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着想
固中,就是固中十城中的主城了。【】从开国到现在,历代的卫郡王都在这个城池。 固中不算大,只是一个小城,但是却异常的坚固繁荣,比之其他城池都要繁华,甚至要超过皇都。 只不过,这里胜在小,即便比皇都繁华,皇上也不会有什么不满。 自从进入这固中开始,阎以凉才真正知道,卫渊的确就是这固中十城的土皇帝。 在皇都,他只是个郡王,尽管有那些传说,可有卫天阔在,他这个超级富裕的郡王也算不了什么。 不过在这儿,凡是入眼的都是他的,这种感觉可不一般。 还有军队,固中的军队可以随意出入城里,铠甲在身,队列整齐,岂是一个威武了得。 他们与铁甲军从不生矛盾,可是若真的生事,铁甲军也未必占便宜。 郡王府,这郡王府恢弘大气,可不是普通的王府能比的了的。 要说,这是缩小版的皇宫也不为过,简直恢弘的嚣张。 卫渊的护卫,阎以凉是见过的,岳山等人就是。不过,到了郡王府才知道,岳山等人也不过是九牛一毛,随行他去皇都,也仅仅是那几个人而已。 与皇宫的大内侍卫差不多,进了郡王府的大门,入眼的便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岗的护卫,高手云集,不比大内侍卫差。 卫渊说要回来处理事情,他果然不是瞎说的,回来之后他交代了一下阎以凉要她随意,他便消失了踪影。 随意?这个随意的意思,估计就是她可以随意的在这郡王府里走动。 恍若皇宫,让她随意走,阎以凉倒是几分不自在,毕竟在皇都,她都可以随意走,但除了皇宫。 亭台楼阁,回廊小桥,一砖一瓦都十分精致。住在这种地方,说不是皇帝都没人信。 不过,也从这一点上看出来卫渊曾说过的一件事属实,卫家同宗之间的联系,果然不能以常态来揣度。 “阎捕头,您若是累了就告诉属下,属下带您去休息的地方。”因为卫渊在处理事情,所以由岳山陪同,不过这陪同就是跟在身后两米之外。 看了一眼拱桥下的流水,清澈见底,红色的小鱼儿在里面嬉戏,岂是一个自由了得。水下铺着的是五颜六色的石子,漂亮的不得了。 “你们王爷什么时候能处理完?”看他那架势,估计一时半会儿的完成不了。 “时近年关,军队发放饷银,各地税收统计,很多事情。不过,王爷说两日内会处理完,那么两日之后就会处理完,阎捕头别急。”岳山也不禁摇头,那么多的事情两天内处理完,不知卫渊会累成什么样子。 几不可微的拧眉,阎以凉倒是知道身居高位就会有这些事情需要过手。只不过,这些事情都由卫渊亲自处理,却是有些稀奇。毕竟在皇都,六部分别处理,为卫天阔承担了不少。 “这王府不错,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王府都要豪华。”在皇都,各种王侯都见过,他们的府邸自然也去过。但和这里一比,那就是草庐。 “固中为皇都提供各种资源,这也是应该的。”岳山微笑,他们完全承担的起这种豪华府邸。 “那倒是,每年的粮食,税收,固中是最多的,占整个大燕的五成。”贡献可想而知,太多了。 岳山与有荣焉,固中的贡献绝对是最大的。 在这郡王府转了一圈,阎以凉随着岳山去了给她安置的休息的地方。这是一个单独的二层小楼,左侧不远处就是一个水池,右侧则是固中特有的那种树,还开着白花。时近新年,那花儿开的格外茂盛。 小楼里,二楼是休息的地方,一楼中央是大厅,左侧是书房和供小憩的地方,右侧则是浴室。 在一楼看了看,阎以凉登上二楼,一侧走廊,另一侧则是偌大的卧室,很大。 进门,一扇白玉屏风挡在门口,绕过屏风,入眼的便是一张大床。 窗子大开,一张软榻放在那里,估计靠在那儿看风景会很不错。 