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幕 安土重迁的大转移（其一）
当爆炸发生时，事情貌似解决了，但是也出现了新的状况。 刚刚在短杖帮助下，甚至谈不上战斗的过程中，瓦尔奇就发现了，短杖中释放出的能力似乎都不会对他造成伤害。这场爆炸也是，他处在中心，周围一片焦土，就连森林都已经不复存在。而那些土壤的构造也发生了变化，它们像冰一样缓慢地溶解，化为沙砾一样的小颗粒，随着重力的作用流向凹陷的地面。 这种奇景宛如末日，若不是瓦尔奇指使短杖所做，他也一定会认为这里是被诅咒的大地。 茂密的森林变得十分空旷，他四周没有了遮挡，现在只能俯下身，以防被不知何处的视线注意到。 他发觉短杖似乎“哼”了一声，这个奇物在被他使用后就变得“话多”起来。实际上短杖没有发声，这一切的感知来源于它跟瓦尔奇的灵魂联系。 “你有办法让我不被看到，然后回到对岸么。”他话音刚落，短杖又施展了它的本领。从脚部开始，瓦尔奇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变得透明，在阴沉的天空下只能显现出被光折射，不易发现的动静。 随后短杖又发出能量脉动，瓦尔奇直接腾空而起，大地在视野内变得渺小。第一次体验“飞行”，短杖却没留时间让他感受，他被驱动着飞向河岸。 皮特逊河上有几艘船，上面都是城防军，似乎还有人落水了。河岸的城镇由远至近，岸堤上站满了人，大多都是震惊掉下巴的表情，没人能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 随后有人传来惊呼：“是路要塌了吗，我感觉脚下的地变软了！” 镇民们随即由惊讶变得有些恐慌，因为脚下的道路真的在软化，触感如同细腻的沙，范围正在不断扩大。 而放眼望到城镇外面，来往的商队运输都乱作一团，因为沉重的镇门都已经出现了倾斜，城墙也在土崩瓦解，陷入地里。许多士兵正在维持秩序，让出能通行的道路。这并无人员指挥，只是优秀的素质和日常演练让他们能在灾难到来时自发行动。 他在一处无人的小巷中安稳落地，现出身形。倘若有大事情发生，还是他跟菲亚不在一起的情况，女孩向来会在瓦尔奇最能想到的地方等着他找到。 果然，菲亚穿着修女服正在祷告室里焦急地等待着。瓦尔奇是从侧门进来的，女孩一看到他直接扑了过来。 “外面好可怕！又是爆炸又是地陷的，有人说是一条飞龙袭击了镇子！”女孩明显受到了惊吓，始作俑者瓦尔奇带有歉意地对女孩使用《安抚三部曲》： “没事的，我就在这里，我们现在非常安全。 而且我今天上午的工作结束了，负责人很满意。” 菲亚好像瞬间忘记了刚刚的公众性恐慌事件：“那太好了，你是最棒的，瓦尔奇！咦等等，刚刚我是在......” 瓦尔奇见状趁虚而入：“我还带了一块奶酪给你，应该还没坏，从议会厅那拿的。” 怀中的乳制品几乎没有受到挤压变形，因为他在战斗中做的只有躲避了一会法师沃夫纳的金属刀锋，而行囊中的食物顶多受到了一点颠簸。 菲亚一脸不可思议地接过精致的乳酪：“它，看着就好甜——” 女孩的不安情绪彻底溃散，瓦尔奇挨着她坐在祷告室的长椅上，看着女孩美美地吃着东西。 蒂梵尼修女匆忙撞开了教堂的正门：“孩子们呢，收拾好东西马上到我这来集合。我们要去空旷的地方，建筑里不安全了！” 看来爆炸的影响比想象中的大，或者是大太多了。室外的行人越来越多，脸上几乎都挂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其中有很多都收拾好了行李。因为建筑的地基如同路面一般，都在开始下陷。这一片土地已经出现了异变，它们都变得颗粒分明，过分松软。 由于地面塌陷，在修整好的城镇道路上，铺路石块已经开始变得七零八落，反倒不适合人们行路。有的房屋旁的脚手架突然倒塌，行人惊呼着躲避。 没有想到我上午还在当工程师帮助建设城镇，中午就顺手破坏了自己参与的劳动成果。瓦尔奇有些无奈地想，短杖的威力应该要再小一点的。 