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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厕所，我见到了镜子里的两个自己。分别是在家中站在镜子跟前的脸，以及在厂里在穿着工作服、站在镜里神色匆忙，充满迷茫的自己。 在家时，镜中我的脸上有里满足、自信、知足。眼睛里也在闪着希望的光芒。 在厂里，镜子里，那张脸上满是不开心，笑不出来、看了就让人讨厌，摆着是一张臭脸，平淡无奇。眼眸全是灰色的，黯淡无光，充斥着绝望。 我把两个人的身影重合之后，发现原来自己在家里的这段时间里是那么的自由，过得那么美好的生会。所以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关于我的工资，厂里一分还是没有发，母亲给我的钱不是我的工资，全是她的钱。父亲解释了缘由。 “你妈担心你不上班，工资还没发。你还以为工资发了！明天你和我去江都办银行卡。” 我沉默了会道：“……银行卡不是办了？” “不是一家的，是浦发，不是农行。” “不是说给现金嘛？” “厂里不允许。你以为是这么简单的事？” 父亲对我说完就走了，也没关门。母亲和他聊到我的事，我正好听了个一清二楚。 “正好明天去江都再给他剪个头。”母亲插嘴说。 “那是，那个样子谁会看得上！” “我不剪头！”我鼓足力气，朝父母房间喊了一声。 喊完我就后悔了。自己真是个大傻瓜。我不剪头谁也奈何不了我吧？干嘛要和他们争论。父母又说你不想赚钱了你这种话。我干脆不理会他们了。 怪不得今天有人在微信上让我报出银行卡号。 那个女人的微信是父亲在进厂时让我加的。她在给我发信息的一天后我才察觉到汇报给父亲。 所以有了刚才的一幕。 话说母亲演得真好，真像。她还特地向我要了我考勤表的照片，给了我1100块钱。 事后父亲揭露，真相大白，我立即将钱如数奉还，一股脑全给了她。 “我工资还没发？” “是啊，妈怕你不上班。” “这一张100你说找别人要，也是你给的？”我举起一张大钞问她。 “嗯。”母亲坐在床上，脸上笑得乐呵呵的。 这些天来，我狼人杀算白玩了。 一开始她只给了我1000，我说3月工资不对。她第二天晚上向别人要了100给我。其实那钱是她主动给我的。 别人让我看考勤表有没有错，我特意拍下考勤的表格，方便之后计算上班天数。 无聊的我逛了下贴吧，找到了一个群链接，加了进去。 这里是扑街写手的写作群，群里面的人大概和我一样，我想应该和这些人有共同话题可以聊下去。 我还挺喜欢的水群的。毕竟一个人在家总是无聊，也没交流对象。虽然有手机解闷，但聊天很有趣，两者是不一样的。 群主聊到了写小说第一章有多重要。这是写作的一个基本常识。 我却没把这些话当回事。故事开头写得再好，小说结尾或者中期烂掉的书也会扑街。 更何况我连好的开头都不知道该怎么写，要是想太多的话，我什么都写不出来。 所以我才会是个扑街写手。现在想起来有个称呼倒是很适合我的。 “日记写手”这笔名很不错吧？我上了职校，因为课堂和晚自习无聊写了四年的日记。不是一直坚持不懈，真的只是因为无聊而已。 正是自己以前有了这样的经历，所以我对“日记写手”才情有独钟。说是一见钟情也不为过。 群主在各个软件都发布了小说。广撒网多捞鱼的道理我也不是不懂。但自己就这点本事，毅力和坚持都没有，向群主学习，真难为我了。 我问了群主赚了多少了。 “群主这么厉害啊，你写了多少年了，赚了多少了呢。”我不禁笑了，有感觉到自己话里话外一股阴阳怪气的味道。 她很谦虚，说一天只有几块罢了。 其他人说得也对，群主天天拿钱。 这也是网文现状，只有百分之10可以拿到稿费，百分之90都是扑街。写小说看想象力、设定、文笔、剧情、人物塑造等等。 “搬运是指在一个平台签约不了就发到另一个平台？” 我看这些人在讨论搬运的问题，在群里提了一嘴。 “不是，是抄袭别的网站火书。” “很容易被发调色板举报封文的。” “发调色板是啥？” “就是找两个文里面相似的内容做成对比表。一般证实了就会封书，严重的还得退还稿费。” 我大概理清了这些专业术语。 他们说到了内投。我好奇又问道：“内投是签过约的才行？还是只知道编辑邮箱？” “一万字内投。” 内投就是投稿给编辑邮箱。 投稿要求：1万字正文 大纲。谢绝抄袭！保底目前仅签约业内知名作者，投稿保底请务必附上历史成绩文字说明及后台截图。 写作的人很多，有人住在桥洞下还在码字。 群主对大家说：“写文看你自己，如果想赚稿费，那就最好细心一点，然后勤奋一些，坚持日更。” 