环视一圈儿,阎以凉走向软榻,旋身坐下,看向窗外,郡王府的大部分都进入眼里,的确很漂亮。 想想这个季节,这里还是花红柳绿,在皇都这么多年,冷不丁的还觉得很稀奇。 卫渊的忙碌,果真不是说说而已,直至晚饭过后,都没见到他的影子。 郡王府的厨子做的菜十分好吃,甚至比得过禾初。用完饭,阎以凉放下筷子,看了一眼站在一侧的岳山,“你们王爷用饭了么?” “饭菜送进书房了。”岳山几不可微的摇头,送进去了,但不知道他会不会吃。 阎以凉站起身,随后走出饭厅。 “阎捕头若是不放心,可以去看看王爷。”岳山跟出来,忽然道。 脚步一顿,阎以凉转身看了岳山一眼,“好。” 岳山眼含笑意,然后伸手示意方向。 郡王府的书房十分大,比想象中的要更豪华,若说皇宫的御书房龙气冲天,这书房也不差。 门口,护卫在值守,有几个很眼熟。 双手负后,阎以凉一步步走上去,越过那些护卫,然后走到窗边。 顺着敞开的窗子,一眼就看到了书房里,不过看见的不是卫渊,而是堆在书案上的那些账册折子,已经淹没了书案之后的卫渊。 只能透过那些折子账册瞥见卫渊的发冠,他果然很忙。饭菜依旧还摆放在不远处的茶座上,他根本就没吃。 几不可微的摇头,那么一大堆,两天之内处理完,阎以凉觉得不太现实。 “阎捕头,您不进去?”看阎以凉只是站在窗口那儿,岳山走上来,小声问道。 “不打扰。”最后看了一眼,阎以凉转身离开,步履生风。 两天的时间,阎以凉一直没看见卫渊,并且听岳山说,这两晚他都没睡觉。 这厮比她想象的还要拼,倒是让她刮目相看。 上午,太阳升起了很高,那两天没出书房的人出现了。 卫渊沐浴了一番,又换了干净的衣服,即便如此,他眉眼间的疲倦也仍旧很明显。 “刚刚又有消息送回来,运送白银的队伍已经过了襄州,一路朝西,不知终点在哪儿。”他一边轻轻摇晃着脖颈,一边说道。 阎以凉看着他,“不如,你先去休息休息?”他现在的模样可以和那时失血过多相媲美。 “启程吧,我可以在路上休息。”眉峰微蹙,卫渊让自己看起来清醒点儿,不过作用不大。 “你确定?”阎以凉看着他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 “走吧。”卫渊自是也几分焦急,想知道那些钱到底会送到哪里去。 没再说什么,阎以凉与卫渊并肩走出郡王府。队伍已经在府门前汇集,一辆马车,还有二十余个护卫,皆是高手。 将手递给阎以凉,要她先上车。看了他一眼,阎以凉没有理会他的手,一跃跳上车辕,随后进入马车。 卫渊不以为意,踩着马凳也走上马车,队伍出发。 “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在府里呆着等待新年,即便在很远的地方也会赶回来。”所以,这大新年的往外跑,还是第一次。 看着他靠在那儿的样子,阎以凉没什么表情,“你还是睡觉吧。”感觉他好像马上就会昏过去。 “说得对。”他的眼皮已经支撑不住了。 话落,他就闭上了眼睛。阎以凉看着他,心里默默数了十个数,就听他呼吸均匀。 几不可微的摇头,阎以凉转眼看向别处,也就是在这时,眼角余光瞧见卫渊倒了下来。 伸手去接,在他要砸到车板上的时候接住了他。不过他没任何感觉,仍旧还在睡觉。 暗暗冷斥一声,阎以凉看了看他,随后挪动身体坐在了车板上,同时将他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卫渊的睡眠绝对深沉,出城之后的马车速度加快,蓦一时还会颠簸,但他毫无所觉。 阎以凉充当着枕头,不时的看他一眼,这厮睡得天昏地暗。 那个珠宝商将白银运出去,一路向西,目前已过了襄州。 襄州就属于大燕西方的城池,再向西的话,还有两座小城,也归襄州管。 