可这下该如何是好呢？虽然外面还是一片混乱，没有什么重要人员发表讲话和主持秩序，显然他们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瓦尔奇估摸着除非脚下的大地会自动复原，这城市是住不了人了。 “你有什么办法把这里的泥土复原吗？”短杖已经重新回到了行囊里，瓦尔奇在脑海中问它，得到的答案是否定。 如此，自己身为一个普通人类还真是没办法了，看看其他法师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吧。 —— 二人收到修女的话后也开始清理了自己的东西，他们的行李很少，都被瓦尔奇装在一个大号旅行背包里，然后背了起来。二人随着人群站在镇门外面，以防被砸到。 “我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叔叔，我们刚来这就又要走了......”菲亚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刚刚终于来了通报特使，带着上层的命令，让居民们站在空旷处，由政府统一调配，发往别处的居住地。这里的居民很多，这将是一场大迁徙。 没人能想过自己的家乡会有一天因为地质问题变得无法住人。瓦尔奇他们是外来的人员，但是大多镇民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几代人，他们看着城市由简陋变得繁华，想必不会习惯新的地方，自己在城里赖以生存的营生也不复存在。 一段全新的开始，何其困难。 “不要担心，这么大的消息父亲他会知道的。”卡拉赫斯镇马上就要不复存在，这里的房子都将陷进地里。就连城墙都歪歪扭扭，像是儿童涂鸦里画不直的线。 “他不会傻傻地跑过来的，等我们到了新地方，马上跟他写封信告诉我们在哪，而且都很安全。” 普通人对于消息传播缓慢的无奈只能让菲亚妥协：“好吧......” 不知道克拉修.佛桑怎么样了。人员过于密集，他也无法穿越人群去寻找，下午以及今后的工作安排该如何处理也没了下文。 “跟紧我，待会大家移动起来一定要抓紧我的手。”瓦尔奇提醒道。 菲亚点点头，手就没松开过。 蒂梵尼和其它修女们都在协助调遣至此的要塞士兵们组织秩序以及照看伤员，“对不起，孩子们，我们没法分心看着你们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到了新的地方也可以去教会寻求帮助。”这是她们离开前的话。 因为人太多了，卡拉赫斯镇总管宣布如果公民们在其它城市有亲朋好友可以落脚，就可以自行离开。民众的情绪终于从慌乱和震惊中慢慢恢复，人群里分出来熙熙攘攘的一些人，离开了浩大的转移队伍，其他大部分普通居民哪来的外城亲戚和人脉呢。 人数没有明显变少，苍翠领的其它地方，乃至于其它帝国行省的城市都在做好分配工作，准备好难民的接收和安定，以及后续的事项。 瓦尔奇突然感到脑海中传来契约的呼唤，昨天晚上契约因为疑似能量不足之后，瓦尔奇便没有召唤它。主动来访，想必应该是恢复完全了，这也是它的第一次呼唤，感觉有些奇妙。 “我们先休息一下吧，菲亚。” “瓦尔奇有些累了么？” “嗯。” 他拉着菲亚坐在一处倒塌的树干上，自己貌似已经可以在精神里跟契约交流了。他还是握着女孩的手，闭起眼睛，尝试开始了通讯。 这次契约传来的感觉很奇怪，因为这也是第一次在脑海中与其沟通，似乎是一个女性的人声传到了瓦尔奇的脑子里： “喂喂，瓦尔奇先生吗！咦，接通成功了，我接下来该说什么来着......噢，噢。 你好，我是，是，这次为您服务的人工客服！”那个女声似乎有点紧张，还有些莫名的羞耻感，“依尔风铎大人......依尔风铎老板对您第一次行动的果决和高效十分赞叹，您的第一份工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