我默默回答了一句：“没错。”真是废话，我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一个场景里——群主在台上演讲，而我在台下摇旗呐喊。 写作都有目标，有人就是为爱发电，例如我。不坚持下去的话，一直摸鱼…… “你已经发过文了吗，还是还在存稿呢？”群主的问话还挺温柔的嘛。 “我发过了，没签约，写得烂。” “多少字，有没有断更过？” “断了。不知道断了多少天了。” “多少字了？” “新书才几万字。” “几万字是几万字？” “十五。”我切后台，看了下数据。事后，我懊恼自己为什么要说实话，随便报个数据就可以了。 “你如果是在起点发文，直接发书的话，可以保持更新一直到五万字之后，这都有希望能签约的。”群主激励我道。 “断更是从啥时候开始的？既然选择加群，肯定是想继续开新书的吧？”群主连续的发问让我瞬间清醒过来了。 “我可从来没觉得自己可以靠写作赚钱。” “我有自知之明。”我一针见血地说。 之后，我问群里的大家：“你们学历如何？” 群里顶着一个大叔头像说：“文盲。群里学历最低的可能就是我。” “和学历有啥关系，群里还有初中生呢，人家以前在云起书院，还一个月三千稿费。”群主发了大笑的表情包。 在我看来，这个表情如此惹人讨厌，连讥讽的嘲笑摆在脸上了都。 我认真回复道：“有的，而且 文化水平差距会影响写作质量。” “14岁初中生，你难道文化水平还不如初中生吗？”群主再一次发出讥笑的表情。 “毕竟是个例。” “挺多的。”群主嘴硬道。 “是啊，是多，但是大部分赚不了，你也说了只有百分之十才能拿稿费。” 群主一连说了许多话，她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写文和文化水平没有太大关系，其实和文笔都没有太大关系，文笔练练就有了。” “主要就是坚持写作，其实主要就是坚持。” “我写文三年了，遇到很多作者成功的作者都是坚持下来的 人家五十岁带三个孩子的宝妈，日更一万字，坚持三年写了一千多万字，刚开始几百万字也都水差，后面找到自己风格，现在也月入过万了。” “但是能坚持日更一万字三年，很多人都做不到。” 我讥讽道：“听神话故事一样。”接着又问了她，“你学历如何？” “在读研。” “差距就显现出来了，现实一点。” 我平淡回道：“那个没学历的和我一样，靠写作赚不到钱。” “我真觉得坚持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群主回到道。 这种说法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有人坚持下去了，但因为其他原因，坚持写了足足有400万字却依旧惨淡，无人问津。 在我看来，那本书中存在许多问题，有剧情差、文笔不够，词语和句子连贯不同，语法问题频出等等。 我和群主说了这件事，她却说，“那他是水文。”当我说了那本书的名字后，她沉默了。 但很快她就打出一段字。 “千万别放弃写作，也不要自我内心消耗，坚持就能成功，一步步来嘛。先签约再上架再赚全勤再努力赚稿费，不要半途而废。” 我不知道被激励了多少次了。总是有人期待着我会做到了什么，说我将来也许会成为了不起的人这种毫无根据的话。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经历吧。 我问道：“群主是男的？” 此时，群里压根没人理会我。大家依旧在讨论着写小说签约到平台赚了多少钱，一千字会有多少。 过了会，有人说：“写了百十万字还无法签约的，其实放弃也不是坏事。有些思想不转变过来没有意义。为爱发电的无所谓。” 我又问了一遍。群主发了个箭头符号，我不认识是什么意思。 百度了一下，查到了群主的性别是女生。 爱神丘比特的弓箭袋状。女神维纳斯爱美，常持小镜子。人们就用这两个符号作为爱神和女神的代号，后来它们就被分别用来代表男女。 群友发了张图，说：“我到现在都记得和大佬的聊天。” 图片内容： 2-26收益：623 “哇，这本书总收益十万了吧？” 陌上：“我这本是扑的啊” 到此为止。 “大佬拿出她完结书的收益给我看。” “然后告诉我《你看我也扑街》。” “我……” 群友想说但什么也说不出来。 群主补充道：“人家卖过影视版权的。” “比他厉害的人多了去了，没见识。”我看到这些话笑了，自不量力道。 “是是是，你最有见识。”这位群友也懒得和我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