再越过这两座小城,那就是一片极其宽阔的群山,绵延出去很远很远。群山之后,就是祁国。 祁国与大燕的地形若是在地图上来看的话,就像是一块有裂纹的镜子,上半部分分开,但是尾部却仍旧连接。 所以在北方,大燕和祁国的中央是有群山分隔的,而在南方,也就是固中和肖黎各自的封地却边界相连,站在边界线,一眼就看得到对方。 这珠宝商给某个人提供钱财,但是往外运的方向很奇怪,若不是在那两个小城里,那就是遮云蔽日的群山,亦或是远在群山之后的祁国。 祁国?若是跟祁国扯上关系,调查这件事的难度就又上了一层,毕竟涉及到了他国。 无论现在怎么猜测,也都只是猜测罢了。真相有很多种可能,但无论哪种可能,阎以凉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队伍的速度很快,直至太阳偏西,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 路途中有驿站,队伍停下,要换马匹。否则按照这个速度下去,这一夜过去之后,马儿就都得累死。 马车里,卫渊还在睡,外面更换马匹的声音这么吵闹,也没有吵醒他。 阎以凉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坐在那儿,被当枕头枕着的那条腿已经麻了。这厮别看瘦削,可是很有重量。 车帘一角被掀起,禾初探头往里面看,这一路来马车里什么动静都没有,这会儿拉车的马儿也得换,他想稍稍提醒一下,若是马车晃动也别意外,只是换马儿罢了。 结果,一眼看进去,对上的便是阎以凉面无表情的脸。禾初一愣,随后便垂了眼睛,然后放下车帘,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不过片刻,马车稍有晃动,两匹拉车的马儿都换了,这回前行会更快些。 待得马儿更换完毕,禾初再次悄悄的打开车帘,没再往里看,而是直接将手里的毛毯和靠垫送了进去。 还没松手,就感觉到手里的东西被抽走了。禾初的手顿了顿,然后收回了手。 知道阎以凉很暴躁,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也没那么吓人。居然还能充当枕头,让人想不到。 将毛毯甩在卫渊的身上,阎以凉抽出自己的腿把靠垫放在他头下,自己的腿终于解放了。 坐到一边,她眉峰微蹙,即便什么都不说,可是她的脸看起来也仍旧有些暴躁。 队伍继续上路,速度如旧,按照这个速度,明日一早就能到襄州。 天色彻底暗下来时,队伍停了一会儿,护卫用饭,毕竟一天都在赶路。 本想给马车里送食物的,但禾初掀开车帘偷偷瞧了一眼之后便打消了念头,因为马车里的两个人都睡着了。 连夜赶路,速度如飞,天边太阳刚刚露头,狂奔了一夜的队伍也缓缓停了下来。 阎以凉刷的睁开眼睛,对上的便是一双如同星子般的眸子,里面氤氲着温热的水,很暖。 缓缓眯起眼睛,阎以凉看着这双距离很近的眼睛,“滚开。” “睡醒了?”退开身体,卫渊满目笑意,眉目间的疲倦一扫而空,连续睡了一天一夜,他睡饱了。 “到了?”听着外面的动静,有人在说话。 “嗯。”深吸口气,卫渊脸色一变,清冷凉薄覆盖眉眼,他一瞬间便冷的恍若北方的冰霜。 阎以凉无言,他变脸的功夫的确很强。 走出马车,马车前四个人立即单膝跪地,“见过王爷。” “起来吧!运送白银的队伍哪儿了?”站在车辕之上,阳光透过树枝间照射进来,落在他身上,他恍若被镀上了一层金粉。 “回王爷,已经到了小津城,昨晚他们包下了一间客栈休息,这个时辰想来已经上路了。”立即汇报,他们一直在时刻监视着。 “还要走?目的地是祁国么!”