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自掘坟墓

    又是一年的尾巴，这已经是张简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七个年头了，说到这确实没来由的一阵心酸，这七年张简还真是经历了太多太多，生死徘徊之间得到的失去的也是太多太多，就连张简自己都有些不记得七年前他刚刚踏入临川城时的模样。

    “大人，眼看年关将至，这军中要如何置办，还请大人示下。”

    身后王勉的突然发文猛然让张简自思绪中惊醒。

    “又是一年了吗？”张简思念旋转，心中翻起了无数伤感往事：“自我入仕以来无不是在各地奔走，都不知道有多久没能过一个安安稳稳的好年喽。”

    王勉微微一笑：“好男儿自在四方，大人为国事奔忙当得其所。”

    “好男儿？我吗？呵呵，我从来没有想过。”张简喃喃自语也不知道王勉听见了没有，可有些话却是想得说不得：“年关虽至正常准备便是，可若是不出我的预料，怕是这个年不一定能够过得安稳。”

    王勉一听便知张简的担忧，于是连忙答道：“徐庄通已经离开快十日了，也不知现在他见到高翔没有，不过据前方探子回报，苍溪和剑阁方向并没有什么异动。”

    就当张简这边还在为蜀中变幻莫测的局势发愁之时，天下时局却再一次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首当其冲的便要属东边王行云与孟君的战事，自孟君败于蕲春逃回建康后，让本就矛盾丛生的神武朝廷加速了内部的分崩离析。

    王行云携大胜之威一路势如破竹，很快就攻至芜湖，并于芜湖江面大败孟军大将丁建；此时的孟君虽然已是穷途末路，但自以为还有数万兵马和扬州、三吴之地的他依旧没有死心，为了能够等待援军的到来，孟君命人将战船堆满石头然后凿沉用于堵塞秦淮河道阻挡王行云前进的步伐。

    可就在孟君于秦淮河北岸构筑工事负隅顽抗之际，建康城中一场酝酿已久的兵变正蓄势待发，前废帝卫德暗中勾连楚国旧臣意欲在城中响应王行云，没成想卫德蓄谋已久机关算尽却早就已经被荀通察觉，就这样卫德在不甘之中身首异处，随后孟君借此机会在城中大肆屠杀楚国旧臣，刚刚安定了不久的建康城再一次迎来了浩劫。

    而最令孟君震怒的其实是这次卫德兵变竟然还有吴郡成氏的参与，之前成氏对其表示效忠现在却又出尔反尔，更可气的还是在这样一个紧要的关头。

    孟君深知三吴之地若是在此时倒戈可是比那王行云还要危险百倍，一旦背后被袭那可就是连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于是孟君一咬牙当即命令勤王大军调转枪头改向吴郡进攻，一时之间扬州、三吴之地战火大起。

    与此同时荆州虽然看似平静，但却也是暗流涌动，特别是在卫节收到曹灿的上疏，得知了益州的变动后更是令其大为震怒，因为不久前卫节已经从陆甲的口中得知了袁悠之和张简上疏之事，如此一来有些事自然而然也就隐瞒不住了，但卫节恼怒之余却也没有当即发作，既然袁悠之已经归降并主动为朝廷荡涤西川，那在卫节眼中曹灿也就没有再待在夔州的必要了。

    “阳奉阴违、欺君罔上、功高震主、拥兵自重”

    此时的卫节已然是将张简忘了个干干净净，倒不是卫节对张简的态度有所改观，只不过是在卫节的眼中，就算是十个百个张简也比不上曹灿等人对其的威胁。

    除了这些以外，更让卫节憎恨的其实是陆甲，因为如此重要的事他最后居然是从陆甲口中得知的，那这件事就很值得玩味了，陆甲私下命人到蜀中给张简送去了怎样的一封书信，益州的局势巨变和陆甲有没有关系，曹灿对自己阳奉阴违到底是其私自为之还是有人授意。

    此时卫节的理智已然被心中的猜忌和愤怒盖过，于是卫节召来陆甲有意问起了蜀中局势，卫节先是以袁悠之已降为由提出想要将曹灿调回江陵问罪，陆甲一听当即表示反对，直言袁悠之虽降可蜀中局势却已大乱，汉中凉国虎视眈眈若无曹灿屯兵夔州，只怕情势有变再行调兵就都晚了。

    听到陆甲如此回答卫节只是冷冷一笑并未多说什么，接着又说既然不能撤回大军那何不趁蜀中内乱命曹灿率军入川以雷霆之势彻底解决这块心病。

    陆甲闻言却又表示了反对，常言道“天下未乱蜀先乱”，便是因为益州物产丰饶、交通阻隔、易守难攻，是为割据之地、王霸之业，再则蜀地远离政治中心，蜀人对朝廷的归属之心不是很强，一旦朝廷对益州施以雷霆手段，蜀人很有可能会弃楚而向凉。

    话说到这卫节终于是再也忍耐不住，当即呵斥陆甲说当初不可逼益州太甚的是你，现在不让朕退兵的又是你，本来益州局势还算缓和，可你却私自遣人入川，而后益州局势开始大变，如今你又阻止朕召回曹灿，这楚国到底是朕的楚国还是太傅你的楚国，太傅到底是一心为国？还是另有所图啊？

    如此诛心之话饶是陆甲问心无愧此时也不禁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给张简去信确实是瞒着卫节私自行事，虽然此举一心为国可卫节会信吗？如果卫节能体会自己的良苦用心又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

    果然，隔日宫中便传出旨意，调任秭归侯曹灿为湘州刺史，太傅陆甲为江州刺史，并且还将曹灿手中大部分的兵马解散使其归家务农。

    收到旨意的曹灿虽然十分郁闷可也是无可奈何，反观陆甲依旧是心有不甘的向卫节谏言，直言道：就算是不让曹灿屯兵夔州威慑巴蜀，也不能够将其远调湘州，如今襄阳卫伏乃是心腹之患，调走了曹灿放归了兵马，一旦凉国和卫伏卷土重来大家可是连勤王都来不及呀。

    但事实证明在这个时候陆甲等人无论说些什么都是徒劳，猜忌之心起于一点可最后却是由无数的细节串联而成，陆甲越是多言反而越是让卫节生疑生厌。

    于是乎曹灿、陆甲等人，只要是他觉得会对他的江山造成威胁的人或被调走远离江陵，或被明升暗降束之高阁。

    正因为此刻的卫节是坐镇江陵，平孟君、退北凉、定益州，扫灭群雄的不世帝王，如此骄傲得意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容许有忤逆和威胁他的人存在呢。

    在自以为解决了身边的威胁后，卫节更是开始不满足于当前的现状，光是平定楚国内部的动乱还远远不够，他可是要超过自己老爹的男人，于是乎卫节开始了收复失地，而这收复失地的第一步当然就是让凉国归还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