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盗取镇魂索
从黑风山出来以后秦汉打算前往不归谷追查那个红袍人的下落,但是突然想起了偃秋易给的那个卷轴,便打开来看。 卷轴上写着:“十楼城,是南渊帝国在郑国驻军之地,镇魂大典将在那里举行,你的目标就是一个法器:镇魂索,只需如此如此……” “这是什么意思?”秦汉看完卷轴后挠挠头,完全不理解偃秋易的意思。 可是想了半天,秦汉还是决定去十楼城一次。十楼城只在黑风山和不归谷的不远处,三个地点不在一条直线上,距离却不远。 …… 十楼城,建在崇山峻岭之间,最初的时候只有十座高楼,后来南渊帝国驻军此处,由此发兵征讨各国,此地才慢慢人烟兴旺起来。 清明时节,细雨纷纷,城中烟雾缭绕,使人看不真切。城中最高处有一茶楼,名为云海茶楼,楼有七层,站在楼顶可在流云中观旭日喷薄和日薄西山,是旅人们都爱驻留之地。 南渊帝国安抚亡魂、祈求天运的盛典镇魂大典即将在城内开展,云海茶楼内几乎人满为患,浑身滚圆的掌柜站在柜台内不停地拨弄着算盘,肩上扛着白毛巾的伙计跑上跑下,忙得不亦乐乎。 到了中午时分,客人少了一些,胖掌柜才得着空歇息一阵,笑眯眯地道:“这镇魂大典就要开始了,这些天城内来了不少人。喜庆的日子,今天这茶,所有人一律半价!哎,那位小客官,你慢点,只收一半钱,你喝那么快干什么?” 胖掌柜口中的小客官正是秦汉,他身披蓑衣,头戴斗笠,坐在角落里,听到掌柜那句所有人一律半价差点没呛到,在掌柜的看来就是喝得快,其实他是很不明白,为什么人多的时候反而半价? 有人问出了秦汉心中的疑问:“我说掌柜的,人家做生意都是客人多的时候涨价,你这反而降价,敢问是何原因?” 胖掌柜依旧笑眯眯地道:“客官你有所不知,咱这十楼城虽说是郑国的领地,可实际上天下各国人来人往,什么样的人都有,今天开镇魂大典,城内人比往日多上十倍,正是云海茶楼扩大声名的机会,从这走出的客人,谁不说一声物美价廉?别的不敢说,我这云海茶楼的茶,和少典的无双修为,还有神乐的绝色美女,并称天下三绝,怎么着,客官,你不信?” 那人笑道:“神乐教是七大势力之一,享誉万载,其中的一个分支尽是漂亮的女弟子。少典敢与南渊帝国甚至人族的七大势力开战,修为多强自然是不用多说。说这两者各是天下一绝,这我没有异议。你这茶是好,可是王婆卖瓜,也没有这样自夸的?” 胖掌柜的笑呵呵道:“所以嘛,这才半价,就是让各位客官去比比哪家的茶……”话还没说完,茶楼大门轰然开启,有一男子进门,他收起雨伞,回手轻轻掩上门。 众人看时,只见那是一名青年男子,约莫二十三四岁的年纪,面如冠玉,双目有神,身材修长,走起路来步伐间距相同,一看就是修为高深的人。 秦汉暗暗点头,心道:“此人无论长相、气质、风度看样子都是名门子弟,正是万千小妞的梦中情人。” 青年男子径直走向柜台,胖掌柜笑脸相迎,道:“这位客官好个一表人才,恕小老儿冒昧,客官如此人中龙凤,必是远道而来参加镇魂大典,敢问客官姓甚名谁?” 青年男子笑道:“掌柜的好眼力,在下千宗易,正是从中土赶来参加镇魂大典。早就听闻云海茶楼的茶是天下极品,故此特来品尝。” 胖掌柜向之前说话的客人道:“看见没,这位公子慕名而来,难道还说明不了我这茶是天下一绝?”又向身后的伙计喊道:“楼上雅座一位!”这才对青年男子千宗易道:“公子你算是来对了地方!我这茶保准你喝了之后赞不绝口!对了,公子,你既然是来参加镇魂大典的,小老儿倒是可以给你提供一点帮助。那年我在湛江古道上结识了一位高人,是大夏皇朝神策宫首席执事弟子,这次镇魂大典他一定会出现,你只需要提我童福的名字,保管没人敢不给你面子!”他右手有力地一挥,做出一个手势。 千宗易微笑道:“多谢。”侧身向楼上而去。 又有客人道:“掌柜的你又开始扯你那些陈年旧账了。