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初春的三月，小木屋院前的桃花树开满了粉红的小花，微风拂过，朵朵花瓣如雨般落了下来。之桃在树下欢快地跳起舞来，一朵完整的桃花落下正覆上了之桃额间的胎记，美得无与伦比。

    舞罢，之桃瞟见母亲还在忙着做饭，便偷偷地溜进了她的房间。她心想：阿娘每两年都会出去做工，那到底是在做什么工作呢？又加上自己的好友们都在说这徒灵山有结界围绕着，实在不简单。阿娘肯定有秘密瞒着我，只能偷偷来到她房间找寻线索了。

    谁知之桃正要踏进母亲的房间，便听到母亲在后面说到：“之桃，要吃午饭了，你跑我房里去做什么？”

    之桃一愣，悻悻地转身回道：“之桃就是想找找母亲做的绣样。”

    青媱微微一笑，上去拍了拍之桃的头：“小丫头，等吃完饭阿娘把绣样给你找出来。”

    之桃亦是露出几颗牙齿笑起来，心道还好阿娘没有怀疑什么。便随着笑嘻嘻地随着阿娘去了饭厅。

    “哇，这全是我喜欢吃的菜。”之桃看着桌上那美味佳肴，没有一道是自己不喜欢的，说着便握住了娘亲的手，“阿娘你最好了。”

    青媱亦是满眼慈爱，只是不知心里却燃起一丝悲伤与纠结，但女儿就在自己面前，她还是未有表露内心的苦意，依旧笑着为之桃夹菜：“我的女儿已经一年多没吃娘亲做的菜了，来，多吃点你最喜欢的火腿春笋。”

    之桃笑着点点头，火腿夹着春笋送入口中，那熟悉的味道透过舌尖直入心底，眼眶被热泪浸湿了。终于回到了最初的生活，隐居在这徒灵山中，无人打扰，母女相伴。仿若自己在各界经历的那些日子，只是一场梦而已。

    沉寂的寰宁宫内，司辰正查阅着一本天宫重案，其中记载了自混沌之始以来关于神界的一切未解的重案与被神界通缉之神。阅罢，便行去凌霄殿与天帝商议这些重案该如何破解，正经过神树宫时，不觉一朵玫粉色的桃花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肩头。司辰轻捻起那花朵，这花儿的形状与之桃额间的桃花胎记近乎一致，让他又想起那个如桃花般明媚的女孩，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他将这朵花放在了心口处，遂要转身离去。

    然而，天宫重案上所记载的一个关于蟠桃神树的案件忽然涌上了司辰脑海。他加快了脚步奔向凌霄殿，或许天帝知道更多当年的详情，或许自己能弄清楚在之桃身上的秘密。

    凌霄殿中。天帝一人面容肃穆地坐在主位上，即使非朝政时间，他的神情依旧严肃冷酷，让人不敢靠近。司辰缓缓走进殿中，向天帝行礼道安。

    “司辰，我给你的那本天宫重案，你看完了，可知先从何起案情开始着手调查啊？”天帝的声音响彻大殿。

    “司辰看到有一则案件，书上却并没有叙述其详细的经过，且当年司辰年幼尚在东海。所以需要舅父来帮忙解答。”司辰禀道。

    天帝点点头，示意司辰继续说下去。司辰又道：“是一万年前那桩蟠桃神果失窃之案。据记载，当年的守树女神偷去了万年一结的神果，从此便再无踪影。却无人知晓这神女为何要违背天规去偷那蟠桃神果。”

    天帝捻了捻斑白的胡须，叹了口气回道：“青媱女神，真身是一只青鸾，乃神树宫的守树女神，守了这蟠桃神树几万年。每隔一万年，神树便会结出一只果实，而青媱就负责将这只果实奉上于本座。然而那一年，她并未照例奉上，而是偷偷带着神果消失了，致使现在神树再不结果了。”天帝顿了顿，又道，“那年，魔界的战神莫霖一心想要统一六界，发动了无数战争，弄得六界生灵涂炭。本座与你的父亲母亲合力才将莫霖的魔元打散，灵力尽伤，遂未即刻关心起神果丢失之事。后来本座派人去往各界查访，方才得知原来青媱早已叛变神界，与那魔头莫霖私定终身了！”

    “那青媱的叛变归叛变，为何要偷走神果呢？难道这神果真如传说而言，只要是六界生灵，无论，皆可起死回生？”司辰不解问道。

    “看来你们还是低估了神果之力。这神果继承了蟠桃神树一万年的神力，凡人食之可即刻羽化登仙，重伤之人可瞬间修复外伤，即使是中了再难解的剧毒，只要一口神果便可痊愈。若神灵魔灵俱灭，也可食这神果之心，起死回生呐！”

    “那舅父可知，这神果会化作人形吗？”司辰又问道。

    天帝敛着眸子，摇头回道：“从未知晓神树之实还可化为人形。本座只知若神果放置万年不食不用，便会化作一捧土归于大地。可那颗失窃的神果是神树结出的最后一枚，所以也不知那神果是否已经化土了。但无论如何，本座也要擒住青媱，治她叛变神界之罪！”

    “想必这青媱女神，正是拿着这神果去复活自己的爱人莫霖了。却不知为何拖了一万年，也未见莫霖复活。”司辰说道。想来这神果的许多特点都指向了之桃，那额间的桃花胎记，那在永夜森林里瞬愈伤口的能力。那日收服朱厌之灵时之桃爆发的强大神力，可能并非自己的神元之气导致的，还有徒灵山中布下的结界等等。难道之桃口中的娘亲，便是青媱吗？

    徒灵山中已是深夜，月儿高挂洒下一片寒霜。之桃悠然醒来，觉得有些口渴，便起身想喝水。无意间往窗外望去，只见娘亲倚在长廊边上，月光照下，可清晰地看见她手里似是拿着一支羽毛。之桃顿时一个激灵，这不是缚荒给自己的魔羽吗？难道被母亲给发现了？之桃赶紧打开床下藏着的盒子一看，魔羽还在呀。那娘亲拿着的这个？难道娘亲也有魔界的朋友吗？之桃为此一夜未眠。

    而在长廊边的青媱，月光映衬着她美丽双眸里的泪花，只听她喃喃说到：“莫霖，等我，我很快就能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