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基因实验
刚走上到地面，申陈就用导航准备开自动驾驶汽车去空间研究所，但当他准备打开车门的时候却一只打不开，申陈的个人终端上显示没有权限，他才想起来，自己现在不能使用任何与机器人有关的服务了。 此时的盐城空荡荡的，原本繁荣的闹市也变得空无人烟。申陈只能跑着前往空间研究所。大概一百多公里的路程，申陈一边哭一边跑，即使全身都快累瘫了，申陈心里都有一个执念，那就是一定要到空间研究所，一定要见到自己的jiejie。 一路上，申陈脑子里都在回忆和jiejie在一起时的画面。jiejie做的牛rou面，晚上讲的童话书，记忆里的一颦一笑。其实申陈知道，jiejie申冰然一直都是一个比较冷漠的人，她对所有人都是冷若冰霜的态度，心里想的也只有创造传说级的空间技术。但唯一牵挂的，还是自己的弟弟。 有时候jiejie会跟他讲，她以后要去往宇宙很远很远的地方，去那边当一个探险家，去更远的星球去寻找另一种文明，去了解其他的世界。但因为申陈，申冰然不得不把这些梦想往后拖一拖。因为她想要看到弟弟成家立业。 申陈想着，眼泪止不住地流。想起很多日日夜夜共同生活过的回忆，那些平常看似无关紧要的琐事竟然变得如此刺痛。本以为jiejie明天就会回来，也许再等一等，等两天就能再看见那个笑意盈盈的jiejie。但可惜。 灾害阶段本身就意味着无人生还，在申陈生命的二十年里，第一次遇见星球上的不可抗力，天灾，突然出现的陨石。 等申陈赶到空间研究所时，原本巨大的研究基地此时只剩下烧着残余火堆的废墟。一边的机器人们还在灭火，更远处的基地已经看不到了，只有一个巨大的陨石坑。 申陈感受到了空气中的灼热，陨石附近有几个人形机器人在不断试探着靠近。冲击波让研究所的主建筑倒塌，空气中被黑色的气体笼罩。 上面的云层里传出滚滚的雷声。申陈的身体一下子就倒了，长距离的奔跑让他的身体已经接近极限，他自己也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已经开始撕裂了。 这是他这一辈子跑得最快的一次。申陈知道，自己可能快不行了。他的喉咙不断咳出血来，有时还带出几块内脏。但他颤抖着挪动着身体，一步步向陨石坑中间走去。 云层这时也下起了蒙蒙细雨，雨丝让周围的温度降低了一点，但空气中还是弥漫着灰尘，申陈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气了他慢慢地走着，一步又一步。 突然他倒了，连滚带爬地掉进陨石坑里。但他又站了起来，好像明白了什么，任由自己的身体往下面滚去，不断被周围的石块撞击着，如果这时有人在着附近的话，就能听到身体被石块撞击的声音。 大概过了五分钟，申陈只感觉到全身剧痛，连动一动都很艰难。他感觉自己正在贴着一个guntang东西，想要离开但他现在根本动不了。申陈只觉得自己喘不过气，全身没有直觉，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痛晕过去了。他大口地呼吸，一口气从胸口喷出来。 申陈好像回到了梦里，回到了童年。眼前只有白色的光，剧痛开始平息了，不知道是他的身体已经习惯还是真的不疼了。眼前刚开始是黑的，无穷无尽的黑暗，申陈想要伸出手去触摸些什么，却什么都摸不到。 周围全是黑的，黑漆漆的，没有感觉，唯一的感觉就像是被泡进了水里。一个内心的声音响了起来，坚持住。 慢慢地，黑色消失，纯白的光线也出现又消失。无数的颜色开始在他眼前循环，一会黑一会白，又出现了红色，爆炸般的红色。 申陈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在他对面，一位笑眯眯的老头正在看着他。申陈觉得这个人看起来很眼熟。头发花白，带着金丝眼睛，看起来又笑眯眯的眼神里明显能看出来睿智。 申陈直勾勾地看着他，几秒之后，那人觉得尴尬，轻咳了一声，申陈才把目光收回去。那老头说：“孩子，你醒了？哦，对了，我想你还不认识我，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黄景天。“申陈突然一惊说到：”原来您就是黄景天， 黄景天也不客气地说：“对，我就是那个黄景天，长话短说吧，我有个项目，你有没有兴趣来参与啊？‘“什么？参与项目？我这个身体还行吗？”