再说下去你的茶可要变味喽!” 胖掌柜童福笑道:“年是陈了些,账也旧了点,可那都是了不得的奇遇。中土大夏皇朝啊,神策宫啊,咱这些草民几辈子能碰到那宫中神仙一样的人物……”他还在继续宣讲他那光辉历程,茶楼里的低语声让人听得昏昏欲睡。 秦汉却急匆匆地结了账,偃秋易在卷轴上写着午时一刻要从茶楼出发,一丝一毫也不能耽误,他出了茶楼,望后山进发。 …… 镇魂大典在后山空地上开设,方圆近万丈的空地上零零星星地立着一些建筑,周围尽是一些阵法,只是用眼睛看的话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实际上若是冒然踏入的话就会受到阵法反击。目的是防止一些居心不良之辈捣乱。 从下水道进入,行进三里便至通风口,从中可入阵法中央。这也是偃秋易的话。但是当秦汉站在下水道前,他几乎被恶臭味熏得吐了出来。 他几次弯下腰想要探身爬入,却一次又一次地退了出来,最后一次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在茶楼里吃喝的东西都被他吐了出来。 他闻着那股恶臭味,真想退回去,告诉偃秋易我不干了,那不是人干的玩意儿。 他犹豫着。 忽然他开始回忆。想起了乌林城中人们的嘲弄,想起了母亲的画像,想起了父亲的光辉事迹,也想起了当日郑伦等人的戏谑…… 直觉告诉他听偃秋易的没错。 秦汉紧紧握着拳头,双眼中闪着奇怪的光芒,猛然间他半跪下去,将全身扎入下水管道中。恶臭的脏水污物顿时将他淹没。 一丈,两丈,五丈,十丈…… 一里,两里,三里…… 一切都像偃秋易说的一样,爬下水道,过通风口,入阵法中央,然后在最西侧的通风口下面等待。除了下水道外,其他地方都很顺利。 你只需要等待旁人攻击阵法即可。这是偃秋易的倒数第二句话。 半个时辰过去了,后山上空终于发生变化。云雾开始变黑,其中央有电光闪现,粗数丈,长十几丈的闪电劈在空地上。黑云慢慢变成一个球形,而后,一变二,二变四,几息之间整个天空都是黑云,闪电遍布四周。 一声怒喝响彻天际:“何方宵小胆敢硬闯两仪阵,报上名来!”是千宗易的声音。 秦汉身在地下,自然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只听到了乒乒乓乓的兵器撞击声和雷鸣,响了大约一个时辰一切才归于平静。 然后是一阵轻微的响声,有什么东西从上方的通风口滑了下来。 秦汉抽出了衣服下的短刀。通风口中的东西落在了干草上,激起一阵灰尘。 那是一个人。一个美貌的女子。二十岁上下,一身红衣,怀里抱着一个檀木匣子,人已经昏迷过去。 秦汉打开檀木匣子,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发现其模样与偃秋易描述得一般无二,却是镇魂索无误。他将镇魂索收入怀中,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女子,将她扛起转身离去。 偃秋易的最后一句话是,落下来的是男人就杀了,是女人就带走。 …… 大夏皇朝都城,良渚古城。后山山顶有一座还算华丽的宫殿,是大夏开国君主为国师所建,此后历代国师兼大秦第一神策士都会居住在宫殿中。 宫殿正门上的牌匾上上书三个大字,神策宫,笔迹苍劲有力,宛若天成。朱红色的宫门前站着一位青年男子。 青年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伸手想要推门却又缩回手,如此重复了三四次方才下定决心,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如果是云海茶楼的胖掌柜童福在此,那他肯定会大吃一惊,然后脸红到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 当代神策宫主脾气古怪,无他召见任何帝国臣子都不得擅入宫内。