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登基
“送走了？”书房里，姜演坐在书桌后翻着奏折。 云蔓双手放在小腹，回到：“送走了，奴婢也派人去广陵接平王妃和小郡主去了。” “嗯，到时候直接让皇嫂去和皇叔汇合，小郡主送进宫来。”姜演头也不抬。 云蔓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她心中的疑虑：“殿下，属下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放平王离开，平王此人野心勃勃，怕是不能信任，要是坏了殿下的大计怎么办？” 姜演这才放下折子有耐心的给云蔓解释。 “这件事只有平王最合适，夏国既然敢把手伸进来，那就不要怪本宫对他们做同样的事。” “夏皇生性多疑，年过六十但身体健康，膝下的皇子个个都已经成年，太子如今已经三十多岁，你以为他真的愿意一直当太子吗？只不过是没有契机和兵力。” “既然夏皇敢离间平王来刺杀父皇和本宫，那本宫就让夏皇也尝尝被亲生儿子逼宫的滋味。” “平王虽然野心勃勃，但他善于伪装，足智多谋，他的家人就是他的软肋，他没有儿子那本宫就接他嫡女进宫养着。” “况且本宫还光明正大的派了人到他和皇嫂身边，就是要他们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本宫都知道，不要耍小把戏，不然小郡主出什么意外本宫可控制不了。” 云蔓不禁心里暗骂自己愚蠢，跟在殿下身边这么多年却还是这么蠢，这点事都想不明白。 云蔓跪下叩首：“奴婢不该质疑殿下的决定，请殿下惩罚。” 姜演看了一眼云蔓继续批折子：“自己去领罚吧，下不为例。” “是。”云蔓脸上这才有了笑，殿下肯罚她说明殿下没有生气。 云蔓离开后，月来进书房伺候，毕竟主子身边不能没有人。 主仆二人安安静静的待在书房里，只有姜演翻奏折的声音和月来偶尔端茶倒水忙碌的身影。 有个小太监小跑到书房外，探头探脑的发现书房外面没有人，只能忐忑的捏着嗓子低喊：“奴才求见太女殿下！冯公公派人来说，陛下醒了，召殿下即刻前往养心殿。” 书房里，姜演拿着毛笔刚要沾墨的手一顿，月来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殿下，陛下召见您过去，小太监说除了您，前朝的几位大臣和后宫的主子娘娘们都去了。” 听月来这样说，姜演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了。 “走吧。” 养心殿外依旧有人把守，但有了姜帝的准许就可以进去。 姜演进去后看到的就是跪了一地的大臣和妃子，姜怜和姜瑜也都在。 王皇后坐在龙榻上，姜帝握着她的手。 姜演走近，对着龙榻上的姜帝作揖：“儿臣叩见父皇母后，儿臣来迟了。” 姜帝气色恢复了一些，不像刚醒来时候的惨白。 见到姜演，姜帝对她招了招手。 姜演走到龙榻前，单膝跪地平视姜帝。 姜帝伸出没有牵着王皇后的手，慈爱的摸了摸姜演头上的发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大病一场，醒来之后力不从心了，朕也累了。年轻时留下来的伤到老又要折腾，朕还想要养好身体带你母后去游玩呢。” “父皇……”姜演知道姜帝接下来要说什么。 她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却有点儿不愿意登上那个位置了。 她从现代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将近二十年。在这里她的父亲虽然是皇帝，但对她的爱比现代的父亲更多。 在这里，她的父母就是姜承赢和王召，这里已经是她的家。 姜帝：“冯守安，宣旨。” “奴才在。”冯公公一甩拂尘，手持明黄色圣旨，走上前一步，所有人都注视着他。 姜演与王皇后对视一眼，一同跪在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余闻皇天之命不于常，唯归于德，故尧授舜，舜授禹，实其宜也。皇二女姜演文韬武略、秉性纯良、恭俭仁孝。上敬天地宗亲，下爱护天下子民。有尧舜之相，秉圣贤之能，忧思国计、振朔朝纲，堪担神器。朕为天下苍生福泽计。立为新帝，肇基帝胄，承天应人。普天同庆，大赦天下，着于朕禅位后登基，钦此！” 养心殿悄无声息，所有人的视线落到姜演身上。 “太女殿下，接旨吧。”冯守安恭恭敬敬弯腰，交给跪着的姜演。 姜演缓缓的举手，双手接过圣旨，叩首：“儿臣遵旨。” 