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九回 心炼之法
其实这个兰师妹,本命叫兰彩云,也是列入武陵少年的精英弟子,只不过排名十分靠后,仅是位列第三十二,是武陵少年的最末。 但是这个排名,并不代表兰彩云在天邪宗的地位低下,甚至她说话比不少排名十几二十几的人还要更有分量,就是因为她天生,足智多谋,博闻强记,现在才二十多岁,无论心智计谋,还是知识常识,都比寻常活了数百年的长老还要高出一筹,也是天邪宗专门用来当做智囊来培养的人才。 这一次兰彩云跟孙华斋来到南海,也是听说了那个雷师兄在南海这边弄出了不小的动静,这才奉命过来查看一下。 只不过孙华斋前来,却不是帮忙的,而是要找机会,看看能否借机给那个雷师兄,扣屎盆,拖后腿。 因为孙华斋在武陵少年之中排第二十二位,而雷师兄则是二十五位,两人实力接近,尤其他又听说,最近雷师兄修为大涨,已经传出风声,想要跟他挑战。 孙华斋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此番讨来这个差事,就是没安好心,看有没有机会,把雷师兄扳倒,去除一个心腹大患。 不过随着兰彩云提起天鲸吞噬术一节,却立刻使孙华斋的心思转倒了这上边,毕竟对付雷师兄还有的是机会,但是寻回天鲸吞噬术,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与此同时,兰彩云也不再卖关子,微微想了想,然后直接说道:“孙师兄,这个天鲸吞噬术关系重大,只凭我们两个,还有诸位师弟,决计吞不下来,我们必须再去联络几位师兄,一来对付刚才那两个人也能多些把握,二来也是送上一份大礼!” 孙华斋一听,立刻皱了皱眉,心里对于兰彩云的这个说法有些不敢苟同,不过他也没急着表态,转是站在他的身边,刚才说话那个弟子,迫不及待道:“兰师姐这是什么话说的!这次明明是我们的机缘,只要夺回天鲸吞噬术,就是大功一件,得到无穷好处。届时师姐跟孙师兄必能藉此机会修为大涨,在武陵少年的排名,也能提升一截,凭什么要把功劳分给别人?” 这名弟子名叫王城,平素跟孙华斋走的最近,虽然不入武陵少年之中,但是修为也相当了得,前些时候,因为任务,武陵少年之中,又出几个空缺,等到这次增补,估计就能入列。 兰彩云看了看他,却只微微一笑,也没急着反驳,转是望向孙华斋,就等他亲自定夺,根本没把王城放在眼里。 王城顿时脸色一变,对于兰彩云的性格,他虽早已耳闻,但是亲身体会,却又是另外一说,他本来也是心高气傲,自忖不弱于人,只是时运不济,才没列入武陵少年之中。 而兰彩云的态度,等于公然蔑视,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顿时一股鲜血就涌到了王城的脸上,把他脸色憋得通红。 但这个王城也非等闲,在这种情况下,生生没有发作,只狠狠瞪了兰彩云一眼,便把怒火安奈下去,然后退到一旁,等孙华斋发话,唯独在心里暗暗发誓,早晚有一天,抓住机会,狠狠报复,让兰彩云后悔今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过他的这种隐忍,在兰彩云看来,却是懦弱退缩,失去了勇猛精进的决心,这种人注定不能在仙道路上走得太远,别看现在有些成就,达到练气顶峰,随时都有可能突破天地玄关,达到炼神境界。 但是兰彩云的心里已经断定了,这个王城,心性曲折,歹毒而不果断,阴险却无决心,凭借这种性格,根本不可能打通天地玄关,现在这种修为,已是他的极限,再也没有向上发展的空间。 