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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名字(四)

    普拉美斯(二)

    也许普拉美斯真的就是拉美西斯一世。从步兵小队长到如今的将军,普拉美斯展现的是高超的领导才能和军事才能。

    如果,他真的是拉美西斯一世,那么他就有可能会结束塞纳扎的统治。他会是塞纳扎政权的一个威胁!

    如今,他已成为了塞纳扎政权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我担心,他会成为第二个阿伊。

    在战场上,普拉美斯的英勇很快就使霍伦希布的旧部折服。塞纳扎常年跟随着三王子东征西战,他的军事谋略也是不容小觑,况且他对赫梯的军队了如指掌。塞纳扎和普拉美斯的军队在叙利亚所向披靡,毫无悬念地,他们很快赢得了战争的胜利。

    在他们的凯旋宴上,叙利亚的贵族纷纷敬献上财宝和美女,以示臣服。

    看着台阶下那千娇百媚的美女,我感到了威胁。塞纳扎身为一国之主,后宫三千那是平常之事,但是我却不能忍受这些女人来分享我的荣耀!

    我是埃及的王后,我是阿蒙神的神妾,我的地位与法老相当,我怎么能让这些女人分享我的丈夫?

    但是,我不能拒绝,否则我会被世人嘲笑。而且,我已身怀有孕,我已经没有理由拒绝这些女人进入埃及的后宫。

    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台阶下的这些女人早已身首异处,可是,现在的我只能默默忍受!我只恨自己,居然忘记了塞纳扎是一国之主,居然奢望他会对我忠诚!

    “王后,王后……”

    “怎么了?”塞纳扎的喊声把我从臆想中唤醒。

    塞纳扎微微一笑,温柔中又流露出一丝狡黠:“刚才我在问你,把这些美女赐给普拉美斯好不好。”

    我惊讶于塞纳扎的话,把美女赐给普拉美斯?不是要把她们纳入后宫吗?

    “普拉美斯堂堂一国将军,居然一个妾都没有,要是传了出去,其他国家也要来嘲笑我们了。况且,普拉美斯你也应该多生子嗣,为埃及多培养几个像你一样英勇的战士。”塞纳扎笑着对普拉美斯说道,我循着塞纳扎的视线看向离我不远的普拉美斯的桌子,他正低着头,双手握拳,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我朝着普拉美斯微微一笑,说:“法老说得对,普拉美斯将军真该成家立室了。要不,我们埃及的名媛淑女们可是要失望了。这些美女就先送给将军暖暖床,等将军有了心仪之人,我和法老再来为你牵红线吧。”

    听见我的话,普拉美斯猛地抬起了头,他的双拳握得更紧了,他的双眼充满了怒火,似乎要用那怒火把我焚烧殆尽。我胆怯于他的怒视,只好避开他的眼睛,对我身边的塞纳扎强颜一笑。

    “臣!谢法老赏赐!”在片刻的安静之后,普拉美斯的声音响彻了殿堂。

    “为什么!”

    我以身体不适为借口提早离宴,在回寝殿的路上被普拉美斯截住。在随从被我遣开后,他迫不及待地向我喊道。

    我明白他要问的,我知道他在宴会上双手握拳想要忍耐的就是这个问题。

    “这不好吗?我可不希望让这些女人分享我的丈夫。”我故意避开他的眼神,望向庭院夜色中的那一池紫莲花。

    “那我呢?你就可以忍受让她们爬上我的床?你知道的,我想要的是你!”普拉美斯强迫我面对着他,他的双手紧紧地抓着我的双肩,使我生疼。

    “不可能的。我是埃及的王后,你不可能得到我。”

    “那我就去当埃及的法老!”

    “不!”我惊道!

    如果是别人在我面前如此说,我一定会鄙视他一眼,然后把他杀掉。

    但是说这话的人是普拉美斯,我却无比害怕。

    因为他绝对有这样的能力!

