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木头

    “……旅馆之后是医院？”

    见刹那刚刚恢复正常的面色又开始多云转阴，杨云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你误会了，其实她和你有些类似，都经历过了基因改造计划……”

    杨云结合着无限恐怖中赵缀空和赵蕊空的说法，把赵樱空的身世大概说了一遍：“总之，赵樱空身体里的基因其实是来源于一名解开了第四阶基因锁后，死于自己心魔的赵家族人。在她出生之时，身体就接受了基因改造，移植了那人的基因。”

    “刺客世家的那些长老们认为，基因存在于rou体之中，所以解开基因锁就是rou体的力量，只要rou体基因存在，那么就可以复制给他人，并且借此机会也让拥有这些基因的人直接开启第四阶基因锁……这就是所谓的‘空’计划了。”

    刹那听得很认真，而在听完杨云的介绍之后，她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什么狗屁不通的计划？”

    “狗屁不通？”

    刹那的话语实在太过直白，以至于杨云不得不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赵樱空：“也不至于说得这么夸张吧？毕竟那群空计划的少年少女都解开了第四阶基因锁，那就证明这种基因改造手术还是有一定效果……”

    “放屁，你以为基因锁到底是什么？”

    刹那少见的爆了粗口：“所谓的基因锁，必须得是灵与rou合，阴与阳合，神与识合，其中蕴藏无数奥妙。哪里是区区一个基因移植的改造手术就能够开启的，而且还是直接开启到了第四阶基因锁？天底下哪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可我记得，确实有相应的基因病毒可以让人解开第一阶基因锁……”

    “第一阶基因锁和第四阶基因锁是一个概念的东西吗？”刹那直接打断了杨云的话：“这可是第四阶基因锁，不是什么大白菜！第四阶即便在人类城中也属于高端战力，如果真的这么容易就能人工制造，那这世界上还不到处都是第四阶？”

    或许是由于涉及到了自己最擅长的方面，又或许由于自己也是相应实验的产物，这一刻刹那身上散发出的是一种名为“权威”的气势，以至于压得杨云都有些不敢说话。

    “可是，我现在仍然好好的存在于此。”

    赵樱空这时忽然开口说道，她那脸上的微笑依然得体：“并没有变成什么怪物。”

    “什么怪物？”

    刹那顿时一脸严肃的望向了赵樱空，冰冷的表情中隐约透着一股压抑到了极致的愤怒，那模样当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本还想说些什么的赵樱空被这目光一盯，也意识到了刹那在这一刻是真的为自己着想，不由得仔细回忆了一下才道：“我哥哥曾经给我描述过，他在刺客世家见识到了一些怪物，它们都是‘空’计划的失败品，有着第四阶的实力……这些怪物有的还保留着大部分人类的模样，有的则已经失却了人类的形体，但无一例外的，它们的思维仅仅只留下一片狂暴的空白。”

    “怪物？人怎么可能变成完全的怪物，还是每一个都变成了怪物？”

    刹那眉头紧锁：“若是身体产生部分的异变，那还可以说是基因返祖或者基因暴走产生的个别现象，可是每一个都会变化，这就不是个别现象了……”

    刹那的声音越说越小，她抱着双臂，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中，而杨云也不敢去打扰她。因为刹那沉思时的样子，无论是眉毛还是气质都和楚轩有着七分相似，这种情况下的楚轩可是最为可怕的……恐怕也只有后期脑袋已经完全放弃思考的郑吒，才会做出这种不理智的事情吧。

    好半天后，刹那才放下了自己抱在胸前的双手，似乎想通了什么东西似的，而杨云也赶紧问道：“怎么样，是什么原因？”

    “我还没办法完全确定，先做一下大致的身体检查吧。”

    刹那一挥手，四周顿时就浮起了几个小型机器人对着赵樱空一阵扫描。也不知道是刹那的恶趣味还是什么原因，这些机器人竟然犹如蜘蛛侠电影里的章鱼博士，伸出了一条条的钢铁触手来，吓得本还在凝神思考的赵樱空直接就抽出散夜对剑，剑光一闪之下，这些触手就变成了无数截，叮叮当当的掉落到了地上。

    “别动，这是例行的身体检查。”

    刹那倒也不在意，大手一挥之下，地上被赵樱空砍出的废铁就化作了0和1组成的数据消隐无踪。而见赵樱空紧握住双刀的样子，刹那也是大概明白这个小女孩看似洒脱，实则处于陌生环境中，又乍然得知自己的身世秘密，才会有这种类似于应激反应的情况出现。

    摇了摇头，刹那换了一种温和的做法，让那些小机器人在赵樱空的身旁左右飞舞，同时发出一道道光柱照射，不断将数据传输到了虚空中的虚拟屏幕上……而屏幕上的数据越多，刹那的神情就越是凝重。

    “问题很大吗？出在哪里？”

    俗话说得好，医生眉头皱得越紧，就代表着病人的问题越大。杨云自然是看不懂刹那面前的那些数据，但他起码能够看懂刹那越皱越深的眉头……这是否代表着，赵樱空目前的情况相当不乐观？

    刹那先是看了杨云一眼，在确定他脸上的表情是焦急与担心后，才道：“不好说，我还没有完全弄明白，但我现在能够确定的是，无论是移植的基因本身，还是具体移植基因的过程，都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言毕，刹那转头对着赵樱空道：“光靠这些粗略检查的数据没办法完全了解基因层面的数据，还需要更进一步的全身检查……你先去那里等我吧，我待会就过来。”

    赵樱空望着墙壁上打开的入口，点了点头。但就在她即将走进那间房间中时，忽然回过头来，迟疑地问道：“我的身体……真的可以吗？”

    即便赵樱空掩饰得很好，但无论是杨云还是刹那，都听出了那声音中的一丝颤抖……这个远较同龄人成熟得多的天才刺客，在面对自己基因的问题时，终于表现出了符合年龄的一面。

    “就目前而言，我还没有办法给你一个确定的回复。”

    刹那以一种科研人员的严谨态度回答了赵樱空的问题：“但，我会尽力。”

    ——看起来，主人格的赵樱空心理压力似乎也很大啊。

    望着赵樱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内，杨云这意识到，就算眼前的少女实力无比强大，她本身也仅仅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而已，那刻意保持的微笑，以及摆出的态度，其实都是她的保护色……只有看到赵樱空那单薄娇小的背影，才能让人更加深刻的认识到这一事实。

    “或许，我真的不懂少女心吧……”杨云不由得对着身旁的刹那道：“抱歉，刹那，能麻烦你在检查的时候，稍微照顾一下她的感受吗？最起码别用那种容易让人误会的检查方式了。”

    “是啊，你确实不懂少女心。”

    对于杨云的这句话，刹那只是向其投来一个冰冷的眼神：“你这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