对于这种人,即使多么怨毒愤恨,兰彩云也不会放在心上,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也大,直至最后,王城老死,把这份深藏于心的忿恨带入黄泉。 至于孙华斋,实际上也并没有把王城当做心腹,只是作为一个得用的手下罢了,犯不上为了这样一个人,跟兰彩云发生不快,孙华斋跟王城不同,天邪宗的武陵少年每过十年遴选排序一回,优胜劣汰,增补选拔。 而孙华斋已经连续三次入选其中,而且每次排名都要前进几位,在天邪宗的地位,堪比一些长老,了解许多内情,深知兰彩云的地位和作用,得罪这个女人,绝对没有好处。 “请别的师兄前来,其实也不是不可!”孙华斋没有理会王城,只是低头思索一阵,然后面无表情,淡淡的道:“只不过师妹此举到底作何打算,既然要请人来压阵,何不直接请一位炼神境界的长老来,何必多此一举,多找几位师兄?请恕为兄愚钝,还请师妹解惑?” 兰彩云微微笑道:“请一位长老前来自然一切问题迎刃而解,只是师兄有没有想过,天鲸吞噬术非比寻常,甚至要直接惊动掌教至尊,一时之间,成为焦点,到了那时,只怕师兄就要首当其冲,成为众矢之的了!师兄可别忘了,上回在郎夏国,首座师兄刚遭重创,如果现在师兄风头正劲,莫非不怕招来杀身之祸?至于师兄请来那位长老,在师兄这得了好处之后,又能否帮师兄分担压力么?” 兰彩云说罢,话音微微一顿,而在场之人,连王城在内,全都脸色巨变,更不用说孙华斋,已经顷刻之间,惊出一身冷汗。 其实也并非是孙华斋目光短浅,实在是与他出身有关,孙华斋并不是什么天才,他在天邪宗本是最低贱的杂役,全凭坚持不懈的毅力,还有一些机缘运气,才爬到了现在地位,成为武陵少年之一。 而且也因如此,使孙华斋养成了一些孤僻古怪的性格,就像现在一样,别看他表面上,彬彬有礼,慢声慢语,实际骨子里却有一股暴戾执拗的脾气,如果没有这股劲他也不可能有现在的成就。 但是这个脾气,加上那种出身,也使他在天邪宗的上层,没有什么靠山,对于门内形势,也是雾里看花,摸不清许多重要情况。 尤其这时,一经兰彩云提醒,他才猛然醒悟过来,天鲸吞噬术所牵涉的利害,甚至一个处置不好,就有可能令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多谢师妹提点!不然险些铸成大错!”孙华斋微微回过神来,立刻再次施礼,他虽性格古怪,但是为人却难得的光明磊落,一诺千金,不然的话,兰彩云也不会看重他,帮他出谋划策,跟他结成联盟。 “师兄不用多礼,只要师兄明白彩云的心迹就好!”兰彩云依然风轻云淡的说道:“总之这个天鲸吞噬术的功劳,一定要算上首座师兄一份,不过这种事情,不需兴师动众,首座师兄多半不会亲自过来,至于到底请谁过来,就看师兄的意思了。” 这时孙华斋微微思索一下,已经有了决定,立刻微微笑道:“这个不用师妹烦心,师妹助我如此,若还办不成事,那我孙华斋也不用活着了!”说话之间一指王城,就从宝囊之中,取出两枚玉符,交递了过去道:“王师弟!刚才你也听见,此番之事,非同小可,你现在立刻赶回昆仑山,将这两枚玉符交给林师兄和方师兄,至于别的,不用多说,他们二人看见玉符,自会跟你前来!” 随即又从宝囊中,取出一只金色飞梭,这也是孙华斋原先斩杀一位散修,得到的一件法宝,名为金云梭,没别的用处,唯独用来赶路,速度非常之快,不计真气催动起来,甚至比寻常飞剑还要快出数倍,从南海到西北昆仑境铁城山,天邪宗的本山,也用不了,一个时辰。 王城接过飞梭,脸色严峻的点了点头,然后不说废话,直接领了玉符,架起飞梭,穿入云霄,眨眼之间,消失不见。 