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四：九天罡风八爪怪
…… 二十名考核人员，“嗖嗖嗖”的各展神通，跳上悬浮在高空中的星槎上。 这艘形似长鲸的星槎名为鲲鹏星槎，是鲲鹏城订制版。 足有百多米长，只是人级星槎。 从两侧伸展开两道巨大的双翼，犹如排天之云。 看似是机翼，实则是巽风帆。 一道道符文阵列光华在双翼上闪过，豁然是一片片类似鱼鳞的甲片，覆盖了整个双翼。 甲片栉次邻比的随风抖动，仿佛真就是一双巨大鹏鸟双翼的羽毛，吸纳巽风之力的同时，也能持续为星槎增速保驾护航。 在星槎飞上高空之后，一缕金光从地平线上刺破亿万丈虚空，大地在脚下不断变小，当真美不胜收。 一道半透明护盾笼罩住了甲板。 鲲鹏长尾一甩，沐浴着霞光飞射出去。 速度越来越快，继而耳中勐的一声爆鸣，突破音障了。 李随安感觉自己有些微的耳鸣症状。 只需身体气血稍稍一荡，就抵消了这种障碍。 星槎双翼破开厚重的天地大气，在长鲸尾部腾起大量白雾，形成一圈巨大的音爆云。 继而尾翼光芒一闪，李随安看到了阵法符文的光华，他认出了其中一个关键的基础符文，那是消音用的，常用于基础隔音阵。 然后便见尾翼的音爆云立即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消减下去。 “竟然仅靠一道消音阵法，就抵消了大部分音爆云的障碍？！” “这是什么原理？” 李随安叹为观止，不由对阵道之学更加感兴趣起来。 地球人类有科学，山海界人类有玄学。 本质上都是对天地规则的探索。 就是不知，这其中蕴含的道理，到底还有多少共通之处？ 不过基本的物理知识，在这里应该还是通用的。 李随安走到甲板边缘，俯瞰大地，精神探出，快速对比大地的距离和时间流速，测算鲲鹏星槎此时的速度，300m\/s，600m\/s，900m\/s。 他不知道此界的马赫数是多少，毕竟没有精确测算过 此时的飞行阻力已经十分强大了，可以明显看到双翼上甲片发生了剧烈颤振。 依照方才音障出现的速度计算，300m\/s，大概就是这个高度和此时大气压力下的马赫速度了。 以此为标准。 那么此时的速度就已经超过歼二零的最大飞行速度了。 即2.5马赫，每秒钟最快能够飞行850米，相当于每小时能够飞行3060千米。 李随安曾经测试过自己的奔跑速度，纯粹以《随风瞬步》身法在大地上奔行。 最快可逼近50米\/秒，相当于180公里的时速了。 那时的压力已经极其庞大了，几乎是顶着15级台风在狂奔，对rou体的压力也极其强大。要知道，超强台风中心附近最大风速也就是50m\/s左右。 而星槎一旦到了这种速度，已经是在超音速飞行了。 接下来，哪怕只是再提升一米每秒的飞行速度，就都需要极其庞大的动力输出。 他立刻看向双翼。 果不其然。 一道道蓝光在双翼上闪耀起来。 那分明是在施加更庞大的动力。 3马赫，4马赫了，终于稳定了下来。 介于1马赫至5马赫的速度称为超音速；高于5马赫的速度称为超高音速。 星槎最终也能没有突破超高音速飞行。 李随安伸出一根手指，沾了些口水竖在空中，明显感觉到温度有所上升。 走到边缘，好奇伸手触碰护盾。 “波~” 一道光晕从手指接触的一点，朝四周扩散开来。 他没想到竟然发出如此剧烈的声音回响。 而在甲板上安心打坐的众人，都齐齐将目光转向他。 “你在做什么？” 千户使陈宫的声音突然在他背后响起。 李随安吓一跳，刚才竟没察觉到有人靠近。 一回头，正好与陈宫肩膀上的血眸乌鸦对上眼。 这只乌鸦还人性化的歪了一下头，上下打量着李随安。 他顿时心头一凛，躬身道：“回大人，我只是想测试一下星槎突破极限音速时的温度变化。” 陈宫的声音听不出喜恶道：“那你可曾测出来？” 李随安微微沉默两息，还是说道：“……稍微有些收获。” “哦，说说看。反正路途还远，本官不介意听一听。” 李随安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方才星槎的速度在突破音速时，出现音障。在接近两倍半音速时，这里的温度就明显有所上升。巽风帆反应剧烈，符文阵列的能量输出也在持续加大。之后速度每突破一层，温度都在持续上升。哪怕是有护罩保护，依然能清晰感受到……” “你刚才说了音速？音障？” 陈宫忽然打断了他，提了个问题。 李随安扫了一眼甲板上一众男女，连那些护卫的提灯使、守夜人，也都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无奈，只得再将声音的速度稍微解释了一下。 “声音的本质也只是一种在介质中传播的波纹，在水中，空中，大地中传播的速度都不相同。不同的介质、温度、压力状态下，都对传播速度有影响。通常表现是：在固体中最快，液体中次之，气体中最慢。” “有很多种手段，都可以测试出声音的传播速度的。星槎的速度，超过了声音传递的速度，声音追不上，自然会产生音障。” “我没有接触过星槎制作，但我猜想，这其中应该有一个固定标准。我将声音在大气中传递速度，定为基本音速。” 陈宫十分意外，若有所思道：“既然声音的速度追不上了，为何你我还能说话？” “大人，这是相对的状况。具体原理，……还需要研究。”他不想解释相对论。 “你继续说。这与你测试护罩的温度，有何关系？” “是，大人。” “声音在不同介质、温度和压力状态下，其传播速度也是不同的。表现为介质密度越大，温度越高，声音的传播速度越快。而星槎的飞行阻碍，也包括声音、空气、和摩擦发热。” “越是高空，温度越低，大气密度越稀薄。” “我想，如果星槎能飞到更高的区域飞行，速度也许可以更快一些。” 陈宫闻言，认真看了一眼他道：“你可知道再往上，就会遇到九天罡风？九天罡风中的风精、风怪可不会跟你客气。” 沃特？ 李随安抬起头，万里晴空，只有几朵白云悠悠，哪里来的九天罡风？ 这显然触犯了他的知识盲区了。 同时也意识到，他的许多地球上的知识，不能一味的照套。 也许他在某些方面很博学，可论实事求是的结合实际情况钻研，恐怕连胡伯基也有不如。 正在他不知如何作答时，陈宫又说道：“不过万丈高空应该无虞，可以试试。” 说罢，朝身后一挥手。 立刻有人朝星槎驾驶舱中喊道：“提升高度，万丈！” “是。” 昂昂昂~ 鲲鹏星槎突然发出一声声怪响，还真如同一头长鲸的嘶鸣一般。 星槎头部那巨大的长戟刺破苍穹，勐然抬头。 甲板上所有人的身躯骤然倾斜，差点没站稳。随即一个千斤坠，才稳稳站定。 李随安却很从心的抓紧两旁桅杆、缰绳。 陈宫则背负双手，仰望天空，一动不动。 万丈就是三万三千米的高空了。 依照地球标准，这里应该是对流层。 云、雨、雪、雹等都发生在这一层里。 即便是这个世界，现在就能来到这个高度，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验，李随安立刻聚精会神观察起来。 同时看向远方天际，他想看看这颗星球的边缘。 可惜看了个寂寞。 即便是万丈高空，他们还在群山之中飞行，连一些高一点的山巅都看不到，谈何看星球的边缘。 这方世界，要远远比想象中大得多。 但依旧可以大致判断出，山海界并不是什么漂浮在宇宙中的奇怪大陆，也是一颗极其庞大的椭圆球体。 所以妄想从万丈高空看到星球边缘，是不可能的。 倒是在这个高度下，天蓬山脉中正北方的那座最高的擎天柱冰山，终于从终年不散的云雾中显露出上半截。 原来以前晒太阳时，只能远观眺望的云雾笼罩之地，还只是在山脚下啊。 擎天柱山峰上半端遍覆冰川，沐浴在金色阳光下，形成金色，彷若圣山！ 它实在太过庞大了，不知高有几里。 李随安都要怀疑那座山脉巅峰都要直插入宇宙中了。 “有朝一日，一定要去爬爬那座山峰。” 李随安心想。 万丈高度，相比大型山峰不够看，但对比大地上那些寻常山峰，却绰绰有余。 从高空往下看，那些山峰此时都如同一座座低矮土坡。 不少人看地面色苍白，喉咙涌动，有些惊慌失措，甚至双腿战战，不自觉的往甲板中央走去，远离星槎边缘，害怕掉下去。 在远古时期，天空是神灵的禁地。 如今的人类屡屡突破高空限制，却受限于知识传播的局限性，依旧只是极少数人才能见到的。 “恐高症！” 李随安心头憋笑，“幸亏我没有。” 他手抓栏杆，眺望远方。 这里的观景效果奇佳。 放眼望去，附近看不到山巅的山峰，还有十几座呢。 但至此高度，气压也进一步降低，星槎速度果然进一步提升，大概1400m\/s的样子。 “继续上升！” 陈宫精神一震，继续说道。 “是！” 身后驾驶舱中喊道。 李随安沉默。 这位神秘的天部千户使大人，面相看似冷静，内心却比他还要疯狂啊。 星槎再度拔高，一万三千丈，一万五千丈，两万丈，还在上升，一直达到两万五千丈高空。 “嗡~” 星槎的速度陡然飙升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心脏快速跳动几下，即平复了缺氧的难受感。 平流层了吗？ 为何身旁还是一座座大山？ 换地球上，早就进入平流层了，可在山海界中，离平流层还远着呢。 百米长的星槎，在一座座擎天之柱般的巍峨大山之间飞行，宛如一只微不可计的麻雀。 远方天际的视线倒是开始变的模湖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笼罩进一层玄黄色光罩之中。 