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黑道大佬聚会
九点四十分,往常这个时候滨海三医院前不会有那么大的车流量,可如今上下行道路被堵的严严实实,寻常难得一见的车牌号纷纷现世,焦急等待中,车窗摇下来露出不少黑西装黑墨镜的面孔,街道两侧许多人快步奔跑,他们的目标都在同一个方向,滨海三医院。 陈东默默开着车,将车子开到红灯路口,再也无法向前行进半个车位,前方一百五十余米的马路上,不守交通规则逆行而来的车子随处可见,破口大骂声源源不绝。 “风少,过不去了”陈东说道。 “我们下车走过去。”李淳风拉着郑佳涵下了车,两人直奔医院外科部。 还未到楼下,远远就看到黑压压的人群集中在院内,有三五一群低声交谈的,有肃立如松的,衣着打扮各式各样,形形色色的人等占据大片地段,空气中透着股沉闷压抑,阴沉沉的黑夜掩映下,倍添一股悲凉。 “那个女人是谁有点眼熟啊。”两人走过去的时候,一个古惑仔出声道。 “鼠眼仔,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女人”另一个男人压低嗓音说道。 “不是,我怎么看她那么眼熟呢怪了” “你看哪个漂亮女人不眼熟老大和几位掌舵快翘辫子了,你还有闲心瞅女人” 听着这些人的闲言,郑佳涵眼圈又红了一片,紧咬着嘴唇才没哭出声来。 “你要挺住,别怕,有我在,你爹死不了”李淳风大声安慰着她。 “嗯”郑佳涵泪眼婆娑,摸出纸巾擦了擦眼睛,换上了一副坚强的神色。 天知道,她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保持冷静,郑海奎虽说没少做恶事,但血浓于水,父女俩相依为伴多年,亲情深厚,他要是惨遭横祸,对郑佳涵的打击将是巨大的。 六楼,手术室前通道。 电梯叮咚一声打开,站立在通道前等候的众多人等纷纷回头。密不透风的人墙动了动,没有人说话,他们的目光或冷漠,或彷徨,或悲痛,或无视,或幸灾乐祸,足足可以拍一幅百面图,各种表情应有尽有。 “大小姐,龙头和三爷还在里面,伤得很重,我们大家听到消息才赶过来。”一个穿着黑色开襟长衫,穿着白布鞋的老人排众而出。 “明叔,我爹他伤到哪里谁开的枪”郑佳涵盯着这个老人,眼神锋利。 “龙头头部胸口各中一弹,三爷腰部中弹,还有水伯、寿伯他们,伤势较轻,在楼下手术室。都是欧阳松这个畜生干的”老人面色沉痛,连连叹息。 “抓到他没有”李淳风出声问道。 “这个畜生被我们当场打死,尸体已经被狗吃了”另一位穿着金质衬衫,打着黑色领带的魁梧中年人站出来,他的眼角有一道很明显的刀疤,目光狠厉,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 “为什么不把尸体留下谁下的令”李淳风环望着周围几个神色各异的大佬。 “你是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一个胳膊精壮的光头男人站在墙边傲慢地质问道。 海联帮总计二十一位大佬,近百个堂口负责人,加上半退休的已退休的叔伯辈,差不多有两百多人,今天一半以上的主事者都集中在六楼通道中,这些人哪一个身上不曾背着几条命案哪一个不是主宰一方的土皇帝 确实,就算他李淳风在大小姐身旁做贴身保镖,也没有资格质询这些大佬,当下,不少人冷笑着等待看戏,更有甚者直接将头扭过去注视着手术室的红灯,完全无视他的话。 李淳风笑了,每当这个时候,那就是有人要倒霉了,他没有说话,迳直走向那个花衬衫光头男人,周围的堂口负责人纷纷让开一条道来,两个人的目光平行相碰,一个有恃无恐地狞笑,一个淡然地微笑。 “你记着,以后我说话你听着就可以,不要把自己当人,就当作是一件东西,带着耳朵来就行。”李淳风的眼睛充满挑衅,定格在他的脸上。 “我带你妹”光头男人伸出手指隔空点点,狂妄无比地笑着。 “不听劝的孩子,我就替你们大小姐教育教育你吧。”李淳风淡淡说着话,突然出手,“啪啪啪啪”四个响亮的耳光在光头男人左右脸上轮番炸起,没等众人缓过神,他又背着手向郑佳涵身旁走过去。 眨下眼的工夫,向海路堂主大力康的腮帮子就像红烧猪脸一样高高肿起两坨,众多堂主大佬脸色一变,有的挺身而出,有的冷笑着观望,古惑仔不惹事,那还真是没乐子看呢。 “我干,你,娘”力康哥被人当众羞辱,别说面子过不去,就是脸上这疼痛也由不得他不爆发一下,挥起拳头就向李淳风后脑勺击打过去。 