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四章 一生所爱 患得患失
这衣着华贵的少年,便是镇北王府小王爷世子,镇北王杨挺的长孙杨敢为,从小生在王府中养尊处优,不出意外将来将是袭爵镇北王位之人,又有个喜欢孩子的曾祖母护着,可谓是清水郡一霸,平日里虽然有父母管教着称不上欺男霸女,但暗地里坏事儿也没少干,娶了郑国的公主后也不肯收敛,为此杨家杨芸不知揍过他多少回。 世子每天和城中的一些门派帮众厮混,还给自己起了个浑名儿,自称‘清水君侯’,‘白面郎君’,‘怜香惜玉花中一妙手’,这几天姑奶奶杨芸有事回水派面见师父,他这才重获自由,又带着奴仆美婢在清水城中招摇过市。 这一****瞒着妻子香织跑到城中最大的一家青楼勾栏里面玩了个昏天黑地,从昨晚一觉睡到午时,此时刚刚睡醒便听路人传闻城中来了个绝世的美人儿,杨敢为见美心喜,早将姑奶奶的警告劝诫抛到脑后,兴致勃勃带着一众狗腿子来到大街上,想要当街调戏良家妇女。 “听说城里来了个美人儿,我看看!” 他双手握着腰间玉带,一步三摇迈着方步走出人群。 柳知返和司徒月蝉都站住了脚,只见来人穿着一身紫色sao气的长袍,面白唇红,一双眼睛不大,但是不是闪过狡诈的光芒,一看就知道满肚子坏水儿,个子中等但长得白白胖胖,肥头大耳,走路时摇摇晃晃连同下巴上的rou也跟着晃悠。 二人相互看了看,司徒月蝉眼睛带着新月般的笑意,努努嘴,“嘛!这是遇见流氓了!夫君,我好怕,你保护我!” 柳知返喉咙动了动还没说话,就听杨敢为嘿了一声,“别怕,小美人儿,我是好人!” 他一看见司徒月蝉一双眼睛就挪不开了,只觉得面前这女人身段怎么这么好看,五官怎么这么精致,真是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精致的眉眼鼻子嘴又以一种天人般的协调摆在了脸上,不说别的,就这双眼睛单拿出来就够看一辈子,要是再加上鼻子嘴,胳膊腿,那几辈子也看不够喽。 世子虽然心里恨不得将这小美人囫囵个吞进去,但脸上依然云淡风清,毕竟是王爷之孙,见过世面的,冲身边使了个颜色。 身后一个小厮立刻一个健步上前,双膝同时跪在地上,接着惯性向前滑出两步远,同时双手在滑行的刹那间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举过头顶,动作行云流水甚是熟稔,“镇北王世子,清水君侯,白面郎君杨府杨敢为驾到!外乡人,还不快快行礼!” 世子摇着扇子笑眯眯地对这个手下是越来越喜欢了。 那些百姓商旅似乎早就见惯了,慢腾腾跪在地上,慢腾腾喊道,“小--人---见--过--世--子--殿--下---”然后一个个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没事人一样继续围观。 柳知返撇着嘴眉宇间涌起一股阴怒,司徒月蝉却伸手揉了揉他的眉心,笑盈盈对世子说道,“我不认识你哦,你要干嘛?” 世子阴笑道,“现在不认识不要紧,大家相处久了不久认识了吗?喏。”他瞟了眼那块金牌,“在下镇北王世子杨敢为,与姑娘一见如故,觉得特别的亲切,大概咱们是前世的缘分,这才造就了今生的邂逅,故而小可想要请姑娘随我到王府一叙。” “来人,请这位姑娘回去!” “且慢!”司徒月蝉抬手道,“王府嘛,我的确是要去的,可我好歹也是个良家,就这么跟你走了,我丈夫怎么办?”她瞟了眼柳知返,却惊讶地发现柳知返脸上没有任何笑意,一张苍白的脸几乎都变成了紫红色,眼睛里面也憋红了,只是隐忍着杀机未曾释放。 司徒月蝉不由得心中一惊,柳知返不是白痴,司徒月蝉也相信柳知返不会看不出她的玩闹心思,她闲着无聊想找点儿乐儿,可为何他这般动怒,她心里莫名感到有些不安,觉得难道自己玩儿过了。 “知返,怎么了?”她捅了他一下小声道。 柳知返不说话,只是瞪着杨敢为,杨敢为哼了一声,“看什么看,本世子知道自己丰神如玉,气宇轩昂,这位兄台,这清水城中有不少好玩儿的去处,来人,给这位兄台拿五千两银子,带他去见识一下我清水城中的繁华之地。” 柳知返被气得哆嗦,竟然颤颤巍巍伸出手指着杨敢为,“你怎么敢-----你,你知道我为了和她在一起等了多久吗?她是我的-----” “我要屠城!” “喂!”司徒月蝉按下他的手说道,“不是说好了要积点儿德的嘛,我错了还不行吗?你现在怎么还开不得玩笑!知返,知返?” 柳知返却仿佛没听见一般,迈步就往杨敢为那里走去,杨敢为心头莫名感到不安,“你要干什么?这里可是镇北王的地盘----” 他身后一个红衣老者上前一步,挡在杨敢为面前,沉声道,“世子,此人不简单,你恐怕惹了祸了!” “什么?惹祸了又怎样,我姑奶奶可是七大派水派的弟子,今天那小美人儿我----啊!”他一声尖叫,因为面前他最倚重的红衣修士竟然无声无息间七窍流血,软软地倒了过去,压在他身上,“世子---此人--邪道!” “上!”