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谈话
“表弟，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周平满脸肃容的转头看向笑嘻嘻的少年，说道：“梦里的事，可做不得准。” 曹瑞见表哥竟如此反应，连忙摆手道： “表哥别误会，我开玩笑的。我是真的做了这么一个梦啦，而且觉得那个人有点像你，加上许久未见，所以我就想着来看看你咯。” 他见周平仍一脸不信，摊手说道：“好吧，我爸昨天去欧洲了，刚好没人管得我，就想着来探望探望你，你要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周平侧头看他，确定少年没有话外之音后，这才笑道： “我没有不信你，我昨晚也做了个梦，梦里还被人锤了一顿呢。” 曹瑞好奇问道：“真的？那你是怎么被揍的？” 周平一脸便秘的说道：“被一通毫无章法的王八拳按在地上捶……” “咿~！这么逊？” 曹瑞缩回脖子，鄙夷的看了看自家表哥，怒其不争的说道： “我还以为会像电视里那么狂拽酷炫呢，怎么梦里还这么……嗯，朴素。看来表哥你格斗动漫看少了，转头给你推荐几部。” 周平轻笑一声，没有说那不是多看几个幻想格斗作品就能解决的事情，转而问道：“你能跟我说说，你做梦的细节吗？我有些好奇。” “当然可以。” 曹瑞跳下病床，跑到木桌旁挑了张相对整洁的椅子搬到床边，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坐上后，掏出一颗糖果问道： “吃糖吗？” 糖果的清香让饮食寡淡得淡出个鸟的周平忍不住舌低生津，‘啊’的张开了嘴。 曹瑞嘻嘻笑着剥开糖衣，将晶莹的果rou塞进他嘴里后，自己也吃了一颗，然后开始手舞足蹈的描述道： “其实这个梦我以前也做过很多次，但都没有昨天记得那么清楚。” “表哥我跟你讲哦，每当我做这个梦的时候，都会来到一个黑黢黢的房间，在房间乌黑的墙壁上，镶嵌着七扇颜色各异的高大门扉，但以前，这些门我死活打不开。” “可就在昨天，我听到红色的那扇门后面似乎有什么动静，不等我上前开门，它就自己打开了，而且还有一些红色的烟雾从里面飘出来，你说神奇不神奇？” 周平听得眉头一皱，舌头在果rou上缓慢的打着旋，说道：“继续讲。” 没有从周平脸上看到想要的表情，曹瑞有些失望的说道： “好吧，就在我打开门以后，突然唰的一下，我仿佛穿越了一般，瞬间来到一个塞满红雾的地方，那里除了红色，还是红色，就跟小说里的神秘空间一样。” 说着，少年脸色激动的涨红了起来，继续说道： “就在我观察四周，尝试着捕捉那些红色烟雾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背后叫我。表哥你是不知道啊，在那种诡异的环境里，要是有人突然喊你名字，能不吓尿都算英雄好汉了。然后你猜怎么着？” 周平努力的做出像是听故事般漫不经心的表情，嗦溜着糖果说道：“然后你看到了一个人影。” “你怎么知道？” 少年惊讶的身子后仰，那一惊一乍的模样，看得周平嘴角一抽。 因为我就是那场梦境的受害者。 他轻吐口气，缓和有些激荡的内心，用尽可能平淡的语气说道：“猜的。” 曹瑞一脸果然如此的说道：“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知道我梦见了啥。” “我说到哪了？对，只见我猛然转身，就看到那滚滚不休的红雾忽然向两边分开，显露出一道隐藏在红雾尽头的邪恶身影，那身影又高又瘦，模糊不清的脸上，放射出由暗红光芒组成的脸，就像……额，就像这个。” 想不出形容词的少年从裤兜里掏出一叠金色卡牌，从中挑出一张递给周平看。 只见卡牌上花纹繁复的边框中印着一个面庞笼罩在斗篷下，只露出红色双眼和嘴巴的存在，右下角用苍劲有力的笔画写着邪神阿莱耶几个字。 “嗯……很形象。” 周平无语的看着卡牌上的图像，心说好巧，我特么看到的也是这样的。 灼热的呼吸从周平鼻子喷出，暂时宣xiele他少许的愤怒与疑惑，继而说道：“然后呢？” “然后他说：‘你终于来了，我的宿敌。’我说：‘没错。’他叹息着说：‘你不该来的’我大笑回应：‘但我还是来了，我这次来是为取你性命，结束这段宿命的。’” “然后我看到他手上拿着你之前弄坏的那颗珠子，再然后……” 曹瑞郑重的收好卡牌后，两条眉毛皱在一起，硕大的糖果令他一侧脸颊高高鼓起，努力的回忆道： “就是轰隆隆的一阵巨响，我和那个邪恶身影进行了绝世之战，那一战，打得是红雾溃散，天崩地裂。在斗神拳下，大道都被我磨灭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很勇猛。” 周平连忙出声打断表弟的中二发言，说道：“那除了打架之外就没别的事情发生了？” “没了，光顾着打架了，没注意到别的事。” 曹瑞有些心虚的说道：“要不是闹钟响了，我能打到天荒地老！” 作为当事人的周平知他扯谎，只怕后续的事他浑浑噩噩，全无记忆，也不过分追问，哧溜着嘴里融化的糖水说道： “那颗珠子对你很重要？” “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啦，就是弄坏以后，我爸打的我三天下不来床，还不允许我寒假出去玩。” 