剩下这些个人,随着主意已定,孙华斋再次把手一挥,也不知催动了什么法宝,一下从身上展开一片光幕,好像一个巨大的水泡,把众人全都罩住,然后往下一沉,再次没入海中,分开一片水波,向着刚才张桐和尹春娘消失的方向快速跟踪过去。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张桐和尹春娘离开那片海域,一直往南面飞,跨越将近万里,终于出了那一条潮水带,到达了相对平静一些的海面,而且远远望去,凭着二人目力,加之海面上,没有遮拦,一览无余,直至天际之间,已经出现不少岛屿。 经过刚才这一番赶路,又是海潮爆发,万年猓鱼,这些事端,张桐虽然所得颇丰,却也耗费不少精力,到了这时总算能够喘息一下,而且恰好赶上,夕阳西斜,天色渐昏,海面上也渐渐刮起了一阵猛烈的海风。 别看这些海风并不起眼,但是实则,内含罡气,尤其到了深夜,海风呼啸,猛烈无比,甚至修为稍微弱些,都能直接被这海风生生吹化。 因此在这南海之中,除非修为极高,或者怀有至宝,能够抵御海风侵袭,到了晚间极少有敢继续飞行的,就算赶路,也要潜水,绝不敢到空中去。 张桐和尹春娘虽然不惧那海风侵袭,但是连夜赶路,终究有些不便,而且夜间还有可能发生风暴,使海风的威力,瞬间暴涨十倍,只有达到炼神境界的高手才能抵御,就算修为到了张桐和尹春娘这样,一旦遇上这种风暴,不需一时半刻,也要化成rou糜。 “春娘,现在天色不早,我们今天不急着赶路,还是找一个岛屿过夜,等明天天亮再走不迟。”张桐通过姜梨花的记忆,对南海这一带的情况,已经不是一无所知,眼看天黑下来,立刻提出建议。 至于尹春娘,对于张桐提出的要求自然无有不允,而且张桐不说,为了稳妥起见,尹春娘也要如此,她直接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好”,然后放眼一看,寻了一座岛礁,便自降落下去。 二人在岛上找了一个地势平整的地方,略微布置一下,也无暇闲谈,便入定起来。一来尹春娘刚才为了脱离海潮爆发,强行催动飞剑,已经受了内伤,虽经在七杀剑图之中疗伤,已经恢复了九层,却仍剩一些根底,需要仔细处理。二来也是张桐,炼化猓鱼骨刺,留有一些残余气息,也要彻底炼化,不然存在体内,早晚是个隐患。而且他刚才收去血鲨老祖和八手大圣的尸体,也需料理一下,取出内丹,炼化血rou。 内丹是一切妖怪的精华所在,只可惜妖怪毕竟与人不同,妖族之间如果得了内丹,甚至能够直接炼化,把内丹的精华,直接化为己用,但是人类却不能如此,如果擅自炼化内丹,吸收其中精华,轻则真气冲突,重则血脉逆转,都有生命危险。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时郑孝想要帮助张桐和血鲨老祖化解仇隙,直接就让张桐拿出猓鱼内丹,因为这种内丹,对于人类来说,实在没什么用,就算用来炼丹,还得另寻不少药材,才能发挥出效力,实在得不偿失。 只有远古传说,有一种‘心炼’之法,直接以自身为丹炉,cao纵先天灵火,随着心念一动,就能吸摄万勿,抽取灵气,炼制丹药。当时因为妖丹灵气充裕精纯,是这种心炼之法的最好材料,因此人类修士,最爱杀妖取丹。 甚至还因此引发数次人妖大战,波及天下各方,每一次大战,都延续百年,死伤无数生灵。直至数万年前,丹宗倾覆,心炼之法,也随之失传,这才使人类修真对于杀妖取丹不再那么热衷了。 而张桐得了这三颗妖丹,其中一颗猓鱼,一颗血鲨老祖,一颗八手大圣,这些海中巨兽的妖丹,每一颗都有人脑袋一般大,微微带有一股腥气,晶莹剔透,流光溢彩,里面蕴含的气息,亦是精纯无比,令人垂涎欲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