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烤鳝
李红兵有一手好厨艺。 煎炸蒸煮炒样样精通,不比一般酒店的大厨差。 这都归功于前妻,推崇浪漫之上的她,说做饭会伤害那双娇贵的手。 盲目爱情下,李红兵从一个做饭菜鸟成为了一个家庭大厨。 带着傻娃回到老宅。 黄鳝很好处理,全身只有一根通刺。 找来长条凳,从傻娃手里接过一条老黄鳝,抹布按住黄鳝滑溜溜的身体,铁钉固定住脑袋。 菜刀在黄鳝身体上划出一道长口子,刀刃再从脑袋位置顺着口子向下一刮,一整条刺和内脏就完整剥离下来。 处理完一条黄鳝,李红兵取下钉子,将内脏丢到地上。 “傻娃,去厨房拿盆接点水,水井就在那。” “噢!”傻娃听话的走进厨房。 嗷呜! 院子里玩耍嬉戏的四只小狼犬,被黄鳝内脏的血腥味迎吸引,刚要吃就被眼尖的李红兵看到。 “不准吃,里面全寄生虫,等会做熟了再吃,过来坐好。” 呜呜! 小狼犬们乖巧的跑到李红兵身旁,一字排开蹲下。 李红兵继续处理第二条鳝鱼,傻娃端着一盆水回来,放到长条凳旁边,跟狗崽们并排蹲下。 一条。 两条。 三条。 四条。 …… 搪瓷盆里堆满处理好的黄鳝。 接下来是烹饪时间。 这些黄鳝都是老黄鳝,rou厚质老不适合用家常作法,只有用火烤才能凸显本味,而且长时间高温可以杀死藏在rou里的寄生虫。 李红兵走进杂物房,记得小时候用铁丝做过一个铁丝网,用过几次就没再用,不过依照奶奶勤劳的性子,一定会收起来。 果不其然。 货架上找到铁网,网上还抹了一层猪油防止生锈。 洗干净铁丝网,李红兵又去柴房找到一块松包。 松包就是松树枯萎老化腐蚀后,松树的油脂渗透于木质之中,形成一个树瘤子,用来引火再合适不过,在农村每家每户都备有几个松包。 砖头垒成简单的火坑,李红兵用柴刀把松包劈成手指粗细的松条。 劈好的松条塞入火窝子里。 打火机轻轻靠上去。 咔哒! 火焰一接触含有油脂的松条,瞬间燃烧起来。 不紧不慢的把木柴架到松条上,火窝子里火焰熊熊燃烧起来,李红兵抽空擦掉额头汗水。 看着歪七扭八的火窝子,李红兵微微叹息,二十多年没弄过这個了,手都有点生疏。 要是小时候,垒个火窝子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回头看向小狼犬。 噗呲一笑。 四只小狼犬老老实实的蹲坐在地上,傻娃也跟它们一起并排蹲坐着,看到傻娃期盼的目光。 “明火烧完,再用碳火烤,没有烟熏味。” “嗯嗯,傻娃晓得。” 李红兵用火钳在火窝子里翻刨,让柴火充分燃烧。 很快。 木柴烧成通红的碳火。 可以烤黄鳝了。 铁丝网架在火窝子上面,均匀涂抹一层猪油,这猪油是老爹从城里不辞辛苦扛回来的。 碳火与猪油一接触,发出滋滋响,随之散发出阵阵油脂香气。 闻着猪油香味,李洪兵忍不住咽口口水。 因为家里只吃猪油,李红兵也养成吃猪油的习惯。 结婚后妻子说吃猪油不健康,禁止做饭使用猪油,逼的李红兵只敢趁老婆出差时候,偷偷用猪油做菜,跟女儿一起解馋。 处理好的鳝鱼,平铺摊在铁丝网上。 刺啦! 水滴在碳火,飘起一缕白烟。 随着碳火烘烤,黄鳝rou开始收缩,卷曲,发出滋滋响声。 途中李红兵隔一会就刷一次油,翻个面。 猪油渗入黄鳝rou,与黄鳝本身油脂融合在一起,迸发出诱人香气。 别说李红兵,一旁狗崽们和傻娃都望着火窝子,流出口水都拉成丝。 很快。 黄鳝已经烤的外皮酥香,通体焦黄,表皮翻起密密麻麻的油泡,李红兵捏起一撮盐,均匀的撒在鳝鱼rou上。 看了眼狂流口水的狼犬崽和傻娃。 “我去拿盘子,不准偷吃。” “嗯嗯,傻娃在,没狗偷吃。”