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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进行时(上)

    “啊痛!”这是钟左第九次被荆棘缠住,手臂被划出一道道血痕。

    “别叫了,就听见你在那边鬼叫!”这是第十三次天双给钟左治疗,他狠狠地把笛子打在后者手臂上,他痛地一激灵,手臂上的伤口瞬间就愈合了。

    “我有什么办法,啥都看不清。”

    一路都弥漫着血色雾气,能见度极低,时不时就要碰点东西,不是树就是荆棘,还有不浅的坑洞。

    原本众人是打算投机取巧在原地不动的,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一旦在同一个地方逗留超过五分钟,雾气就会变得更浓,一些躯体破损的怪物以雾气为掩体蠢蠢欲动。

    尤里对危险十分敏感,在怪物行动前带着众人跑了,在开术式后幸运的加持下,追上来的怪物不是被倒下来的树砸扁就是踩到捕猎陷阱,没有一只能无事地追上来。而她本人在危险四伏的树间宛如散步般悠闲,没受到一点伤害。

    尤里的术式消耗灵力量极大,一次持续五分钟已是极限,结束后短时间内发动不了第二次。

    “现在才一点啊?”钟左小心翼翼地从荆棘丛中脱身。打开怀表,他心如死灰,感觉已经过了一年了。

    天双大力摆手试图驱散雾气:“什么都看不见!有什么办法让它们走!”他走着走着撞到坐在地上的钟左,然后摔倒了。

    “再走走吧,我听说血雾森林以前有人住,说不定会有遗留下的房子。”这是金的声音,他正扶着尤里。因为几乎看不见彼此,离得远一点,她就看不见对方的嘴型了,所以金才靠在她旁边。

    同时,金还牵着艾尔克。艾尔克一直都很迟钝,看起来不大聪明,也没小孩子该有的旺盛的精力。而金在孤儿院长大,院里的年幼孩子们都是他照顾大的,所以他自带一种温柔体贴入微大哥哥属性。艾尔克很有可能被他的气质吸引,天天粘在金身边。金也把艾尔克当meimei,睁眼艾尔克,闭眼艾尔克,比亲哥还亲。

    “艾尔克饿了,艾尔克想睡觉。”金身边的姑娘连连打哈欠。

    “小艾,再坚持一下,好吗?”金安慰她,“我们去找个地方休息。”

    “好。”艾尔克是个听话的孩子,从不无理取闹。

    “那就走吧,再在外面乱晃,我担心我会被荆棘刺死。”

    “是吗?我很担心我会因为给你治疗而灵力耗尽。”

    “闭嘴吧你,有本事你走到前排去,尖叫鸡,没本事就不要多逼逼。”

    “去前排就去前排,说的好像谁想待你后面似的。让开,矮脚桌,这么矮,看都看不见,只会绊倒别人。”

    “你想打架是吧?”

    “来啊,谁怕谁啊!”

    听着两个小学生吵架,金只觉得无力——他只有两只手,没有办法抓四个人。只好提高音量阻止他们从吵架变成打架。

    过了两个小时。

    休息了一段时间的尤里再一次开出术式,众人终于发现了一条有人为迹象的小路。路面很平整,还插着一根指路牌,木质的牌子年代久远,腐朽斑斑,上面的字是刻出来的通用语——“护林员小屋。”

    “哇哦,这可是有九多年历史的文物,”天双小心翼翼地观察牌子,“自从「血雾」诞生后,这里就没人的踪迹了。这个牌子立下的时间至少在两千多年前「血雾」还未诞生的时候。哦!我们快走,找到那个护林员小屋,说不定里面还会有那个时代的东西!”

    天双激动地沿着路面跑了,他是个历史迷,通晓古今历史,对古物情有独钟。就连他写日记用的文字据他所说都是古伊尔斯文字。钟左有时候会想,他不去当考古学家真是暴殄天物。

    等到其余四人到的时候,天双仅凭一己之力把整个木屋翻了个底朝天。

    这是一间属于信徒的屋子,内部的信仰灵力被完整地保留了下来。

    除了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还有不少用来祈祷和供奉的工具,墙壁上到处都刻了字,日期从没断过,写的无非就是刻字者对其信仰的花式彩虹屁。

    其中,他最在意的是一本破破烂烂的书,特别的是,上面的字迹用的不是现在的通用语。

    通用语诞生于五千两百前的统一战争,世界之灵带领人类各国人类间结束了不绝的战争。战争过后,人类的语言文字得到了统一,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形成了现代的通用语。在这之前,各国都有自己的的文化,也自有不同的文字语言,这些在现在都被称为古代文语。