缓缓眯起眸子,金色的阳光在他的眼睛里,使得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王爷,若是这钱真的运往祁国,那咱们还要继续追么?”进入那群山便不安全了,群山之中毒物甚多,并且到了祁国的地界,也不容易跟踪,毕竟到了别人的地盘上。 “自然,一定要查到,这笔钱到底给了谁。”卫渊毫不迟疑,查了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是。”有了卫渊的命令,他们也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启程吧。”他们此时怕是已经离开了小津城,需要尽快追上,否则进了山,就不好追踪了。 转身回到马车里,看了一眼盯着自己的阎以凉,他旋身坐在对面,“看来这事儿和祁国有分不开的联系。” “若需要追踪到祁国去,我需要有人回一趟皇都,向大师哥交代一下,我暂时回不去了。”追踪至祁国阎以凉没意见,但她担心邹琦泰会派人去固中找她,可是她不在那儿。 “好。”薄唇微扬,他眼里的凉薄缓缓褪去,温暖如水的笑意再次浮上双眸。 看着他,阎以凉的脸上尽管没什么表情,不过却不再冷硬。 “大燕与祁国之间的群山很危险,你要做好准备。不仅山势险峻,毒物也很多,曾有不少人送命。”卫渊开口,想要追踪至祁国,并不容易。 “而且,人要分散开,大批人马一同行进,动静太大。”阎以凉不惧,冷淡道。 “没错,阎捕头说的对。”卫渊轻轻颌首,的确如此。 “若是这些钱是给祁国送去,幕后黑手也是祁国,那他们的手伸的够长的。并且,还能迫使大燕的商人供给他钱财,祁国比我想象的要阴险。对了,那个珠宝商,你有没有查过他是哪国人?”若是大燕人,却给祁国供钱财,岂不是叛国。这种行为等同于时时刻刻的都有一把刀子悬在脑袋上,一个不留神,脑袋就和身体分了家。 “土生土长的大燕人,错不了。”卫渊摇头,这也是他想不通的。本以为那幕后黑手是大燕某个厉害的角色,不想原来和祁国有关系。 “那就奇怪了。”靠着车壁,阎以凉想不通祁国到底给了什么好处,居然连命都豁得出去。还有安亦安泰两兄弟,也是这般,丢了性命也什么都不说。 “十几年了,我都是在谜团中过来的,不用着急,已经到了这一步,离真相不远了。”看着她,卫渊安慰,其实要说着急,他比谁都着急。 “但愿如此。”希望得到的是真相,但就怕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谜团。 下午十分,队伍抵达小津城,那运送白银的队伍已经离开了,所以没做停留,直接顺着他们离开的路线追赶。 小津城过后还有一个小毛城,这两个小城曾经叫做毛津城,相隔不远,所以便叫一个名字。后来两座城被划到了襄州治下,便更改了名字。 小毛城要更小,人口也不多,远远地看过去,更像是一个小镇。 早就等在土道上的护卫禀报,那运送白银的队伍并没有进小毛城,而是已经朝着群山而去了。 既然进了山,那么自然要追上去。不过,追上去也不能单纯的追,人太多,一同行动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动静。 卫渊派了一人回皇都给阎以凉传话,其他人则分成五个小队,方向不一的进入群山进行监视跟踪。 卫渊与阎以凉自然一路,同时还有岳山等四个护卫以及离不开的禾初。 前四个队伍先行出发,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无论如何一定要拉开距离,否则动静太大。 慢一步朝着群山接近,还未走到近前便能看到那恍若乌云滚滚的群山。若说这是山其实有些不对,更像是原始森林。 