整个宫中冷冷清清,只有一些侍童在侧。公王将相尚无资格进入宫内,更不用提什么天演宫首席执事弟子了。 历代宫主的亲传弟子只有寥寥数人,所谓首席执事弟子不过是挂名而已。童福口中的神仙一样的人物其实在神策宫内毛都不算。 童福会吃惊,会脸红,因为那个进入宫中的青年男子正是在他茶楼中喝过茶的美男子千宗易。 穿过几重蓝色纱帐,千宗易忐忑不安地走在地毯上。地毯尽头出是一个露天平台,一位白发老人坐于蒲团上闭目养神。 千宗易在老人身后站定,弯腰恭声道:“师父,徒儿回来了。事情办砸了,镇魂索被人盗走,请师父恕罪。” 老人点点头。 千宗易疑惑道:“师父,这些你都料到了吗?” 老人摇摇头。手按在地上便要起身,千宗易急忙将其扶起。 千宗易扶着老人走到阳光下,道:“师父,你执掌神策宫这些年来,一向是算无遗策,可是这次……居然有人能和师父抗衡,会是什么人呢?” 老人道:“倒是有一个人,可是那人已经消失了五十年。” 千宗易更是迷惑不解。老人又道:“就算那人,他再强也不会在为师之上。神策术不准确的时候,要么是有人干预,要么就是问题出在盗镇魂索的人身上。” 千宗易想了想,还是无法理解透彻,问道:“盗镇魂索的人我也感知到了,他怎么会有问题?” 老人拿起一根短竹竿,轻轻拨弄着水面上的小船。他面前有一座大陆沙盘,山河、林地、荒漠、冰山、大海等尽在其中。 “二百年前,大贤者易风曾经留下过一句预言,你可还记得?” 千宗易不假思索地道:“二百余年后,将有真人起于北原之上,其势不可挡。可这和目前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老人道:“近年来北原上方时常有五色云气,此为人界至尊之气,再联系到易风的预言,人界也许要变天了。” 千宗易哑然失笑道:“大夏皇朝现在属国无数,统治地位坚如磐石。怎么看也不像是要变天的征兆。师父,我看那易风只是名气大,真实本事未必就赶得上师父你。” 老人闻言满面怒色,厉声道:“住嘴!不尊重先贤,你的修为怎能进步?你这般骄傲自大,日后怎么接替为师执掌神策宫?” 千宗易顿时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低下头去唯唯诺诺不敢再做声。 老人把头转向那座大陆沙盘,叹息道:“二百年前第一次见到易风的时候为师还是个学徒。一转眼两百年过去了,世事如棋,落子不悔。如今能继承为师衣钵的就只有你一个人了。你若如此这般,大夏之国运便要亡于你手。大夏立国六千载不倒,已是殊为不易。世上会有不落的帝国吗?知天易,逆天难。力保帝国国运不衰,谈何容易?” 千宗易想了想,心中终于服气,道:“师父你是说盗镇魂索的人将来可能会颠覆整个大夏皇朝?那要不要现在就杀了他?” 老人捻起一颗棋子,投入沙盘中的沼泽里。棋子缓缓沉入沼泽里,沼泽正对面的冰山却开始崩塌。 老人淡淡地道:“当你身在局中时,世事就会变得难以预测。那人的一举一动关联着整个帝国,不可轻举妄动,找到他,命人监视就可以了。” 千宗易应了声是。老人又道:“为师的时日已经不多了,接下来就看你能否安心学得最深奥的神策术。” 千宗易皱眉道:“这一万年以来,有人能活到四百岁,师父,你的修为这样强,活到三百岁应该没有问题吧?” 老人摇头道:“为师这一生为改大夏国运已经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能活到今天已属上苍眷顾。你且去吧。” 千宗易注意到师父的话语里充满了沧桑无奈,也不敢多问,便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