说着说着，少年忽而神色有些悲切起来，“这导致我都不能去看斗神展了，据说那次活动，作者大大也出席了。” “哦？关野那老贼也出席了？” 周平隐约记得原身葛来福也很喜欢这部现象级动漫，所以有些感同身受的安慰道： “没关系，只要你活的够长，总有逮着作者的时候，到时候再跟他要签名也不迟。” “嗯嗯，这个作者喜欢赌钱，等他输光了钱，肯定会再举办新的活动的。” 备受鼓舞的曹瑞点头说道：“实在不行，我就开家赌场，专门赢他的钱，让他负债更新！” “嗯嗯，好好。对了。” 见表弟越扯越远，周平赶忙止住话头，他转头看向窗外，声音忽而有些幽幽的问道： “葛大……我父亲怎么样了？” 曹瑞闻言，神色忽而有些怪异起来，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说道： “葛大舅？他自从被你……额，摔伤以后就一直窝在家里，好几个月都没看到他出门遛有喜了。” “是吗？那你回去帮我问问他，什么时候来看看葛来福……” 周平依旧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只是语气有些平淡，像是不经意的说道：“老是呆在这里，闷得慌。” “表哥你想回去吗？那你可以跟我……” “不用了。” 周平打断了表弟的发言，转头对上他疑惑的目光，笑容柔和的说道： “好了，这事不是你该管的，你跟我爸说说就是了，他知道该怎么做。” 如果他还在意葛来福的话，周平心里补充道。 虽然不明所以，但曹瑞还是用力点头道： “好吧，我回去一定跟大舅说，让他带你回家去。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玩斗神牌了，你看，我都集齐所有的金卡了欸。” 说着，少年又掏出那叠金色卡牌，两眼放光的跟周平诉说自己如何如何辛苦才得到这些卡牌，然后又是如何如何让班里的同学羡慕嫉妒恨。 这时，一阵微风吹进病房，拂动少年乌黑柔顺的发丝，但还没碰到周平就已无力消散。 被紧缚衣束缚的他有些羡慕的看着眼前神采飞扬的少年。 羡慕他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去自己想去……嗯，反正没受太多的约束，不像自己…… 怅然想着，被勾起兴趣的周平也加入了讨论中，虽然相应的记忆有些模糊，但也够他跟曹瑞辩上三分。 就这样，在两人的争吵与笑闹声中，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上午11点。 待得意犹未尽的曹瑞喝水润喉之际，听得头疼的周平连忙转移了话题。 “表弟，你知道有哪个组织的标志是绿色的树枝吗？” “绿色树枝？” 曹瑞放下水杯，努力回想道：“我记得有好几家都用绿色树枝当标志，有环保组织，也有基因药物公司，不知道表哥你说的是哪个？” 周平思索着，选了个最有可能的选项：“基因药物公司。” “那应该是菲迪基因药物公司。” 感觉接近了一丝真相的周平追问道：“那你对这个公司了解多少？” 曹瑞跳下椅子，揉了揉坐得酸疼的屁股说道： “这家公司是基因药物领域的龙头企业，致力于研发能改善人体，消灭疾病，延长寿命的药物。最近几个月可谓是风靡全球，就连生物老师上课的时候都跟我们提起过。” “说如果他们的研究能够成功的话，人类的整体身体素质要再提高个两三成，说这是造福人类的大工程，能跨越好几万年的进化过程呢。” “哦？造福人类的大工程？这么说他们已经研发出提升身体素质的药物了？” 周平闻言眯起了眼，状似随意的说道：“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在房中来回踱步的曹瑞思索着说道：“好像是两个月前的事，据说是成功的让一名顶级运动员突破自身极限百分之五的样子。” “两个月前吗？那可真是巧啊。” 周平冷笑出声，那时候差不多是葛来福进入别墅‘治疗’了半个月的样子。 也是从进入别墅开始，这个可怜的少年就轮番经历了各种惨无人道的实验，就是周平这个后来者回想起来，都有些毛骨悚然。 也难怪葛来福一心求死。 “咕~咕……” 正当周平沉思之际，一声抗议从曹瑞腹部传出，令他羞红了脸。 “那个啥，我有点饿了，我去叫他们送点吃的。” 说完，少年飞也似的奔向房门。 打开门后，曹瑞发现只有钟叔还尽职尽责的守在门边，其他人早已没了踪影。 一见曹瑞出来，钟叔就挺身问道：“少爷，有何吩咐？” 曹瑞好奇的左右观望道：“他们人呢？” 钟叔冷笑道：“缓解寂寞去了。” 饥饿感上涌的曹瑞也不深究，吩咐道：“好吧，我饿了，叫他们给我和我表哥准备一份午饭。对了，我要海鲜焖饭，然后呢，我表哥身子有点虚，给他炖一个鸡汤补补，嘿嘿。” 钟叔将这些一丝不苟记录在便利贴上，抬头问道：“少爷，还有别的要求吗？” 曹瑞回身询问周平，在得到没有附加要求的答案后，摇头道：“就这些吧。” 钟叔道：“好的少爷，我马上去安排。” “幸苦了钟叔。” “应该的。” 汉子冷峻的脸上露出一抹柔和笑意。 他朝房内看了一眼，确定最近几个小时都安然无事后，才稍稍放心的走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