挺身而出的退开了,冷笑观望的继续等着看戏,两人之间立刻闪出一大块空隙来,唯恐避之不及。 眼看这一拳就要打在李淳风后脑勺上,大力康恶狠狠地阴笑着,所有人都以为这一拳必中的时候,眼前纷纷一花,一只手掌猝然挡在他的脑后,还没等大家看清发生了什么事,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医院走廊里传出力康哥歇斯底里的惨叫,另一只手抱着右膀子瘫倒在地。 他的右臂僵直着挂在胸前,拳头还保持原有姿态,但显然这只胳膊已经不受他控制,诡异的样子让周围几个堂主骇然失色。 “鬼叫什么,送他去骨科接手”人群后方,一个冷漠的声音传过来。 居然是个女人 并且是坐在休息椅上的女人,除了她之外,还有两个人也坐在那张唯一的长椅上。 因为被人墙遮挡着,李淳风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这三个人,现在她一开口,几位堂主大佬什么的纷纷避让,有动手搀扶大力康的,有闪开一条路的。 “佳涵,到我这里坐。”这个女人抬头看一眼李淳风,伸出白嫩的手向郑佳涵招了招。 “萧姨”郑佳涵哽咽了一声,扑到女人怀里。 “不许哭他命硬着,死不了”女人一身黑色小西装,男式短发乌黑明亮,面容姣好,气质硬朗,看样子只有二十五六岁,皮肤保养得很圆润光洁,站起身来和郑佳涵差不多的身高。 “姐,你来了。”长椅中间,坐着的年轻人也站起来,黑衬衫,黑西裤,很文秀软弱的样子,他就是郑栋梁,郑家老三郑裕天的独子。 郑佳涵轻轻点了下头,被萧姨拉着手坐到了长椅上,旁边最后一位穿着黑绸衫的男人看了她们一眼,一声不响闭着眼,仿佛什么事都和他无关。 西装女人柔声安慰了一会儿郑佳涵,抬头看向李淳风:“你就是龙头请来的人是我下的令。” “萧姨”郑佳涵惊讶地望着她。 “你是谁不查清楚枪手来历毁尸灭迹,你想掩盖什么”李淳风毫不客气当众指出他的怀疑。 “我需要掩盖什么我能掩盖什么一个死人能告诉你什么东西我萧人凤做事需要你来指手划脚吗” 这个女人果然和她的衣着打扮相符,说起话咄咄逼人,言辞比男人更犀利。 “欧阳松什么来历”李淳风不和她计较这些,看模样郑佳涵和她的关系匪浅,能忍则忍。 “我爹的保镖。”站在一旁的郑栋梁低声道。 李淳风拧眉沉思起来,难道神父交待的真是假话谁会让自己身边的保镖开枪杀自己除非他真的疯了 等等如果事情不是郑欲天安排的,还有谁姓郑郑栋梁 郑佳涵遭遇狙击手和东洋忍者袭杀,郑海奎、郑裕天在董事会散会时遭遇枪击,同一天发生的事情真的只是巧合如果他们三个都死了,海联帮谁来主事只有这张长椅上的三个人有资格继承这庞大的产业 他们势力强大,他们位高权重,他们是皇亲国戚 这一瞬间,李淳风只觉背后冷汗淋淋,萧人凤、郑栋梁,还有那个稳如泰山的男人,这一切都是他们策划的不成三个人坐在一起,看似无意,谁能保证他们没有在背后联起手来 如果真的如他所料,一场血腥洗牌运动将无法避免,手术室里那两位大佬活着还好,不然海联帮势必要风雨飘摇,改朝换代 他的目光轻轻动了动,向郑栋梁瞥去一眼,似乎感觉到他的目光,这个小男人低垂眼皮,默默站到一边,看不出脸上有什么样的表情。 那位坐着如山如岳的黑绸衫男人更没有一丝表情,他的脸色白净,眉目深厚,年纪约有四十开外,留着短须,看面相仿似三国时期的jian相曹cao。 拥有这副面相的人不是枭雄,也离此不远了。 “项宗兴,你一晚上摆着这张脸屁都不放一句,你来干什么的”萧人凤忽然发难,不由让李淳风再次对她刮目相待。 “哼。”项宗兴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仍然抱着膀子作闭目沉思状。 “你能不能睁睁眼,打电话叫人去查,把那个畜生的老底翻出来,海奎和裕天要是有事,叫他们全家来陪葬”萧人凤指着项宗兴的鼻子大骂。 “萧姨,表舅,你们别吵了,爹和三叔他们一定会没事的。”郑佳涵忽然说道。 “叮”手术室门前的红灯灭了,郑佳涵和萧人凤两女霍然站起,大步迎上推门而出的医生和护士。 一脸疲惫的佟院长目光扫过黑压压的人群:“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佟爷爷,我爹他们怎么样”郑佳涵连跑带冲扑过去,看得萧姨一阵心酸。 “佳涵啊,我们尽力了,可是”一听到这话,郑佳涵两眼一黑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软,向后晕了过去。 这个瞬间,一直稳坐钓鱼台的项宗兴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来。 一双有力的大手从身后扶住郑佳涵柔软的腰背,李淳风迅速在她的人中、虎口处轻轻捻了捻。 “佟院长,他们断气了”等到郑佳涵悠悠转醒过来,刚好听到李淳风的问话。 “暂时还没有,”佟泉溪晃了下脑袋,“不过,郑海奎子弹虽然取出来了,但颅腔副压高居不下,照这么下去,能苏醒过来也必然重度瘫痪或者成为植物人。”