    另外一提,「亚安园」里代表不同部门的臂章上面的字母是古芝案拉语,钟左曾经意外看到过已逝父亲的书籍,上面就有用这种古语写的笔记。

    以前钟左怀疑怀表里那十二个陌生符号是哪个国家的古代文语,还特地去问了历史大师天双。得到的答案是很可能,因为它们不属于任何一个现存九国的古代文语,他猜测可能是某个已经覆灭了的国家的语言。

    对此,他特别激动,霸占了钟左的怀表好几天,说要好好研究一下。不过研究了一个星期也没研究出个所以。

    “你们看到了吗!这些都是勒弥的古文字,看看书名——‘黄昏下的教堂。’不看文学,它也有极高的反映历史的价值!”天双像对待稀世珍宝一样护着像刚从垃圾场里捡回来的书,又用自己的灵术修复了长时间没有妥善护理带给书的破损,顿时,书变得焕然一新。

    “随便你,你想带走就带走,反正这里也不会有人来管。”钟左只说了一句,在墙边找了个位置就坐下休息了。屋子里有椅子,但太过老旧,摸上去“嘎吱嘎吱”响。

    屋子的门窗把血雾挡在外面,必须抓紧时间恢复精神体力,以面对随时可能袭来的异变。

    金用灵术制造出一些面包,面包可以给人较好的饱腹感,吃起来方便,还能带着走,是现在解决饥饿的最好选择。

    吃饱后,众人分散开来寻找有关血雾的线索。

    艾尔克躺在金变出来的睡袋里小憩,金和天双两人翻看书籍,尤里和钟左则在观察血雾。

    什么?你问艾尔克为什么不用干活?艾尔克这么可爱单纯又乖巧的女孩怎么能让她困着,她嗜睡,她有什么错,她还只是个孩子,让她睡!

    “有什么发现吗?”钟左贴在一扇窗上,外面一片血色。

    “嗯……我想雾气可以污染灵魂,记得那些藏在雾气中的怪物吗?他们很有可能是曾经迷失在这里的人,因为血雾的关系被污染,rou体异变,以怪物的姿态永远留在雾场中,袭击进入的人,”机械的声音音调不见起伏,尤里摆出思索的表情,“「血雾」已经被剿除了,森林「病变」的程度有所下降,我们能在雾中晃悠三个小时都没出现异常就是最好的证明。不过我们不可能一直在屋子里面躲着,我们还不完全了解这里的「病变」,事态随时可能恶化,得找到对抗污染的办法。”

    “污染吗……你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钟左被尤里这么一说,隐约觉得不适。

    “没有,应该是还没到临界点。不用担心,我可是很坚强的!”她笑着说,看着还挺乐观的。

    “不仅是对抗污染,还有那些怪物。”钟左感到不安,他试过用术式杀掉怪物,但怪物的数量太多,他的单体攻击显然作用不大。像枪这类物理武器就更没用了,那群怪物躯体本来是残破的,再残破一点根本不影响他们。

    “继续待在「病灶」里太危险了,应该尽快离开才是,不过当务之急确实是找办法……我们去那边看看,他们好像发现什么了。”钟左指着的方向,金和天双两人试图用力推开书架。

    “怎么了?”

    “这个书架后面好像有门!拉不开,只能推!”天双整个身子都在发力,加上金,柜子缓慢地挪动着。

    见状,钟左和尤里也上前帮忙,四个人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笨重的书柜终于被推到一旁,露出后面向下的楼梯。

    “地下室吗?下去看看?”天双侧头观察,楼梯下方黑不隆冬的。

    “你们去吧。我留在上面,以防万一。”金制造出三盏提灯,还有四个对讲机,“如果有问题的话,互相通知一声。注意安全。”

    “你在上面也记得注意安全,情况不对的

    话你就带着艾尔克先走。”钟左走前提醒金。

    金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

    漆黑的地下室。

    室内不见照明的灯,偌大的空间里,唯一的灯光来自三人的提灯。

    “咳咳咳,好难闻的味道,有灰……”天双难受地用袖子遮住自己的口鼻。

    “都是尘封的地下室了,要啥自行车,有空气就不错了。”这里的环境让钟左想起来自己学校的储物室,没人打扫,又是密闭空间,进去一趟鼻子报废。

    忽然,三人心一震,不约而同定在原地。

    钟左感受到远处的黑暗里袭来浓烈的恶意,雾气逐渐靠近,污染的气息弥漫,比外面的还要浓上几分,就好像……就好像真正的「血雾」在那里怨毒地瞪着他。

    “情况……情况不太对劲啊?”天双一边向后挪步,一边使劲挥舞着提灯,“你们看到了吗……啊啊啊啊啊!有眼睛啊!眼睛啊啊啊啊!”