树木茂盛,遮云蔽日,尽管此时是冬季,可是这个地方接近南方,森林依旧茂盛。 于太阳落山之时走到了近前,虽然眼前的山林很稀疏,和普通的山林没什么区别,可若是走进去一段距离就会知道,这都是假象。 习惯于走在最前,阎以凉第一个迈步,不过下一刻就被卫渊给拽了回来。 “做什么?”拧眉,脸上的不耐很是慑人。 卫渊不以为意,看了一眼打头阵的岳山和另外一个护卫,他微微歪头,“走吧。” 甩开他的手,阎以凉转身走进去,不过却不是打头阵的那个人。 “不用着急,他们会随时回来汇报情况。”卫渊走在阎以凉身后,告诉她不用急。毕竟,安全是最重要的。 阎以凉不语,但同时放慢了脚步。她习惯于冲在最前面,但是却忽略了卫渊的身份,他有那么多的下属卖命,的确不需要他冲锋陷阵。 走了一会儿,天色彻底暗下来,行进便也成了难事。更况且,他们已经进入了浓密的森林里,头顶上都是茂盛的枝叶,遮挡住了夜空,这里也就更黑暗了。 “王爷,阎捕头,咱们可以原地休息。这种地方,谁都不会冒险赶路的。”岳山开口,毕竟进了这茂盛的群山里就随时会有毒物出现,所以还是谨慎些较好。 “停下吧。”阎以凉直接答应,她还真是担心出现什么有毒的东西咬着卫渊。身份高贵,他若被咬了,所有跟踪的人马都得撤回来。到时别说查到收钱的是谁,怕是连那个队伍都得跟丢。 “多谢。”卫渊假意的道谢,他的确不想摸黑前进。 阎以凉哼了哼,停下,等着岳山等人在四周撒药,免得黑夜之时有什么东西靠近伤着大家。 禾初以及断后的两个护卫背着吃的东西,尽管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可是干粮的味道也极其好,还有经过熏制的rou脯,好吃的不得了。 在撒了药粉的安全地区坐了下来,大家吃些东西,便不再发出任何的声音。 阎以凉盘膝坐在卫渊身边,一动不动,恍若入定了一般。 蓦地,一声细风从头顶扫过,阎以凉睁开眼睛,“你做什么?”就是身边的人。 “一只蜘蛛,红色的,你要看看么?”有着奇特颜色的虫子,想来很危险。 “不用。”深吸口气,阎以凉闭上眼睛,不再理会他。 旁边其他人也不语,更恍似没听到他们在说话一般。 不过片刻,一声略显凄厉的鸟叫声响起,打破森林里的寂静。 所有人在同一时刻睁开眼睛,听着那凄厉的鸟叫声由强转弱,最后消失。 “听说,这里有很多毒蛇,它们喜欢爬到树上去,钻进鸟窝里吞食那些幼鸟。有时过于饥饿,会把成年的鸟儿都吃掉。”岳山开口,很显然刚刚那只鸟已经死了。 禾初吞咽口水的声音格外清晰,他已经被吓着了。 “禾初不必害怕,蛇虽然有毒,但是最大的也不过一条手臂粗。一剑下去,也就没命了。”岳山赶紧安慰,作为一个前辈,他的安慰还是很有作用的。 “蛇还有一个宗亲叫做蟒,可以将一头牛吞下去。”阎以凉冷冷的声音响起,本来逐渐放松的禾初再次紧绷起来。 岳山无言以对,的确是这样。 “但凭借阎捕头的功夫,即使被吞下去也会剖开蟒的肚皮逃生。”卫渊的声线明显带着笑意,笑她很坏的吓唬人。 “若是王爷被吞下去,我肯定救你。”阎以凉冷冷回应,反正都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多谢。”卫渊道谢,诚意几近于无。 又不是听不出,阎以凉给予冷冷的一哼,不再说话。 这一夜,禾初都是在胆战心惊中度过的。森林里并不平静,不时的便有怪声响起,恍若闹鬼一般。 天亮了,但是森林里却不甚明亮,头顶浓密的枝叶更像是幕布,彻底掩盖一切。 上路,甚至路过了昨晚那传来鸟儿凄惨叫声的地方,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灰色的羽毛,但是鸟儿的尸体却不知所踪。 