    哪怕在他的心里埋下了这么一颗种子,那对于埃及来说也是非常危险的事。

    “普拉美斯,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丈夫是法老,而只有我爱的人才能成为我的丈夫!我爱塞纳扎,所以,我不能与别人分享他。”

    听着我的话,普拉美斯眼中的痛苦已经掩饰不了了:“我明白了……”普拉美斯苦笑道,“好,我会好好接收那些女人,我会好好地疼爱她们。不过,你要知道,她们每一个都是你的替身!我会像要你一样要她们!我会把她们每一个想象成你!”说着,普拉美斯甩袍而去。

    “随你,她们是你的人,你好好用就是。”我冷冷地说。

    普拉美斯地身形顿了顿,然后继续扬长而去。

    塞纳扎(三)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的三角变得如此不安?

    是在普拉美斯的宅邸之时?

    还是在那夜的紫莲池畔?

    如果说塞纳扎是温柔的阳光,那普拉美斯就是炽热的太阳,靠得近了必定会被烧伤的。

    “我想要你”这样的表白激烈而炽热,每次听到我都会有烈火焚身的感动。但是我知道,我承受不起这种不顾一切的感情。我要的,是塞纳扎说“我爱你”时的温暖。

    塞纳扎的感情是持久而温暖的阳光。

    “为什么。”当塞纳扎回到寝殿,我问道。

    “什么为什么”塞纳扎反问道。

    “为什么不要那些女人。”

    他用指背划了一下我的鼻子,狡黠一笑:“我是在救她们。”

    “救她们?”我疑惑。

    “刚才她们只是站在我面前,你就已经用眼神把她们杀了一遍。如果我真让她们进宫,你还不真杀了她们?”塞纳扎笑意更浓了。

    “在你心中,我会这样残忍?”听到塞纳扎的话,我心中一寒。

    “嫉妒的女人什么都做得出。”塞纳扎始终微笑着。

    “你认为我是善妒的女人?”我生气了。

    “不是我认为,而是我希望。我喜欢你刚才吃醋的样子,看见你刚才的样子,我的心踏实了。”说着,他把我抱进了怀里,“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如果你不肯把那些女人给普拉美斯……”

    “你在试探我?”刚回暖的心又冷了下来。

    “对不起,但我真的怕……”他把我抱得更紧了些,“他对你……我是知道的。但是,我不知道你的想法。”

    “那你,也应该知道了我刚才在庭院里跟他讲的话……”

    塞纳扎点了点头。

    是啊,堂堂法老怎么会没有眼线?

    “你跟他是不一样的,从我认定你是我丈夫开始,就注定他永远不能代替你。”

    “我知道了。”塞纳扎笑着,在我的额头轻轻一吻,“苏娜,我答应你,我的后宫中只会有你一个,你是我唯一的女人。”

    塞纳扎的一声“苏娜”,让我的心彻底暖了。这也是普拉美斯永远比不上塞纳扎的地方,他要的是安海塞纳曼,而塞纳扎爱的是苏娜!

    “我有一个要求。”

    塞纳扎挑了挑眉,似乎对我所要提的要求很感兴趣。

    “把普拉美斯调到尼罗河口,让他在那里守着边境。”我平静地说。

    塞纳扎皱了皱眉头。

    我知道,这样的调动会影响朝廷的稳定,但是我不愿意让普拉美斯的存在动摇我和塞纳扎之间的信任,更不愿意让普拉美斯继续在埃及的权力中心增加他的影响力。

    “我答应你。”我想,塞纳扎也是明白我所想的。

    不久,普拉美斯的调任状公布了。不出所料,在朝廷里掀起了一阵议论,不少人在等着看普拉美斯和塞纳扎的好戏。也许普拉美斯清楚,把他调离底比斯是我的主意。因此,调任状下达没多久,普拉美斯就带着他的女人们离开了底比斯。

    在王城上看着普拉美斯远去的身影,我的心还是会痛的。但我相信,时间会是消除痛苦的良药。

    况且,有得必有失,既然我选择了塞纳扎,我就不会给机会自己犯下不该犯的错误。

    普拉美斯离开后数月,我的儿子出生了,塞纳扎给他取名为:塞提梅里安普塔,意思是:他来自赛特神和普塔神的最爱。

    塞提梅里安普塔不像塞纳扎,他有一头金发,湛蓝的眼睛和挺直的鼻子,倒更像普拉美斯。

    谣言四起!