杨敢为一声令下,却发现身边的护卫全都瞪着眼睛看着走来的那人,然后在满眼惊恐中七窍流血,只有两个侍婢尖叫一声瘫倒在地,一个昏死一个装死。 “嚯,死人了嘿!”周围围观的百姓立刻喧闹起来,也有胆小的溜之大吉。 “这爷们儿厉害!难怪娶那么漂亮的媳妇-----” “唉?他刚刚是不是说屠城来着!”众人这时全都惊呼一声一哄而散。 柳知返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杨敢为面前,伸手就往他脸上抓去,他五指之间有五团黑气,若是被他抓住,世子殿下那张胖脸恐怕会在十二个时辰之后烂成一滩血水,而且其过程极为缓慢极为痛苦。 杨敢为呆住了,竟然连躲也都忘了,但却还故作镇定说道,“我可是世子,你不敢将我怎么样,对对对,你不敢动我,我很安全,嗯,我很安全----”说完他将眼睛一闭,觉得只要自己看不见,就一定没危险。 “知返,知返----”司徒月蝉有些焦急地跑上来,她虽然不知道自己刚刚有什么不对,但她知道肯定自己做错了什么,她看见柳知返的脸上在愤怒中带着痛苦,愤怒她不怕,但她看不了他痛苦。 于是她想要叫住他问个明白,然而柳知返却仿佛失去了神智一般没有反应,只有满脸的杀机,任凭她知返知返叫个不停,最后司徒月蝉眉毛一挑,脸色一板,大声喊道,“柳知返!” 柳知返一个激灵,回头道,“嗯?什么事?” “过来!” 柳知返灰溜溜走了回去,司徒月蝉眼中的严厉之色顿时瓦解,揉着他绷起的脸柔声道,“我知道你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只能抱着我的尸体变态一样喃喃自语,但我现在不是活了吗?谁也不能再将我们分开!” “月蝉!”他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司徒月蝉也低声叫着他的名字,唯有周围围观的众人,“咿呀,大庭广众,这还是白天呢,有伤风化,有伤风化-----”大姑娘小媳妇和老大娘都扭过头离开,只有那些男人却看的津津有味儿。 柳知返深深吸了口气,觉得她身上的栀子花香让他神清气爽,低声说道,“先杀了杨敢为吧!” 司徒月蝉耸耸肩,“那是你侄子,你想杀就杀吧,今天杀一个人,打不了明天咱们救两个,这样还能赚一条人命的功德,嘿,我真聪明!” 柳知返点点头,松开司徒月蝉转身就要继续之前没完成的毒手,这时从骤然间寂寥的大街上传来一声呼喊,“知返呀,知返回来了吗?知返!” “娘,您慢点儿,知返就在城中跑不了!” 杨敢为回头一看不由得大喜,原来是王府的人来了,他哀嚎一声,“太奶奶救命!”转身飞一样往那些人群中跑去。 镇北王府着实来了一大帮人,光是杨氏的人就有几十,加上跟班儿奴仆婢女,足有上百人,中间一个白发苍苍老态龙钟的老太太坐在八人抬着的辇上,真伸着脖子张望,满是皱纹的脸满满是焦急和急切,身边跟着杨挺杨迟,还有杨树青杨树拙等小辈儿人。 杨芸不知什么时候回到王府,此时也在人群中。 杨敢为连滚带爬跑到众人之中躲在杨芸身后,指着柳知返喊道,“姑奶奶,那恶徒好生厉害,刁二爷和我那些手下都被他杀了,你快去惩治他-----” 杨芸没理会他先是看见柳知返,紧接着一眼就看见了他身边的司徒月蝉,她不由得脸色一边,心中惊道,“司徒二小姐,她果然复活了,师门所传竟是真的!” 柳知返和司徒月蝉走到众人面前,柳知返看着杨老夫人,然后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外婆,您还好吗?” 老太太被扶下辇床,颤颤巍巍来到柳知返面前,双手捧着他的脸,“是知返吗?是我那可怜姑娘的孩子吗?” 司徒月蝉在身后笑道,“姥姥,是柳知返,他这么丑别人冒充不了!” 老太太眼睛立刻一红,“哎呀,这孩子这么小怎么就白了头发,定是这些年在外吃不好睡不好,每日小饭菜想也难过,可心疼死姥姥啦----唉?”她忽然注意到司徒月蝉,“这个漂亮的姑娘是谁呀,是你媳妇吗?” 司徒月蝉答道,“姥姥,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月蝉呀!” “月蝉----”老太太摇摇头,“记不得啦,只是看你面熟-----” 司徒月蝉看着柳知返小声说道,“看来老太太除了她外孙之外谁都记不得了,不过也好,免得你还得解释我怎么死了又活了。” 在场众人最惊讶的莫过于杨敢为,躲在人后偷偷看着,一看怎么着这一对年轻夫妻和自家有亲戚?那可太好了,那样报复起来方便多了。 “小姑奶奶,怎么这个人是咱们家亲戚?他下手也太狠了吧,刚刚你没看见他杀完了人还要杀我,就算是亲戚我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话音一落,杨挺杨芸等人全都转头看着他。 “干嘛,干嘛都看着我,小姑奶奶,真是他先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