姜演接旨后，姜瑜第一个出声：“吾皇万岁！” 姜瑜之后，所有人齐声高喊吾皇万岁！ 征和二十一年，农历九月二十一日，征和帝禅位皇太女姜演，新帝于十月十日举办登基典礼。 自从圣旨一下，这二十天以来姜演虽然还没有登基但朝政大事已经全部接管，就只差一个仪式。 姜演也整整忙了二十天，和夏衍镜见面的次数一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整个皇宫都喜气洋洋非常热闹，在为新君登基做准备。 农历十月十日当天，天还不亮。 东宫，姜演闭目一动不动站着任由女官摆布。 四名女官围着姜演为她穿戴龙袍。 先是一层纯白色长衫，之后穿朱红色上衫和下裳，接着套上最后一件外袍。 姜国以玄色为尊，朝服隆盛，衮服上绣十二章纹，上衣绣有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六章，下裳为：宗彝、藻、火、粉米、黼、黻，十几道玉珠为旒，初升旭日照耀下，尊贵高华宛如天人，无人敢于直视。 女官手捧朝珠为姜演佩戴。 朝珠由东珠串成，共一百零八颗，每二十七颗间穿入一粒大珠，大珠共四颗，称分珠，再配上只有帝王可以用的朱红色绦条。 最后再戴上发冠。 青丝如云，墨发绾髻，略垂几绺摇曳生姿，发冠上饰有金龙五条，龙首各衔东珠一颗，发间钿饰葳蕤，飞斜金侧簪，点以琳珉珠玉，熠熠生辉，映得冰肌雪肤，风华无限。 “陛下，好了。”女官们恭敬站在一旁，轻声细语，生怕惊扰到闭目养神的女帝。 姜演睁开双眼的一瞬间，好像给龙袍赋予了灵魂。 姜演长的本就美艳，艳而不俗，妖而不媚，带有侵略性、攻击性，像是一根搭在弓弦上带着杀意随时准备一击毙命的箭！ 这身华贵的龙袍并没有压住她的容貌，反而衬的她更加雍容威严。 一屋子的人看着盛装的女帝都被惊艳，其中一名似是领头的女官看着姜演的眼神里满是崇拜和炙热。 那双狭长锐利的眼轻轻一扫，接触到女帝视线的人都感受到了威压。 女官高呼：“起驾！” 登基典礼共有九项仪式，第一项：迎苍天。 浩浩荡荡的仪仗队跟在姜演身后，姜演一身玄黑龙袍威严霸气，双手交叠放在小腹，目不斜视从昭享门进入圜丘坛，至中层平台拜位。 此时燔柴炉，迎苍天，乐奏“始平之章”。 女帝至上层苍天牌位前跪拜，上香，然后到列祖列宗配位前上香，叩拜。接着回拜位，对上苍行三跪九拜礼。 在这期间，云蔓身穿一品官服始终跟在姜演身边，她看着姜演风华绝代的背影险些落泪。 第二项奠玉帛，女帝到主位前奠玉帛，乐奏“景平之章”，回拜位。 第三项进俎，女帝到主位前进俎，乐奏“咸平之章”，回拜位。 第四项行初献礼，女帝到主位前跪献爵，回拜位，乐奏“奉平之章”，舞“干戚之舞”。 然后司祝跪读祝文，礼乐暂止。读毕后乐起，女帝行三跪九拜礼，并到配位前献爵。 仪式进行到这里已经过了两个时辰（四小时），姜演穿着厚重的龙袍戴着很重的朝冠跪来跪去，绕是她也有点吃不消。 底下人也倒是有眼色，趁下一项仪式准备的时候赶紧给姜演端来了茶水和点心。 为了不耽误吉时姜演没吃多少，但也比肚子空空好。 接着第五项行亚献礼、第六项行终献礼：女帝为诸次位依次献爵，奏“永平之章”舞“羽龠之舞”。 光禄寺卿奉福胙，进至上帝位前拱举。女帝饮福受祚拜位，跪受福、受祚、三拜、回拜位再行三跪九拜礼。 第七项撤馔、八项送礼、九项望燎：女帝观看焚烧祭品，奏“佑平之章”。 姜演目视祭台中央焚烧的祭品一点点成为灰烬，至此登基典礼结束。 但还有最后一项，到乾元殿接受朝臣跪拜和册封阖宫。 乾元殿，也就是日常上朝的地方。 姜演高坐龙椅之上，在她的脚下是身着官服的官员、父皇后宫的宫妃与公主。 云蔓立在姜演身侧，目光灼灼，高喊：“跪！” 官员纷纷下跪，对他们的新帝叩首。 “起！” “再跪！” “三跪！” 接受完朝臣的三跪九叩，姜演嘴角挂着浅笑，不怒自威：“朕承皇天之眷命，列圣之洪休，奉大行皇帝之命，属以伦序，入奉宗祧。谨于今时祗告天地，即皇帝位。兹欲兴适致治，必当革故鼎新。其以明年为靖明元年，大赦天下，与民更始！” “吾皇万岁万万岁！” 受完朝臣跪拜，之后就是阖宫册封。 云蔓双手捧着圣旨，声音洪亮，让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尊陛下旨意，尊征和帝为太上皇，移居朝圣宫！尊生母王皇后为太后，移居慈宁宫！先帝妃嫔皆尊为太妃，移居寿康宫！钦此！” 接着第二道圣旨就是册封女帝后宫：“侧君龙氏，文武双全、风流倜傥，甚得朕心，即册封为贵君，赐居长信宫！” 后宫品级：君后、贵君、侧君、卿、侍君、侍郎、小侍、男宠。 自此，属于姜演的王朝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