过面。 张琳琳的婚礼也没有邀请她。 唯一的交集，是前些日子方浙在同城的摄影群里造她的黄谣，她心里本来就窝火，当即不再忍让，利落地发出了律师函警告①。 如果他不删除造谣信息，进行公开道歉，她就会发起下一步的维权。 “就算你不顾念我们的交情，好歹看在我肚子里的孩子份上，别跟他计较了好吗？以前你说过，要当孩子干妈的……” 张琳琳隔天就跑来敲门了。 “他真有能耐，居然让一个孕妇大老远跑这趟？好一只缩头乌龟！另外，没哪个干妈是躺孩子亲妈黑名单的，谢谢。” 庄梦表示无语。 “小梦，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可在那之前，我就开始备孕了。那天回去用验孕棒一测，我才发现自己怀上了。除了嫁给他，我又有什么办法？” 张琳琳的声音顿时带上了哭腔，眼圈红红的。 “马上分手，打掉它，你可以找到比他更好的男人。如果他敢拿视频做文章，我们就送他进局子。” 对此，庄梦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不行，我舍不得他……我真的好爱他。虽然他……但其他方面，对我真的很好……” 张琳琳‘哇’地哭出声来，整个人顺着墙壁慢慢往下滑去，表情痛苦，捂着肚子蹲到了地上。 “好吧。你回去告诉他——要是有下一次，谁的面子我也不给了。” 庄梦担心她会把肚子哭出个好歹来，赶紧投降道。 反正方浙只是在群里乱说，没有造成大范围的不良影响，自己就不计较这回了。 但庄梦没料到，‘下一次’来得这么快。 眼下只要放出他偷拍张琳琳的证据，自己便能洗清‘小三’的嫌疑，锤得方浙永世都不能翻身。 可张琳琳该怎么办？ “求高.清资源。” “求无/码*种.子。” 即使庄梦特意给张琳琳打了码也无济于事。 她能想象得出，到时候‘正义’的男网友们嘴脸会有多可憎——他们不会同情张琳琳的遭遇，只会趁火打劫，想找出原视频观摩点评。 张琳琳看似开朗活泼，实际是个柔弱而自卑的性子，哪承受得起这种级别的恶意？ 还有张琳琳肚子里的孩子，又该怎么处理？ 孕妇本来就敏感多思，万一张琳琳心里想不开，做了傻事，一尸两命…… 也许过了很久。 或许没过多久。 等庄梦再度起身的时候，已然打定了主意。 她关掉了手机的飞行模式，在好友列表里找到一个表现力不错的妹子，问了对方接单的价格后痛快地转账过去。 “谢邀，清者自清。本人从没有做过小三。” 接着发了条微博，顺手把于小糖那边的全款退掉，告知已找好了重拍的人选。 陈皎发她的截图里有于小糖大篇幅的澄清。 不过是在工作上有些交集，就这么实心眼的为她冲锋陷阵。 真是好人。 但好人不该因见义勇为而吃亏。 想来想去，重拍是最稳妥的补救方案。 “你是小三吗？” 但于小糖没有收她的钱，语气硬邦邦地问道。 “当然不是。” 庄梦斩钉截铁地答道。 “那你为什么不放锤？明明相亲男那个你就有截图的。” 于小糖追问道。 “我……” 庄梦说不出口。 也不想说。 “真相只有一个。” 于小糖忽道。 “啊？” 庄梦呆了呆。 “刚才我搜了下。五月份的时候，你转发过三次这个摄影师的微博。每次都会艾特一个女生的账号，和她在评论里有互动，问过什么时候能吃她的喜糖。” 名侦探于小糖不相信自己看错了人，于是顺藤摸瓜，在该名女生的微博里搜索‘爱人’、‘男友’等关键词，发现对方的老公正是那个摄影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