傻娃蹲在一旁,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 嗷呜! 狼犬崽冲着傻娃不满的吠叫,大块头懂不懂规矩,我们才是主人的狗腿子。 李红兵摇摇头,本源之力效果是不是有点好的过分,狼犬崽们现在的智商可不低,基本能听懂人话。 走回厨房。 从碗柜里找到四个不锈钢碗和一个盘子,洗掉落灰,回到院子里。 铁丝网同时只能烤三条鳝鱼,李红兵先把一条黄鳝分成四份,装到铁碗里,放到狗崽们面前。 再把剩下的鳝鱼装进盘子,递给傻娃。 可是。 傻娃接过盘子,只用鼻子去嗅,却不吃。 这让李红兵大为不解,“怎么不吃?” 傻娃指着蹲在身边的小狼犬们,憨厚道,“太爷,狗不吃,傻娃也不吃。” 李红兵哭笑不得,小狼犬不吃是自己忘记给它们下达命令,你跟它们一起,算什么事。 随即挥挥手,“吃吧,都吃吧!” 呜呜! 听到可以吃了。 小狼犬们立即把头埋进碗里,顾不上烫嘴,张开小嘴巴,用细密的牙齿撕扯黄鳝rou。 而傻娃更是抓起鱼尾,一条黄鳝整个囫囵塞进嘴里,大口咀嚼。 下一秒,只看喉咙动了下。 嘴里的鱼rou已经消失不见。 傻娃捧着盘子,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李红兵思绪一下恍惚,仿佛看到女儿问他要零食时的模样。
不由心底一软。 “别着急,马上就烤好。” 很快, 十多条黄鳝进了傻娃和小狼犬的肚子,倒是李红兵一直忙活烤鳝鱼,一口都没尝到。 这帮没良心的。 有点小失望。 傻娃发现了李红兵的失落,猛的站起身向院门走去。 “你去哪?”李红兵喊住问道。 “太爷没吃,傻娃去抓鱼。” 听到傻娃的回答,李红兵心里一暖,“别去了,我不爱吃鱼。” 不爱吃鱼是假,担心傻娃是真。 他没有本源之力,硬抓的话一天都抓不到几条。 傻娃转回身,大步走进堂屋,出来时提着一张摇椅,放在屋檐下。 “太爷,坐,傻娃收拾。” 说着话,傻娃用水把土灶熄灭,把垒灶用的转头放回原处,鳝鱼内脏埋进土里,提水把地面冲洗干净。 做完这些后。 又拿起铁锹走进院子,清理杂草丛生的菜园。 太阳底下。 铁锹在傻娃手里跟玩具一样,那些被野草根茎缠绕的泥土,特别是牛筋草,生命力极强,根系发达,如果没把根全部挖出来,没几天又会长出来。 随着铁锹飞舞,菜园里杂草连根带叶全都翻了起来。 豆大汗珠顺着满是疙瘩rou的壮硕身上滑落,这要是被城里的剩女们看到,还不尖叫的喊破喉咙。 李红兵越来越喜欢这个凶脸童心的孩子,去厨房拿海碗装了满满一大碗冰凉的井水。 “别干了,喝口水,这草慢慢除。” 傻娃抬头看着海碗,抿了抿嘴巴,摇头说道,“不,根爷说,要吃饭得干活。” 唉! 老根叔用心良苦啊。 这是担心万一老人都走了,傻娃也不会饿死。 因为在农村,但凡请人帮忙,主人家要么给钱,要么请吃饭。 想法是好的,可他们没有算到傻娃的相貌,也就草沟村的人知根知底,外村人见到傻娃还不有多远,跑多远。 李红兵默默放下海碗,“水放这,渴了自己喝。” 走到屋檐下。 看着摇椅,扶手散发包浆后的幽暗光泽,这把摇椅是奶奶生前为爷爷做的,自从奶奶走后,爷爷大半时间都在摇椅上渡过。 坐在摇椅里,重心偏移,摇椅开始前后晃动。 老橡树树冠遮挡阳光,星星点点阳光从枝叶间洒落。 远处天蓝白云,山顶的森林郁郁葱葱,鸟儿欢快的在天空翱翔,清新的空气弥漫青草气息。 没有城市喧嚣,没有工作压力,没有无休无止的烦恼。 时间都仿佛减慢了脚步。 不知不觉,摇椅有节奏的摇晃,李红兵慢慢眯起眼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