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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犯瘾了

    我自桃源来大江上的钟声第八十四章犯瘾了束观走到了那老农的面前。

    “这位老丈,能请教一下,这个村子叫什么名字吗?”

    束观掏出了一包三六牌香烟,抽出一根递给了那个老农。

    老农直到束观走到他跟前方才抬起了头,看了一眼束观,接着又瞟了一眼束观手中的香烟卷,然后放下了手中的旱烟杆,接过了束观递过来的烟卷,朝着束观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长得歪歪斜斜,又黄又黑的老牙。

    只不过,这么大年纪的老人,牙齿倒是一颗都没有掉,而且看去如犬牙般尖锐。

    束观顺势在老农身边的石板上坐了下来,又拿出一根火柴,帮老农点上了烟卷。

    点烟的时候,束观的手掌距离老农的咽喉,大约只有十厘米左右的距离。

    但是束观什么都没有做,帮老农点好了烟之后,他就收回了手,给自己也点了一根烟。

    老农深深地吸了口卷烟,接着对束观说道:

    “阿拉这个村子,叫做红水村。”

    “红水村?倒真是个少见的名字,老丈,你们村子怎么会叫这么一个名字的?”

    束观给自己也点了一根烟,继续笑吟吟地问道。

    老农转过头,他的脸上此时有一个看去颇为诡异的笑容。

    “因为这里面的水……”

    他指着身后的那口池塘,一脸神秘兮兮地对束观道:

    “……有时候会变成鲜血一般的红色。”

    飘忽沙哑的声音,配上他苍老丑陋的容颜,诡异的笑容,让人很容易心里发毛。

    束观登时露出了一个将信将疑又带着些许害怕的表情。

    “老丈,这是真的吗?水怎么会突然变成红色。”

    老农嘿嘿怪笑了一下,却是没有再回答束观的问题。

    “老丈,你们这个村子,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于是束观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大概两三百年吧。”

    “那倒是真不久,老丈,你们原先都是申城这边的人吗?”

    “不是,阿拉的祖先都是从很远的地方搬来的。”

    “那老丈你现在的申城话倒是说的真不错。”

    束观有一句没一句地跟这老农聊着,一边目光依在周围游走。

    然后他又看见了一些村子中的村民,或是在池塘边洗着衣物,或是抱着柴火回家准备晚饭,或是整理着挂在门前屋檐下的各种腌菜腊rou。

    江南这边的村子,倒是真的很少会腌腊rou的,这些风俗习惯,应该就是这老农口中的“很远的地方”带过来的吧。

    ……应该是楚湘交界一带吧……

    束观想着曾经在密修会中看到过的关于血煞门的来历的资料,如此想着。

    而此时他又发现了这个村子中的一点异常之处。

    那就是这个村子看去虽然满满都是人间烟火气,但束观没有在这个村子中看到任何小孩的身影。

    这让村子中的烟火气,总似少了一些东西。

    束观目前看到的村民,年纪最小的也起码有十六七岁了。

    另外村里的女子似乎也很少,束观只看到过一名六十出头的老妇。

    最后,束观的视线落在了池塘边的那架水车之上。

    那是一架看去有些老旧,样式很普通的水车。

    但是在一百多年前,它看去也是这般老旧,而一百多年过去了,水车的老旧的程度似乎并没有增加一丝。

    束观若有所思地盯着那辆水车看了一会。

    这时,手指间的香烟燃烧到了尽头,束观在地上摁灭了烟头,然后站了起来,笑着对老农道:

    “我突然有些渴了,想去那户人家讨些水喝,不知道这户人家家中有没有人。”

    束观指了指那栋青墙红娃的大宅院。

    “有人咧,那是阿拉红水村村长的家,你尽去敲门就是。”

    老农抬头朝束观古怪地笑了一下道。

    于是束观拎着长布包,朝那栋大宅走了过去。

    老农在身后望着束观的背影,抽了抽鼻子,似乎是在嗅着什么香甜的美味一般。

    老农的目光变得有些莫测,他慢慢地裂开嘴,露出了那些黄黑丑陋并且尖锐的老牙,无声地怪笑起来。

    束观走到了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前。

    大门的红色红得异常的鲜艳刺目,就像是用鲜血涂抹的一般。

    但是束观仔细看了之后,确定那只是一种比较特别的漆。

    如果真是用血涂抹的话,是瞒不了他们这样的修行者的。

    束观拿起了门上的铜环,轻轻叩了几下。

    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回头望去,却是刚才在村外湖边,写生的那几名青年学生,背着画架走进了村子中。

    他们看见了池塘,看见了水车,看见了青墙红瓦的宅院,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一般,兴奋地朝这边跑了过来。

