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鸣蝉
昏暗的房间拉着窗帘，阳光透不进来一丝一毫。 金时躺在床上对着手机荧光屏嘿嘿直笑。 床头边堆着零食，小说，垃圾。空调呼呼地往外吹着冷气，金时在床上扭来扭去把被子和床单折腾地乱七八糟。 金时在床上醉生梦死，昏天黑地的度过了五天。 “不行，我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了！”金时玩着玩着突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站起身来打算找点事干。 环顾了四周一会，最后又躺了下来，“再玩半小时……” 正当金时打开手机打算继续沉沦于网络世界时，手机铃声响起。 金时接了电话，关梦行少年感十足的声音立刻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金时！我到宁浪市啦，你要来接我嘛咱们一起去会仙山玩！” 金时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 “我马上到！你在哪儿” “我飞到基地了，咱们要不在会仙山山脚见面” “可以！我大概要一个小时才能到。”金时开始往身上套衣服。 “没关系的，你慢慢来，我如果提前到了就等一会儿你。”金时听到关梦行在电话那头咯咯的笑。 金时穿好衣服就冲出了家门，临走前和父母告别。 “我去会仙山和同事见个面，晚饭不回来吃了！” “好啊，多出去走走，你都快烂床上了。”mama欣慰地把金时赶出家门。 金时坐上了前往会仙山的轻轨，哼着歌享受着外界的空气。 “关梦行是个很特别的人。”金时心想。 金时一直没什么交心的朋友，尤其是上了高中，同学们一个个都老谋深算，一个比一个老油条。 大家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去与他人相处，少了些坦诚相见和推心置腹。 关梦行不一样，他那么真挚，那么热忱。 只有关梦行让金时感受到了真正的“朋友”的感觉——那种从心底溢出来的快乐，舒畅和安心。 想着想着，轻轨到了站。”金时站起身走出站台。 车站与会仙山还有大约十分钟的路程，金时系紧鞋带开始狂奔。 一路上金时超过数十辆汽车，跑动带起的强风挂过一旁的绿化卷下一地绿色。 到了山脚下，金时在人群里巡视，终于是看见了朝他挥手的关梦行。 金时笑嘻嘻地跑了过去，两人结伴上山。 会仙山人杰地灵，水软山温，山顶一座东极仙观更是本地道教圣地。 会仙山一年四季游客络绎不绝，不过每月最后一天会仙山都会被一位神秘人包下来一整天。 金时在幽静的山间小道上跑来跑去，兴奋的像个孩子。 关梦行则缓缓踱步，用心感受着山水灵气，一山一水，一树一花，在关梦行眼里都化作一首首诗。 走在密林小道中，绿荫蔽日。忽的豁然开朗，阳光普照，原来是走到了一处宽阔水潭。 水潭四周围的都是巨型石块，被阳光炙烤地发烫。 金时坐在潭边看着这一汪深不见底的幽幽死水，对着关梦行喊到：“关梦行，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吧。” 关梦行正在注视着一只夏蝉，听见金时唤他便赶忙走了过来。 两人坐在潭边用手拨着水，溅出的水花落在石头上转眼间就蒸发的无影无踪。 山上安静的很，只有山风飘过林间的微微声响。 会仙山总给人一种静谧但又生机焕发的感觉。 “金时……我刚刚看见一只夏蝉。” “流火七月吗，有蝉很正常。” “那只蝉……它不会叫。” 关梦行像是想到了什么心事，语气越发沉重。 “它应该很痛苦吧……” “明明就是为了鸣啼高歌而生，却是只哑蝉……” “这……”金时不知气氛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冰冷，不知所措。 “不能做自己所热爱的事，不能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关梦行突然抬头看着金时的脸。 “……我们何尝不是一只只不鸣蝉……” 关梦行扭过头去看着深邃的潭水，眼神落寞。 “我们都被迫从先前的生活中脱离出来，强行进入一个新的陌生的生活，不管我们乐不乐意。” 金时把手搭在关梦行的肩上，轻声说到。 “可是我们成为哑蝉，不就是为了更多人能放声高歌出来吗” 关梦行听了眼睛瞪圆，扭头看向金时。 金时继续说到。 “龙器大多都散落民间，将来肯定会动荡不堪，我们要做的就是保护那些鸣蝉，让他们能过上自己热爱的生活，纵情欢歌。” “总有人要去做那只哑蝉的，只是刚好选中了我们……” 关梦行眼中逐渐有了光，他想到了扶养自己长大的奶奶，邻里整天喊自己“哥哥”的孩子们，和从小到大从他生命里路过的千千万旅客。 为了他们，委屈自己成为一只小小哑蝉又有什么关系呢。 关梦行站起身笑道， “我明白了，谢谢你金时！” 金时坐在石头上仰头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的关梦行，站起了身。 “走吧，继续上山。” 山腰上是一大片竹林，这里养的大多是百年桂竹，茎干圆实青翠。 “金时……你知道竹子花开即死吗。”关梦行一边向上走一边抚着竹子。 “知道，这些是桂竹吧……估计都快开花了。” “到时候这里的竹林会死掉一片吧，感觉好可惜。”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聊着，不知不觉就爬上了山顶。 山路正通东极仙观大门，两人并肩进入。 这处道观是对外开放的，因此随处可见和金时他们一样的游客。 道观是在1743年建成的，后有过修葺，但整改不大。整座道观流露着历史悠久的雄浑压迫感。 金时在和一个小道童聊天，关梦行则细细赏着青苔，塑像，屋瓦，水缸。 两人乐得其所，时间飞快流转，天上不合时宜地落下雨幕。 金时赶忙躲到屋檐下，坐在石阶上看着雨水点点落下。 关梦行站在雨里，闭着双眼，感受着会仙山的诗情画意。 金时没有打扰他，不做声响，默默地坐在一旁看着。 这时一小道士从殿中走出，看见淋雨的关梦行，上前劝阻。 “这位善人，快……” 金时赶忙制止。 “他在雨里觅诗呢……不必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