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方通行（上）
一方通行慢悠悠地走在街上，手中的塑料袋里装满了炸鸡块和无糖咖啡——从偶然经过的便利店中找出中意的新品牌咖啡，这几乎可以说是一方通行生活中唯一的乐趣了。 如果单纯从学园都市的No.1的身份作为基础考量，往往会对一方通行产生错误的印象。 事实上，一方通行的生活极端单调，生活态度也相当随性而消极。 人行道上的指示灯由绿转红，一方通行站在马路边，呆滞地抬起头看着明媚到让人感到陌生的天空。 即使感觉不到，但还是能从记忆深处隐约回忆起阳光照在皮肤上的那种热辣辣的刺痛感——现在是夏天了？ 一只蝴蝶飘飘摇摇地从视野的边缘飞了过去，他用视线追逐着那只蝴蝶，直到在身边的人流开始向着前方移动。 他漫无目的地随着人流向前，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沙丁鱼，只是随着洋流和鱼群漫无目的的游动着。 熟悉的感觉从心底涌起，一方通行放任这种灰色的情绪浸透了自己的全身。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他熟悉它，大多数时候它已经成为了他人生的一部分，但偶尔，他也会清晰地意识到它的存在。 空虚、烦躁，一成不变的枯燥，让人觉得窒息，想要改变，但却又无从改变，可能是生活的惯性，但更可能是他已经对此感到麻木了。 正是因此，他才接受了‘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的邀请。 没错，我能够摆脱这种乏味的人生，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 他这么告诉自己。 于是就是杀戮，杀戮，和更多的杀戮。 一开始，第一次能够肆意地挥洒自己的能力而不必担心后果的兴奋感，以及那种支配他人生命而带来的病态快感让他无法自拔。 但随着实验的继续，一开始的愉悦渐渐冷却，留给一方通行的仍然是无止境的厌烦。 甚至还有一丝不安。 如果继续追求那种畸形的快乐，自己很快就会因为放纵自己的力量而导致自我毁灭——甚至还会捎上人类文明乃至于整个地球陪葬。 他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或者说，他早就明白了。 因此除了更加紧张的日程表外，绝对能力者实验并没有给他的人生带来任何变化。 最强的超能力和学园都市No.1的头衔像是一团灰色的丝线，细细密密地缠绕在了他的周围，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念头都会让自己在这张网中陷的更深，哪怕是一方通行本人也没有办法打碎它——因为它们是名为一方通行的这个生物的一部分。 这些头衔代表了一方通行，也就是他存在的意义，而自己原本那个平凡到让人发笑的名字，就连一方通行自己也几乎要忘记了。 无力感充斥着大脑的每一个细胞。 啊啊，提不起劲……什么也不想干…… 脑海里像是自我催眠一样不停地重复着这种台词。 十分钟后，一方通行回到了他的老巢——一栋破旧的五层公寓，他的房间就在三楼拐角后的第二个房间。 接下来只要吃掉刚买来的炸鸡，然后拉上窗帘，躺在床上发呆到困了为止就好…… 嗯？ 他发现房间的大门并没有锁死，而只是虚掩着。 又有人来捣乱了？ 一方通行甚至连烦闷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空荡荡的头脑只是反射性地给出了答案。 一方通行的能力仅仅是学园都市的‘最强’，而不是‘无敌’——也就是说，给人的感觉仅仅像是游戏中等待着玩家挑战的大boss那种程度。 因此，往往会有因为荷尔蒙分泌过剩而希望通过挑战权威这一行为来提高自己社会地位的蠢货——在学园都市这个由学生组成的城市中格外多——来向一方通行做出可笑的挑衅，还有的时候，知道了一方通行住所的蠢货会不知死活地上门挑战，如果一方通行恰好不在家，那么遭殃的就往往会是他的家具。 这种事情几乎每个月都要发生一次。 曾经有研究员提出为一方通行提供一栋保安足够严密的住所，但被他拒绝了，理由是‘习惯’了。 的确就是这样，哪怕经常带来麻烦，但人们也往往会因为惰性而不想对现有的生活状态做出改变，这种情况在一方通行身上体现的格外明显。 期待着改变，又不想做出改变，有时候一方通行也觉得自己的行为矛盾到不可理喻。 不过能力或多或少都会对能力者的人格产生影响，超能力这种级别尤甚。 听说学园都市的七名Level5中，只有No.3的超电磁炮在心理检定报告上勉强及格，其他人的成绩都和一方通行一样惨不忍睹，由此可知变态的显然不是一方通行，而是那个常盘台的超电磁炮才对。 想到还有人在过着和自己一样烂的人生，一方通行不由得产生了一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快意，甚至连那种空虚感也驱散了不少。 如果床没有被砸烂的话，就姑且先睡一觉再说好了，修理和换家具的事情明天再说吧…… 他推开门。 长时间没有膏油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但映入眼帘的场景和他所想象的完全不同。 首先看到的是整齐干净的房间，坑坑洼洼的木质地板似乎打了蜡，发出闪闪亮亮的光芒，空罐子和纸盒不知道哪里去了，零七八碎的杂志和小说被整整齐齐地码在书架上，就连沙发上陈年的污垢也被清理一新，房间里还喷了空气清新剂，透着一股柠檬的香味。 在房间中央的矮桌前，一个穿着薄毛衣和棕色百褶裙的少女正端坐在坐垫上，她的头顶顶着一对猫耳，此刻正充满期待地高高竖起，在她身边放着一个巨大的咖啡礼盒。 “呦，一方通行君，又见面了。”她大咧咧地对着一方通行打了个招呼。 一方通行下意识地后退两步，用力关上门。 PS：周三到周六我要去南方一趟，周三大概能写一章……总之，本周五章保底，多谢各位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