    这个时候,朱红色的大门也缓缓从里面打开了。

    大门后面站着一名身穿长衫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的容貌气质颇为斯文,是束观在这个村子中唯一看到的不像农夫的人。

    “请问这位先生,有什么事情可以帮你。”

    中年男子微笑着对束观问道。

    他的措辞语调,完全不像是一个在乡下小村庄中长大的村民,而更像是申城中那个豪门大户里面的管家。

    束观说了自己的来意,表示自己走了很远的路,想要讨一杯水喝。

    那中年男子很客气地将他迎进了门后,笑言进来歇歇脚,喝上一杯淡茶完全没有问题,他们老爷是个乐善好施的大善人,一向交待他们若是有过路的客人需要帮忙,不得将人拒之门外。

    束观认为这个中年男人没有说谎,因为在门口的屋檐下,就摆着几张桌椅,上面放着茶壶茶杯,看得出来是为过路的客人准备的。

    那中年男子请束观在屋檐下坐下,又让人去换上温水,然后客气地表示束观可以略做休息后再离去。

    束观笑着说能不能见一下他们这位善心的主人,好让自己当面感谢一番。

    那中年男子却言今日主人恰好不在家中,然后朝束观点了点头,接着就走过了庭院,走进了对面的中庭。

    束观在椅子上大概坐了五分钟时间,喝完了一杯热茶,看了一会眼前的庭院。

    庭院中自然没有那些大水缸,也没有尸体,空气中也没有血腥味。

    除了这些之外,和那个惨白少年魂魄中见过的庭院没有任何不同。

    喝完热茶,束观站起了身,拎着长布包走出了这栋大宅院。

    当他走出门口的时候,发现那几个青年学生,已经在池塘边搭好了画架,正兴致勃勃地画着眼前在他们看来充满江南水乡风情的美景。

    而那个老农,则是依然坐在远处,端着旱烟杆,一脸憨笑地看着那几个年轻学生。

    束观不免叹了口气。

    他并不是担心这几个青年学生的安危。

    兔子不吃窝边草,血煞门是绝不会在自己的老巢中对这些普通人出手的,甚至在附近的地方都不会。

    毕竟兰笋山的游客众多,他们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导致这一带经常有普通人失踪,必然会引来别人的注意,包括一些修行者势力比如七仙盟,也会将视线投到这里来,就算血煞门弟子掩饰地再好,也有被人发现他们的秘密的可能。

    而这么多年来,血煞门一直维持着他们神秘的形象,无人知晓他们的老巢所在之地,说明在这方面他们做的非常好。

    束观叹气的原因,是因为这几个青年学生在这里,妨碍到他的出手了。

    这个村子中有很多血煞门弟子,一旦自己动起手来,无法保证这几个青年学生的安全。

    他必须等这几个青年学生走了再说。

    束观拎着长布包朝着村外走去。

    而一直蹲在池塘边抽烟的那个老农,这时扬声问了一句道:

    “小娃儿,你要走了吗?”

    “是啊,喝过了茶,该回去了。”

    束观朝他挥了挥手,转身继续沿着青石板路走去。

    老农将烟杆插在了腰带上,背着双手悠悠跟在了束观的身后。

    束观没有回头,但是他知道那个老农跟在自己的身后。

    当然束观并没有在意,他相信那老农不可能察觉自己的身份。

    人家也可能只是回家而已。

    只是当束观走出村口,走到村外的那座小湖边的时候,他发现那个老农依然跟在身后,这时束观不免微微怔了一下。

    ……什么意思?这是想对自己动手吗?……

    束观停下了脚步,在小湖边坐了下来。

    那老农来到了他的身边,也坐了下来。

    “小娃儿,你咋又不走了呢?”

    老农笑眯眯地问了束观一句。

    “老丈,这里的风景颇美,我想好好欣赏一下。”

    束观也是笑着回答道。

    “老丈你要不要再来一根?”

    他拿出了那包三六牌香烟,递给了老农一根。

    老农却是摇了摇头。

    “这洋烟太淡,阿拉抽不惯,还是抽阿拉自己的好了。”

    于是两人一个蹲着,一个坐着,面对着风景如画的小湖,各自沉默地抽着烟。

    束观似是认真地欣赏着眼前的美景,心中却是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这个血煞门的长老,为什么要跟着自己……

    ……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对吗?看他的神情样子又不像……

    束观虽然没有再看那老农一眼,但是眼角的余光却是注意到那老农好像不停地在张望着自己,鼻子一抽一抽地,神情有些焦躁。

    对于束观来说老农此时的神态模样倒是并不陌生,像极了一个老烟枪烟瘾犯了时的状态。

    但是那老农此刻正一口接一口地抽着他的旱烟呢!

    那么……他是什么瘾犯了?

    束观顿时心中一动,然后他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