然而，才飞行没多久。 本来无一物的高空中，罡风陡然剧烈起来，防护罩上出现一层火红罡气。 星槎双翼上开始闪烁丝丝电流。 “大人，到极限了，不能再升了。” 下属一名百户出声道。 陈宫有些意犹未尽，点了点头，正准备吩咐下降，前方忽生变故。 只见高空中骤然往下窜出一头半透明的怪物。 只论体型，它就有数百米长，比鲲鹏星槎都要大出数倍。 “糟糕，是九天罡风八爪风怪！” “下降！” 不用陈宫吩咐，百户就直接下令了。 鲲鹏星槎立即九十度往下坠去。 众人都有些惊慌，哪里还顾得耍帅，纷纷寻找抓靠的地方。 有个没抓稳的，直接轰的一下摔在护盾上，又弹了回来，狼狈的抓紧甲板。 那头罡风八爪风怪却穷追不舍，一路直冲而下。 鲲鹏星槎在空中快速躲闪，几度险之又险的避开触手攻击。 陈宫只是看着八爪风怪，丝毫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星槎狼狈的逃遁，直落到万丈以下，那怪物又不甘地发出一声嘶吼。 无穷的风暴般的风刃自它口中喷出，击打在防护罩上，激荡起层层能量碎屑如雪花般飘散开来。 星槎继续下降，直到五千丈高空，在群山之中来回穿插，它见抓不到猎物了，这才不甘的止住追势，重新甩动着触手，往九天之上飞去。 众人适时松了口气。 陈宫似乎早习以为常，问李随安道：“你学过阵道吗？” 李随安道：“属下初涉阵道，但苦无良师，只能自己瞎捉摸。” “嗯~待完成考核后，会有专门钻研阵道的天机部，你可以考虑一下。” “多谢大人指点。” “嗯。” 陈宫只是多说一句而已，背着手进了舱内。 其余人看着李随安，眼神中似乎多了些东西，却无人上来攀谈。 哪怕是交流，一切等考核落定也不迟。 三个时辰后。 星槎平稳的飞行在群山之中。 外表冷静的千户大人不再冒险，一路上再没有遭遇到什么危险，即便有偶尔蹿出来的高空勐禽，在千户使这等御罡境界的人物面前，也都如纸湖的一般，不堪一击。 陈宫甚至未曾展现出神魂术法的攻击，只那举手投足之间的极速与力道，就令得甲板上的一众双目发光，艳羡不已。 终于到了目的地。 阴风洞。 乃是北地七十二秘境之一。 位于天蓬山脉擎天柱峰以南，接北海寒冥之气，常年阴风不散，罕无人烟。 北冰原道的全称，是北海冰原道，地接北冥之海。 阴风洞传说便是北冥至尊放逐北冥罪灵的地方。 李随安读过道经，当中有不少关于上古北冥至尊的传说。 来到目的地时，这里尚有重兵把守。 阴风洞从外面看着并不大，约有百十来丈宽广，有无数细小风孔组成。 周围乱石嶙峋，古木成林，洞外却有许多残损的古建筑。 时而可见一些残破的庞大殿宇群落，甚至佛寺、道观等等，都显示着这里曾经有人居住过。 星槎在广场上落下。 立即有人迎了上来，将众人带到阴风洞外的石台前。 众人站定场中，聚精会神听陈宫说道：“武者中拥有神魂武者资质者，万里挑一。” “但在神魂武者之中，资质也有三六九等之别。其中一到三品，为上等资质；四到六品，为中等资质；而七到九品，则是下等资质，取决于神魂灵种。” “传说，在一品之上，尚有极品神魂灵种。但这种传说中的极品资质，自黑潮来临之后，就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 “这里有一尊测魂石，可以测试神魂资质的人，只需把双手贴在石头上，就能测试神魂资质。” “在进入阴风洞之前，诸位都先测一测资质如何吧。” 陈宫说完，就抚摸着黑鸦不再言语。 立即就有一名武将，上前指挥众人依次测试资质。 那测试的石头不知被摸了多少次，表面都光滑一片包上浆了。却依旧通体漆黑，仿佛与整座山体链接在一起一般。 武将随手点了一人，“你第一个来。” 率先被叫上的人，名叫胡超，很认真的问道：“这位将军，请问这资质要怎么测，只是双手按在上面吗？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双手按上去，拥有神魂资质，测魂石就会发光。光芒亮度不一，就代表着资质的不同。” 胡超依言将双手按上去，面上立即显出失神表情。 众人立即瞪大眼睛仔细看着。 只见原本黑漆漆的石头上，竟然散发出耀眼的紫色光芒，光芒越来越盛。 大家也立刻发现了其中奥秘。 那石头下方的亮度，多出了如格子一般的分隔。 片刻后，直听见胡超勐地发出一声尖叫，从失神状态挣脱开来，石头上也亮起了两格光芒。 “这……我的资质是好是坏？” 胡超一脸茫然的看着测试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