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你不是我的丰儿,你是谁?
走在门廊里,眼睛红肿的桂姐迎了出来:“少爷,少乃乃,你们来了!”程空之前已经对老妈透露了端木活着的消息,桂姐也把这个喜讯告诉了弥留之际的端木乃乃。 夏夏愣怔片刻,少乃乃?桂姐可从来没有这样叫过她啊! 桂姐连忙解释道:“少乃乃,是老太太让我这样叫你的,她说你虽然还没有过门,但实际上已经是端木家的媳妇了。”桂姐这样一说,令夏夏和端木都松了口气,夏夏更是百感交集。 端木乃乃的卧室就在别墅的一楼,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端木乃乃平躺在r白色的大床上,整个人瘦得只剩下很小一只,夏夏被彻底震撼到了,一个人竟然会被病魔折磨到这种光景? 端木也被吓到了,他之前看过乃乃的照片,还是她在参加他的葬礼,眼前这个枯干的妇人已经和照片上判若两人,连面颊都已经塌了下去。 “丰儿……”端木乃乃看向这边,浑浊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 端木钉在原地,是夏夏在背后拍了拍他,他才举步上前,艰难地道了声“乃乃”。 这一声“乃乃”,就令端木乃乃老泪纵横,“丰儿,你还肯来看我,我死也瞑目了……乃乃不求能得到你的原谅,只希望你以后能够平平安安,和清尘丫头好好的……你们过得好,我死了之后,才好对你的爷爷、爸爸、mama有个交代……” “乃乃,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毕竟血浓于水。”“血浓于水”是个端木刚刚学会的词,是在过来的路上夏夏对他说的。 “丰儿,你真的原谅我了?”端木乃乃用尽力气伸出手。 端木踌躇了一瞬,但还是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握住了乃乃枯枝一样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虚弱至极的老人,沉声说道:“乃乃,我们之间,不用说什么原谅不原谅。 ” 端木乃乃的手蓦地一松,整个人都释然了,但很快她的眼中又s出了凌厉的光芒:“丰儿,杀害你父亲母亲的就是明震霆,你父母出事的时候,明震霆和你父亲在生意场上的争斗非常凶猛。你一定要杀了明震霆,为你的爸爸、mama和jiejie报仇!” “乃乃放心,我这次差点丧命,其实也和明震霆脱不了干系,他也多次谋害清尘,这些血债,我一定会和他清算的!”端木霸气十足地说。 看着他那坚毅的表情,夏夏有一瞬间的失神,端木是不是已经想起过去的事了? “你们夫妻同心,一定能打败那个混-蛋!”端木乃乃目光复杂地看向了夏夏。 夏夏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眼前这还是那个曾经恨不得将她推入十八层地狱的端木乃乃吗?但她也明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道理,决定让乃乃走得安心一点:“乃乃,端木今晚就算是正式出院了,明天我们就会宣布他的归来,他仍旧是立端影视集团的第一大股东和总裁,我做不来这些打理公司的事情,以后生完孩子,还是会好好拍戏。” “真的?!”端木乃乃面露惊喜,立端影视集团的统治权又回到了端木家族的手中,这才是她穷尽一生的梦想。她原本以为夏夏是个贪财好利的女人,可现在发现她竟然愿意放弃到手的权力,足以说明她是真的很爱端木。 “当然是真的。”夏夏点了点头。 “丰儿,我现在只有一件事放心不下……”端木乃乃哽咽说道,“小凯千错万错,也毕竟是我的孙子、你的弟弟。我死以后,除了清尘丫头肚子里两个没出世的孩子,小凯是这世上唯一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人了!你不能不管他啊!” “乃乃,这世上总有一些自暴自弃的人,是救不了的。”端木沉声说道。在这一点上,端木已经和夏夏达成了共识,他们绝对不会向端木霖凯这样一个没良心的赌徒伸出援手。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端木乃乃再也说不下去,她一口气没有上来,开始剧烈的咳嗽,桂姐连忙奔到床边,将她半扶起来,轻轻拍打着老太太单薄的后背。 “有什么可以减轻痛苦的药物吗?”端木蹙眉问道,过去这个月,他被使用过不少这样的药物。 “不用了……”端木乃乃气若游丝地说,“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我这辈子争强好胜、机关算尽,却在最后这两年昏招迭出、看错了人……得这种油尽灯枯的病,是报应啊!清尘,你是个吉人天相的丫头,你一定要好好守护丰儿,好好照顾我的重孙子们……” “我活一日,便会守护他们一日。”夏夏给出承诺。 “丰儿,你过来,我有一句话要问你……”端木乃乃望眼欲穿地看向端木。 端木凑到她的近前,但还是听不清她的声音,最终,他不得不把耳朵凑到了她的嘴边,才勉强能听到老太太问了一句:“你不是我的丰儿,你是谁?” 屋里的其他人都没有听见端木乃乃的提问,但他们却听清了端木的回答:“我确实是端木霖丰,我在那场事故中失忆了,是清尘让我来探望您的。” 端木乃乃的唇角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又很轻很轻地说了第二句话:“丰儿,你要防着点清尘丫头,她和那个凯文·沃克的关系非同一般,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要做亲子鉴定……” 说完这句话,端木乃乃的右手突然向空中伸出,似乎想要抓住一些什么,但最终,她什么都没有抓住,她的生命也在指缝间溜走。 端木怔在那里,这最后一句话,在他的心里掀起了波澜,但这并没有侵蚀他对夏夏的信任,他只是很震惊,这个老太太究竟有多大的怨念,竟然到临死之前都要含血喷人? “老夫人!”桂姐嚎啕大哭起来,从小被端木乃乃照弼的程空也掉下了热泪。端木和夏夏没有流泪,他们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默哀,生与死的界限如此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