“年纪轻轻的小伙子，说什么行不行的，我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得行。”黄景天笑道，本来就笑眯眯的眼睛，笑起来显得更小了，简直像眯起来的一条缝。“ 一旁的护士也说：“小伙子，虽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但可是黄老师救了你啊。你现在已经恢复了。“ “什么？我已经恢复了？我不是跳进陨石坑里了吗？怎么回事？“申陈问道。 这时在一边喝了口水的黄景天说道：“当时我在陨石边遇见了你，那时候你整个人都是血迹斑斑的，但多少都是皮外伤，主要是内脏有点难搞。勉强给你修补上了，但还是有些受损，所以我想用基因元素试一试。就把你当实验品。“ 申陈这时也明白了自己的情况，黄景天又说道：“其实你现在的身体也没什么大碍，但这只是回光返照，你应该知道的，你本来就快要死了，但还是有生命力的。申陈沉默了，过了一会说道：”我现在这个状态还能活多久？“ 黄景天说：“三天，最多三天，五天之内必死。“申陈又问：”那基因实验的成功率是多少？“ 黄景天面色窘迫，但又不好意思隐瞒，只能实话实说：”内脏方面的基因实验我们还没有做过，你是第一个，但在我看来是有很大希望的。而且你不要幻想移植器官，你这种情况，第一是整体器官受损，第二是没有合适的移植源，还有就是你只是个边缘人，是没有条件进行移植的，所以之能我来救你。“ 申陈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直接说：“好，我同意了，实验什么时候开始？“ 黄景天说：”“明天就可以开始，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申陈说：”实验之前，我想先回家一趟。“ 回到家，申冰然的房门还是关着，就像从来没有打开过一样。申陈只记得自己好像好久都没有进入过这个房间了。他颤抖着打开房门，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幽香，整个房间的布局十分简洁，书架上摆满了关于空间技术的书，桌子上也密密麻麻摊开了一堆打印出来的论文稿。每一篇稿子上都写满了笔记。 笔记上都是关于技术的，申陈也看不太懂，但总感觉和父母当年的那场意外有关系。申陈这时才明白jiejie心里原来一直都没有放下，当年的那场意外确实改变了jiejie，申陈隐约记得jiejie之前挺喜欢笑的，后来这笑容她只给了自己。 桌子上零散着几根笔，床上的被子很随意地丢在那里。申陈突然发现书柜上有一封信，他把信拿起来，上面有jiejie写的字“给陈陈”。 “信的内容很短，jiejie在信里说，她知道这次的计划有封信，当陈陈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她可能已经不在了。她希望陈陈能好好地活下去，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不要太执着于技术了。信的最后说，在书柜背面有一个盒子，里面是留给他的。 看完了信，申陈心里突然觉得空落落的，仿佛在哪里缺了一角。耐心地把信纸叠放整齐，再把信塞回信封里。原封不动地把信放回原来的位置。申陈想着，自己没有看过这封信，jiejie也不会死的。 但正当申陈想要若无其事地退出jiejie的房间时，望向空荡的房间，正准备关灯的申陈突然哽咽到：“果然，jiejie，学会欺骗自己太难了。”他的哭是无声的，眼泪从他的眼睛里止不住地留下来，掉在地上，一滴又一滴。 申陈从书柜后面找出了那个盒子，里面有一张纸，是jiejie的账户，下面写着密码，是他的生日。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纸片。申陈记得，那是他以前写的。 “长大后要给jiejie买最大最漂亮的房子” “以后保证再也不会惹jiejie生气” ‘jiejie今天生气了，好可怕啊‘ ““陈陈要当jiejie的英雄，一生一世保护jiejie” “希望jiejie永远不要嫁人” “以后有好吃的，一定要分jiejie一半” 看着看着，他只感觉自己的眼泪又来了，鼻子酸酸得，委屈得没有任何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