禾初不敢抬头看,生怕瞧见有什么东西盘在树上,他一抬头那东西就跳了下来。 不紧不慢的前行,却在前行一段距离后发现了一些前面小队留下来的记号。 岳山等人一查看便知这记号是什么意思,这是已经走过去的人又返回来留下的,他们在前面发现了不寻常的东西。 “不寻常?走吧,去看看有什么不寻常。”在这种森林里,发现了什么都不足为奇。 速度加快,一直朝着偏左的方向前行,在大概两个时辰后,发现了前方小队所认为的不寻常是什么,是死人。 两个通身黑衣的人趴在地上,尸体上还有不知名的虫子在爬来爬去,可是很显然,他们死去没多久,大概也只是昨晚罢了。 四周的树干上有一些砍杀过的痕迹,很凌乱,没有顺序可言。 绕着有砍杀痕迹的地方转了一圈,卫渊看向阎以凉,眉目间带着笑意,“阎捕头,能看出什么来?” “卫郡王又看出了什么?”若是什么都没看出来,他才不会这么得意。 “这地方,曾布下了杀阵。有人将这二人引到了这儿来,进入了杀阵,便迷失了神智,一通乱杀。俩人都死了,阵也破了。”卫渊几不可微的摇头,布下这阵的虽算不上高人,但武功越高的人越容易被迷惑神智,进了这里,不死是出不去的。 “阵法?钦天监有两个高人倒是会布阵,我曾见识过,的确很神奇。”当时就在皇宫的校场,他们在看台上清楚的看到阵中一个大内侍卫和四面八方的空气打架,最后累的昏厥过去了。 后来他清醒之后说,他四面八方都是黑衣人,但事实是,那阵中只有他一个人。 这种东西并不好学,有些人穷极一生也只不过会一点皮毛罢了。所以,钦天监那两个高人很得卫天阔的重用。 “没错,有些阵法是专门针对武功高强的人而设,功夫越高,越容易迷惑。”想当然的,这也需要布阵之人有很高的本领才行。 “一个布阵高人在这里布下杀阵,为的就是杀那两个人?他们俩是什么人?”看向那两具尸体,鬼知道他们从哪儿来的。 卫渊看了一眼岳山,岳山随后走进尸体,有些虫子在尸体上爬,恶心的很。 岳山翻过尸体,尸体的脸已经被虫子啃了,通过样貌根本分不清是谁。 查看了一番,最后扒开了衣服,岳山有了发现,脸色也不禁一凛,“王爷,这是祁国五皇子肖黎的人。”把内衣的衣襟扯下来,衣襟上,绣着一个龙飞凤舞的五字。 “肖黎?”卫渊几不可微的皱眉,居然会是肖黎的人。 阎以凉也一诧,肖黎的人怎么会在这儿? 对视一眼,卫渊似乎也猜不透,肖黎的人跑到这里来干嘛。 “莫不是,这里有大笔钱财经过的事情,也传到了肖黎那儿?”阎以凉拧眉,毕竟看到了钱,大部分人都会想得到。那不是一点儿,而是很多。 “或许。”卫渊转身看着别处,事关肖黎,他不再玩笑。 “不过,他的人死了,很显然那不知名的对手更厉害。”所以,现在肖黎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了。 “运送白银的队伍里没有高手,都是一般武功的壮汉。不过,自进入了这森林,情况随时有变,或许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转过身来看着阎以凉,眼下的情形,很复杂。 “不过,也越来越有意思了。”情况越是复杂,就越是让人想一探究竟。 薄唇微扬,卫渊抬手,轻轻的碰了碰她的脸颊,“现在要是让你离开回皇都,看来你是不会同意的。”境况复杂,卫渊倒是不想让她再前进了。 垂眸看了一眼他的手,他身上的味道也飘在鼻端,阎以凉没有闪躲亦没有打开他的手,“这话应该我来说才对,肖黎的人出现,怕是你极其特别的想知道他什么目的。我若是让你走,你定然不同意。” 几不可微的挑眉,卫渊无声的承认。他想让她走,她想让他走,不过很显然都不想走。既然如此,只能并肩再前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