    天双惨叫着转身就要跑,但被钟左一个扫腿扫在地上,钟左恨铁不成钢地说:“冷静一点啊尖叫鸡!”

    尤里扯扯嘴角:“真倒霉呢,屋子里有附着了「血雾」残念的物质,我们从下来的那刻起就被盯上了,现在离开只会惹怒对方,现在不要动用灵术,灵力会引起她的注意。”

    “我知道,现在怎么办?难道要去把那个物质拿走吗?”提灯和对讲机逐渐变得透明,钟左知道是因为浓厚的污染组断了幻想造物与施术者的联系,“恐怕没有机会通知上面了。”

    “还是说在这里销毁它?有点难,我们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物质附着了残念,可能是一个东西,也可能是这整个地下室,”钟左感到轻微的头昏。

    尤里拉起趴在地上的天双:“只剩下一个办法了,双儿吸引残念的注意,注意不要惹怒到她,我开术式,以最快速度找到它所在的位置,接着你就用术式,争取把残念直接抹杀掉,就算不成功,只要能削弱到,我们就能走。”

    “怎么才算吸引而不是惹怒?”天双不安地问。

    “好问题,要不然你吹首曲子给她?”钟左支了个招给他。

    “可是我不会吹笛子啊。”

    “我知道,你随便吹一点嘛,不用术式,但记得一定要刻意散发出大量灵力,绝对可以吸引到残念的注意的。”

    “的确是个办法,双儿加油,我相信你!”尤里凑过来说,属实站着说话不腰疼,

    “……”

    天双一副慷慨捐生的架势站在中间,正气凌然地吹响那根本不是给人听的自创曲,无数记忆片段化为纯粹的灵力散发出去。效果十分显著,不出一秒,闭上眼睛的他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注视,恶念直指灵魂。被限制在小小的地下室的错误残念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升华的灵魂光临了,记忆的力量如同微风一般吹过面庞。那个不甘死去的错误正靠在他旁边,饶有兴趣又贪婪地等待。她在等待什么呢?他不敢多想,也不敢停下。

    血雾漫上来了……

    感觉时间过了很久,他心里的重压不断加码,直到……

    “啊啊啊啊啊啊!”一道哀怨的女声惨叫爬上他的耳朵,很快消失不见。

    他被吓了一跳,接着是劫后余生的喜悦,接着是无法抵抗的疲惫。

    时间回到一分钟前。

    天双的笛声如同赛跑比赛开始时的枪声。

    尤里争分夺秒开启术式,有天双灵力的掩护,她没有被残念所注意到。

    提灯已经消失,没有光源,黑暗一片,她此时能靠的只有她自己——命运的眷顾。

    没有时间再顾虑,手中的粒子化为长剑,用力一扔,长剑如同离弦的箭飞出去,哪怕她根本没想过要往哪扔,但她相信长剑一定会刺向正确的位置。

    啪嚓——

    花瓶碎掉的声音如此刺耳。

    早就准备好的钟左应声迅速将碎掉的花瓶指定为术式对象后转动按钮。

    怀表上的两根指针随之转动起来。

    哪怕他看不见,他也知道这个「血雾」残念的下场——随同物质载体一起消失于世间。

    “啊啊啊啊啊!”

    残念反应过来了,但也晚了,她临死前痛苦的嘶吼,没有任何用。

    随着残念的消散,污染逐渐减轻直到消失。钟左长呼一口气,身体灵魂都好了不少。

    “双儿昏过去了,他灵力消耗太多,灵魂枯竭了。”尤里摇晃几下天双,发现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后得出结论。

    “什么?”钟左蹲下身来查看,“完蛋,应该不是很严重吧,严重了会死人的。”

    “死不至于,但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醒来。”

    “要死啊,变拖油瓶了。”

    口上这么损,钟左还是在尤里的帮助下背上天双。不管怎么说都不能抛下队友,况且这个队友还是为了大家的安全受伤的。

    尤里率先上楼了。

    钟左看着天双略显苍白的脸,感受着他微弱的灵魂气息,内心复杂。他还从没见过要强的天双如此狼狈脆弱的模样。

    我们……真的能平平安安地回去吗?

    他问自己。

    又回头看一眼,那缕残念仿佛还在,还在无情地诅咒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