    但是塞纳扎却说塞提梅里安普塔像极了他的母妃。

    我无法证实塞提梅里安普塔是否像塞纳扎的母妃,但我很清楚,塞提梅里安普塔只会是塞纳扎的儿子。

    塞纳扎(四)

    “公元前1298年4月,拉美西斯二世率军朝奥龙特河谷进发以征服卡迭石。法老率领2万士兵和200辆战车,他把这些兵力分为四支,分别为阿蒙、布塔、拉和塞特……”

    不知从何时开始,在我的睡梦中经常能听见这样的喃喃细语。这声音悠远而熟悉,似乎是在提醒我,拉美西斯家族才应该是埃及的主人,似乎在警告我,历史不应该因为我而改变……

    每每在梦中我都会因为惶恐而惊醒,然而睁开眼后,看着身旁的塞纳扎、听着尼罗河永不停歇的水声、抱着怀里渐渐长大的塞提梅里安普塔,我就强制着自己坚信:为了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改变历史是在所不惜的!

    可是,惩罚还是会降临的。

    在一个平常的日子,塞纳扎毫无征兆地倒下了。

    是霍乱!

    所有的医生都措手无策。是啊,即使是在我出生的现代,霍乱的治疗方法也是刚确定不久,更何况是两千多年前的埃及?

    神官们已经为法老准备葬礼。

    而我,却不肯放弃。

    我知道只要用一定比例的糖盐溶液,不断给霍乱病人补充水和电解质,防止病人脱水和循环系统衰竭,霍乱还是可以治愈的。

    可我高估了自己,我居然以为自己能再一次改变塞纳扎的命运。当我看着塞纳扎剧烈的呕吐和排泄,看着塞纳扎急剧地消瘦,看着塞纳扎生不如死地痉挛……我知道,这就是历史对我的惩罚!

    它要我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人历尽比射杀痛苦千倍的折磨,却无能为力。

    我紧紧地抓着塞纳扎的手,我知道我很有可能会被传染,但我不在乎。我只是紧紧地抓着塞纳扎,我觉得,只要我抓得够紧,也许塞纳扎就不会离开了。

    在塞纳扎最后清醒的时间,他下旨封普拉美斯为宰相,并召普拉美斯马上回底比斯。

    我没有反对,因为这是必然的结果。

    塞纳扎最后的时候,反反复复叫着的是“苏娜”,是我的名字,我真正的名字!

    塞纳扎最后的最后,他对我用尽全力展露的,是微笑。而他的微笑就这样永远凝固在脸上。

    塞纳扎走了,我知道下一个就是我——安海塞纳曼!

    赫梯有火葬的传统,这和埃及是完全相左的传统。我以塞纳扎身染霍乱为由将他的遗体火化,让塞纳扎可以以故乡的传统走完他在世上的最后一程。

    我把他的骨灰一点不剩地装进一个陶罐里。我时时刻刻抱着陶罐,只要抱着陶罐,我就觉得安心,我依然能睡得安好,就像塞纳扎依然在我身边一样。

    塞提梅里安普塔已经十五岁了,但我知道他还没到成为法老的时候。

    三天后,普拉美斯回来了。

    还有他的军队——埃及一半的军力。

    没有人知道他要干什么,大家都在认为他要篡位。

    我苦笑,普拉美斯要埃及,何须篡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