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幕 无法回避（其一）
今天碰见的事已经够多了，听见河里面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似乎也没那么新奇。 何况不管是在哪发出来的声音，那确实是在呼唤瓦尔奇，他有无视的理由吗？ 比起担心和害怕，此时他的内心竟然奇妙的有了种无可奈何的情绪。 莫非是另一个神明在跟依尔风铎抢人，水神？自己一个普通人类到底有哪里特殊的。 “这，这是怎么了，瓦尔奇，河上有什么动静？”菲亚的注意力也被这动静吸引了过去。 “就呆在座位上不要动，我马上回。”他叮嘱了女孩一句，起身离开了餐厅。 “真狡猾，我也想看！”菲亚双脚蹬地表示抗议，可是瓦尔奇已经离开餐厅没影了。 —— “我猜那是条超级大的鱼！” “别扯了，这水流的这么快，我猜是河神！” “河神是什么？” 突发的异常吸引了绝大多数镇民的目光，但那个声音似乎只针对瓦尔奇。他沿着河岸，循着声源越走越远，来到了一个大门紧闭的造船厂，门沿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应该很久没有人造访了。 应该是这里面，但是他进不去。 “哎哎哎，你离门远一点，我来！”那个声音忽的又响起来。 “你在里面吗，小......姐？”那个声音应该是一个少女发出来的。总不能见个精怪都是神吧，瓦尔奇决定先从凡人的身份开始问候。 一阵劲风从门里吹了出来，“咣铛”一声精确击中了门锁，瓦尔奇也被吹了个趔趄。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他揉了揉被灰干扰的眼睛，望向灰暗的造船厂内部。 原来自己已经沿着河岸走了这么远，刚刚河岸边的热闹人群已经没有了踪影。包括这个造船厂在内的街区已经几乎废弃，外面貌似还建了围栏，自己怎么不知不觉走到这了？ 造船厂内坞黑漆漆的，没有日光看不清水面，支架铰链都已经锈迹斑斑，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哗啦啦——”突然，水面如刚刚的河流那般开始冒出气泡。随之有一个像是人头一样的东西冒了出来，吓了瓦尔奇一跳。这是什么，河神现世？ 紧接着是半个身子，她开口说话了: “你好你好，瓦尔奇！很高兴见到你。”她还是待在黑暗中，整个身子黑乎乎的，只能显示大概的轮廓，像是一个人形生物。 瓦尔奇不敢移动，站在原地没有吱声。 “看不清楚么，没关系，我点个灯！”她说完后伸出手一指，一团光圈出现在造船厂里，照亮了瓦尔奇视线范围内的一切事物。 他这才看清这个“少女”貌似也不是人，至少是从外观上就已经不是了。这个面貌就像是瓦尔奇在童话故事里看到过的“海中魔鬼”，它们在礁石上歌唱，用美貌和歌喉勾引船只触礁，消沉在浪涛中。 眼前的存在长得似乎就能完美贴合这些精怪的模样，她四肢纤细又具有美感，苍白肌肤在光圈下反着光，似乎十分光滑。手臂和脸颊上还有苍青色的，像是鳞片一样的覆盖部分。尖细的耳朵好像书中描绘的精灵耳，一双不属于人类的鲜红眼眸盯着他看，让瓦尔奇有些发毛。 但是她身上没有一丝敌意，正眨着眼睛等着瓦尔奇开口。 “你，你好，我是瓦尔奇。”他回过神来。 “海中魔鬼”的嘴角咧开，像是在笑:“太好了，我很聪明吧！在河那边引起一点点动静，又在这呼唤你过来，这样就不会有目击者了！” 随后她在水中游弋了一圈，来到了内坞的岸边，说:“走近点，别害羞！我有东西要给你，这是你的入职礼物！” 入职礼物，这意思是，她也是依尔风铎那个......“公司”的人？ 瓦尔奇缓缓的靠近，期间那个少女一直盯着他的双脚。 “别害怕别害怕，听说你一直在东大陆生活？没有靠近过海岸么，那可能是没见过我们啦，我只是在好奇你们的走路方式！” 瓦尔奇终于走到了水边的木板，脚踩上去传出“吱呀”的响声，这儿已经太久没有修缮了。 “原来......如此，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她朝瓦尔奇伸出了手，这只手的大部分结构看起来与人类的双手很像，在手指内部有像蹼一样的薄膜。 “你好，瓦尔奇，我是蕾蒂丽亚.希德拉海姆，一名海之子。”她郑重介绍自己的名号。 “你好，蕾蒂丽亚。”他鼓起勇气伸出手与之相握，这位海之子的手掌摸起来十分冰凉，且触感滑腻，有些，舒服？ “抱歉，我用了点小手段，让你从那么远的地方不知不觉就来到这，但是其他人可听不见我的声音噢！主要是因为这次会面得低调，我才只能这么办的啦。”她低下头，诚恳抱歉。 瓦尔奇收回手掌，想着就算自己有事也没什么话语权吧？ 于是他点了点头:“没关系。” “还有，我还没签那份契约，所以还不是员工......” 她听罢呵呵一笑:“小问题，你觉得你有的选吗？” 瓦尔奇一愣，感到有些尴尬，蕾蒂丽亚连忙摆了摆手，赶紧解释:“我开玩笑的，别当真！依尔风铎那么好说话，你别害怕祂啦。这不是我带着祂送你的礼物来了，你看！” 随即她从水下摸出了一柄瓦尔奇看不懂的豪华短杖，上面做工无比精细，有各种瓦尔奇看不懂的符文雕琢。杖整体是海中苍月一般瑰丽的颜色，顶端有一个像珍珠一样的小球体。 “接着吧，别害羞。我从谜图海送过来的呢，千里送小珍珠，礼轻情意重是不是？” 瓦尔奇接过了短杖，杖整体有些冰冷，但手握了一会便有股神奇的温热传了出来，与那个契约一样，像是与他绑定了。 蕾蒂丽亚接着说:“这是依尔风铎托这个世界的工匠做的，祂说有了它，你在‘新手村‘就可以畅通无阻。而且若是找到了祂的破界石，就能直接面见祂了，我还没接触过，这些也不太懂呢。” 又是一些没有听过的新词语，但“新手村”的意思是这个地方的人都不经打？ “那你也是依尔风铎的员工么？”瓦尔奇握着短杖问。 蕾蒂丽亚摸了摸尖尖的下巴，说:“嗯，算是吧。依尔风铎跟我的母亲谈成了协议。这次母亲就派我来了，说要我跟祂挑选的人类认识一下。” 讲完后她就又盯着瓦尔奇笑:“然后我就见到你了，这还是我第一次从海洋游到河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