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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 漫漫(五)

    人间最高处第457漫漫昨夜读书,书中大雪。今日晨起,屋外小雪。

    一大清早的,刘景浊终于将两种丹药尽数炼完。说是炼丹,其实就是以体内真火为鼎炉,不停淬炼罢了。与椿米去皮一个道理,以火焰提起出精纯药力,聚而成丹罢了。

    一夜没睡的,不光是刘景浊,邢玉川跟刑寒藻就坐在屋檐下,两人也不言语,只是各自抱着自己的夹鞘刀,看雪而已。

    刑寒藻抬头看了一眼天幕,轻轻放下木奴,起身去往茶铺。

    做了很多年的事情,马上就没得做了,是个人就会珍惜。

    最早来到这个院子时,刑寒藻三岁,邢玉川尚在襁褓之中,jiejie要大些,孙文惇又不是个会照顾人的,所以看孩子的重担子就落在了刑寒藻身上。邢玉川不想跟自己jiejie去抢那个跟师傅离开的名额的,但师傅昨日说了很多,说得很直白,现在想起来,是告诉他必须要抢。

    昨日刑寒藻带着刘景浊去往姚家院子,孙文惇就已经算是开诚布公了,但没有说要带走谁或是留下谁。只是说道,我管你们饭吃,教你修炼,但实际上教你吃饭穿衣的,是寒藻。有一条死路,不一定会死,但一定会没有朋友,过得很孤独,我不想让寒藻来担这个担子。话说到了这份儿上,邢玉川自然明白,以后会没朋友的那个人,是自己了。他也不想他的jiejie变得孤独。小时候师傅动辄就是棍子打来,那时候年纪小,但也不是没长心,那么大的雪,让jiejie脱了鞋子,只穿个单薄衣裳,一站就是两个时辰,回来之后脚冻得铁青,还要自己领五棍才能去歇息,次日还要到铺子里做事。好像,一直到了十三岁之后,jiejie才没有因为小事情再挨过打。.>

    刘景浊递去两瓶药,刻了字,写的很清楚,哪个是给谁的。

    邢玉川还在走神,此时孙文惇从屋子里走出来,语气不善,

    邢玉川被喊得一激灵,可着实没听到刘景浊在说什么。

    刘景浊只好重复了一遍,邢玉川这才拿起东西离去。

    这当师傅的,咋个这么严厉?我刘景浊的师傅,下手一个比一个狠,但做事一个比一个柔和。除却八九老人之外,说话都很和善。至于八九老人,得亏是个男的,要是个妇道人家,估计都要被冠以疯猪婆的名号,说话那叫一个损啊!动不动就是一句,怎么?刘大殿下、刘大将军,挨了这两下就遭不住了?回去当皇帝去吧,你不是练武的料。

    刘景浊抿了一口酒,轻声道:

    像姜柚,刘景浊说过狠话,但多半是经历过一些事之后,她做得不好,去提点。而白小豆,刘景浊就没舍得说一句重话,都是哄着的。

    孙文顿轻声道:

    刘景浊抿了一口酒,

    孙文惇走过来,

    他跟着刘景浊蹲在屋檐下,开口道:「寒藻跟玉川不一样,就说一件事公子就能明白。大约五年前,寒藻十二,玉川才九岁。我出去了一趟,分身

    在,但没现身。她俩看铺子,遇见个人,买了茶叶说忘带钱了要赊账,寒藻答应了,但过去了十几天,还没见人来给钱,直到现在还没来给钱。后来寒藻独自看铺子,还碰见过打算赊账的,虽然这次记下来姓名与住处,但她还是不太长记性,继续赊账,当然还是自己垫了钱。但玉川不一样,他碰见想要赊账的,直接骂了出去。」

    刘景浊点点头,

    片刻之后,孙文惇继续说道:

    刘景浊无奈道:

    孙文惇看向刘景浊,

    刘景浊无话可说,只能喝酒。

    其实说到底还是在为寒藻着想,但就是摆出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

    一家有一家育儿经,一派有一派授徒技,这没什么好说的。

    刘景浊暗戳戳收回茶铺里的清池,以心声说道:

    方才开始说话,刘景浊便cao控清池去往茶铺,化虚在刑寒藻耳边,两人言语,她听得格外清楚。

    刑寒藻沉默了好半天,最终以心声说道:

    是略显无奈的明白。

    此时有个老头子气冲冲进门,拿着一瓶药,进门就喊道:

    刘景浊已经注意到了姚岩桩,便让刑寒藻放他进来。

    老人跑得气喘吁吁,几步走到后院儿,一见刘景浊便说道:

    刘景浊目光微沉,冷声道:

    孙文惇也说道:

    哪成想姚岩桩冷笑着说道:

    刘景浊有些无奈,只好召来独木舟,同时把山水桥以心念放去茶铺,随后喊道:

    刑寒藻抱着剑走出,心说公子还是个剑客吗?其实她最想练的,同样是剑。

    刘景浊开口道:

    何止姚岩桩,连孙文惇瞧见两把剑,眼眶都有些发红。

    女子自然心细,很快就发现了师傅异常。

    老人怔怔看向两把剑,一把剑身布满古怪纹路的八棱铁剑,一把枣木剑。

    是了,这是刘叔叔跟荞姨的佩剑了。

    姚岩桩缓缓转过头,已然落下浑浊眼泪。

    刘景浊张了张嘴,轻声道:

    刑寒藻分明瞧见了自家师傅攥紧了拳头,她也是此刻才知道,原来公子与自己一样,都是孤儿。

    姚岩桩的泪水,可能是因为一桩儿时梦想没能实现,他一直在等,结果忽然有一天回头之时才发现,自己老了。

    刘景浊灌下一口酒,

    半点儿不遮掩,开口道:

    雪大了起来,老人坐在了雪里,刘景浊在喝酒,有个少年人迈步走了回来,身着黑衣的茶铺掌柜扭转过头,攥紧了拳头。

    哪个清溪阁人没有憋着一口气?

    刑寒藻迈步走去木奴那边,轻轻将其拿起,忽地咧嘴一笑,轻声道:

    县衙那边,本体被五花大绑,押送上堂。可不管衙役怎么用力,就是没法儿让刘景浊弯腰,更别说跪地了。

    那位太守老爷高坐堂上,拍下惊堂木,冷声道:

    两侧各有衙役手持棒子砸来,先把人打跪下再说。

    结果棍棒加身,那人巍然不动。

    那位太守只觉得眼前一花,堂上哪里还是个被五花大绑的外乡人,转而成为一个背两把剑,腰悬寄酒葫芦的年轻人。

    刘景浊抿了一口酒,笑盈盈问道:

    好歹是一郡太守,怎么可能不知道炼气士?在青鸾洲,炼气士不是个多么稀奇的词儿,只是这边陲小县,见识浅薄而已。

    那县令被吓了一大跳,下一刻便咬着牙,沉声道:

    刘景浊面无表情,脚下微微一用力,整座县衙山摇地动,地上蛛丝一般皲裂开来。

    刘景浊淡然道:

    那太守忙起身,沉声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