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个精神病
温柔的风揉过薰衣草，一衫蓝衣的背影伫立在原野。 梦幻的虚境里掺杂着不真实的触觉。 这是不属于他的世界，仿佛一伸手就会支离破碎，沉寂于黑暗。 淡香萦绕在鼻间，月影苏醒了，从一场美梦里。 现实将月影无情从幻昼中割裂，没由来的痛苦席卷他的思潮。 无趣，又会是无趣的一天。 他清楚地知道结果，想反抗。会故意去陌生的地方停留，去看不熟悉但如碎雪染上落日潮红的云。 结果却仍旧一样，不过是溺水者最后拼死一搏的自救。 关上吵闹的闹钟。 收拾好行囊，到了上学的时间。 在收拾已经满是胡渣的脸时，却无时无刻想那抺郁闷的蓝调背影。 一个梦中才会有的她。 推开门，强烈的光照耀地睁不开眼。 无边的樱花瓣在眼里逐渐清楚，渲染着街道。 月影很久没有去上过学了，但院方在对他做了基本的入学测试后，认为行为和常识符合标准，应当接受义务教育。 但他知道，这些行为的背后也只不过是有些人同情心在作祟罢了。 高中入学典礼。 神木高中的校长在高人一截的讲台上做着激情澎湃的演讲。 他很高兴这届学子比往届的教育素质都要好，于是一开口便是个没完。 “这是你们人生的新起点，荣耀与鲜花的路，将于此时为你们欣然展开。”随着结尾语的重重落下，月影松开了捂住耳朵的手。 站着学校扩音器旁边，实在是不妙的体验。 月影转过头正准备离开，却见着一个女孩同样也松开捂住耳的手。 炽热的红发顺着肩，滑落在腰间，女孩熟悉陌生的脸庞让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可真要去抓住的时候就又如手间的沙般消逝得无影无踪。 她笑了笑，似乎是觉得对俩人共同对着一个扩音器捂住耳朵，实在可笑。 “我叫希尔，是厄贝沙坦帝国的交换生。” 对于对方突然自报家门，月影想自己也应该说些什么。 “白月影。” “姓白吗，可真不多见……” 女孩又笑了起来，在月影面前她真的很喜欢笑。 “我们一个教室的，一起走吧。” 说着，不知道是不是月影的幻觉，女孩的手靠近了他的手，想牵住月影，但又突然意识到他们也才刚相识，这种行为并不恰当，又收回去。 这一切直到在很久的以后，月影才明白女孩举动的心意。那时的她想把深藏的思念公之于众又害怕拒绝，只能不断陷入怯弱所带来的纠结与矛盾中。 月影曾问过女孩纠结的原因，希尔轻敲了他的脑袋，解释: “和你，我才变得胆小。” 俩人来到选修教室。 月影选了一个后排靠窗的位置，他喜欢看着外面的鸟在明蓝的天空中打转翱翔。 上课铃响起。 老师缓步进入教室，教室里活跃的闹声也逐渐静安。她左右打量了下周围，觉得不错，开始了讲课。 “我们生活在一个个的群系浮岛，根据修正院的测量，地理学家们按浮岛的聚集密度将我们的世界分成六个具体界体。” “即。” “龙族和类龙族统治的伊甸界体。” “精灵族和部分地精族统治的夜圣界体。” “兽人族统冶的德厄界体。” “魔族统治的基夜界体。” “人族统治的双神界体和玫诺界体。” “每个界体，每个国家，每个种族都存在自已的语言和礼俗，而我们要做的便就是去接触他们和了解他们……” 月影一页页翻看着书，发现所学内容却早是在院长私人修建的图书馆中早所知晓的。 无力的侧趴在桌面，他细数着飞过的鸟，想像着天边云的名种模样。 他既不困，也不知道该去做什么，如果是在平时的话他肯定还在图书馆，或者已经被护士强制拉去做康复治疗了。 “喂，你不做笔记的吗？” “没必要。” 月影没有去看是谁在提醒他，因为他记得这个声音，是希尔，那个刚刚结识的女孩的声音。 “我记得的。”月影怕女孩不明白，接着补充。 女孩听后小声嘀咕:“哼，明明你总是爱忘……” 希尔没等月影有所反应，人连带着书往他身旁靠了过来，打趣道:“话说在学校连一个新认识的朋友都没有吗？也怪可怜的，孤零零的，倒像一只向人摇尾乞怜的弱犬。” 手速极快夺过月影尚未用过的崭新笔记本，不过一会儿，一串浮岛语的联系帐号便留在了笔记首页。 “我……” 希尔一幅吃定了月影的样子，熟练的打断了他的发言，“拒绝的话，我会生气的。而我只要生气，就会做出很过分的事。” 对于希尔的专断，月影只是在思考，没有多大的反应。 接着的课基本是第一节课的反复循环，而月影什么都懂，但他又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 其间也有几个女孩同月影打招呼，他一视同仁的无视掉了。 蓝衣的背影总是反复的在他的脑海里出现，占据了思考的大部分时间。让他贫瘠的感情上首次感受到了别样的滋味。 就像浮沉在厚闷乌云下的大海，抬眼四周是渐远渐白的雾，身下则是深不见底的海渊。 你不知道漆黑的海渊内究竟隐藏了怎样的存在。 是鲸。 或是鲨。 而你所知道的只有海水刺骨的冰凉和一点点对未知的……期待？ 当然一般情感的异样，按平日来说是不会引起月影过多注意的。 这次不同的是，他隐约感觉到梦中的蓝衣背影是仿佛是谁的提醒，预示一把能打开他多年痛苦真相的钥匙即将出现。 “苦厄研究院。” 月影说着这个在丧失掉大部分情绪感知能力后，仍会感到愤怒的名字。 这是他所有痛苦的根源，仇恨的开始。 走空的教室在夕阳下染得通红。 男孩望着伊格列这座繁荣城市的轮廓，他知道，今夜会是一个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