“那我爸呢”郑栋梁一脸紧张地问道。 “他还在手术中,情况比郑海奎要好一些,我还是希望你们都能做好最坏打算。”佟泉溪摇头叹了口气。 “萧姨,你照顾佳涵,我进去看看”李淳风把怀里的女人交到萧人凤手上,推开后面的医生就往手术室大门走去。 “哎,你不能进去,先生,你不能”一名护士想要出手阻拦,被李淳风狠狠推倒在地。 “萧姨你放开我,我也要进去看我爹”郑佳涵挣扎着大声叫嚷,手术室门口乱成一团。 “我要进去”郑栋梁大声说道。 “胡闹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是手术室”佟泉溪没有来得及阻止李淳风,只能和几个医生堵在门口,“安静,都老实点” 众人这才稍稍冷静下来,混乱的局面得到控制,佟泉溪挣红着脸怒声道:“钱医生,打电话叫保安来维持秩序不像话” “院长,那个人进去了,怎么办”钱医生低声在他耳边说道。 “你们在这里守着,一个人都不许放进来”佟泉溪语气生硬地说完,推开手术室大门走了进去。 莹白的灯光,各种长臂短臂的仪器闪烁着不同的光辉,一大群人围在一张手术台前忙碌,空气中充满着消毒药水和血腥味道。 李淳风只看了一眼,没等手术台旁的医生们回头,就转向隔壁另一间手术室,他要看的不是郑裕天,而是郑海奎。 这边的手术接近尾声,紧闭着双眼的郑海奎躺在白色手术台上,医生们正手脚麻利包扎伤口,一旁的心电仪显示出一条微微伏起的曲线,输血的瓶子吊在铁支架上,汨汨流淌着鲜艳。 “哎,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快出去”一名男医生回头时,刚巧看到穿戴整齐的李淳风走进来。 “病人怎么样”李淳风没有回答他,反而走过去,伸着头关注满脸憔悴的郑海奎。 “子弹取出来了,伤口刚刚处理完毕,还处在昏迷中,能不能醒过来天知道。”不知怎么的,男医生看到他那双眼神,竟无法产生拒绝回答的念头。 李淳风点点头,抓过郑海奎的手腕,搭在他的脉上,轻轻捻动着手指,没过半分钟,就放下了他的胳膊,作出了一个让人恐惧的动作。 他扯起病人的身体,以自己的胸膛顶着郑海奎的背部,两手呈“八”字分别按在他左右太阳xue和脑后 “你疯了”另一名女医生惊恐地尖叫起来,她忘了这个地方同样不能大声喧哗的铁律。 病人还在输血中,脑部的子弹刚刚取出,哪能经的起任何折腾。 “你们都出去”门口,还没换下手术服的佟泉溪走了进来。 “院长,他在干什么病人如果有意外我们怎么担负责任”男医生走过去,及时提醒这个老头,顺便也当作是小小拍了一下领导的马屁。 “吕霜霜,你留下来,其他人都出去,不要让任何人进来”佟院长指着一个小护士说道。 “院长”男医生还想争辩。 “出去”佟泉溪冷冷地指了指门外。 吕霜霜震惊地望着这个老人,束手束脚不知道该做什么,她完全被这种情况搞糊涂了。 李淳风按住太阳,天柱两大xue位,指尖缓缓施压,同时催动体内残存的灵力输入到郑海奎大脑中。 脉象虚薄,偶有突跃,弹跳似蚤,这是脑中气紊乱的迹象,必须加以引导疏通,否则郑海奎做植物人的几率是铁板钉钉的。 将这些紊乱的气息从天柱引导至太阳xue,李淳风的脸上逐渐渗出一层汗珠。 “银针”他大声吼道。 “快,快取针来”佟泉溪对着吕霜霜喝道,留下她这个护士,就是为了必要时跑跑腿,帮一把。 李淳风专注地运导气息,不敢有一点分心,老头子现在还不能死,死了天下大乱啊。 银针取来了,他对着佟泉溪说道:“直刺太阳,半寸” “啊”即便浸yin中医西医多年,佟泉溪仍然被他这句话吓到了。 太阳xue皮下三叉神经集中,是整个头部对疼痛最为敏感的部位,一旦轻微击打,痛不欲生,为人体死xue之首,这样的地方怎能下针而且是对这么重的伤患 “快点”李淳风本想亲自动手,但这样一来郑海奎脑内乱气有可能通不彻底,留下偏头痛的隐患,有佟泉溪这个中医圣手在,不用白不用,一举两得的事最好不过。 本文来自看書辋小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