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港湾
他摇晃着站起身来,手麻木了,脚麻木了,北风吹在脸上如刀刺一般痛。 艰难地发动摩托车后,他抖动着僵硬的身体骑着摩托车向家的方向去。 可是,离家愈近,身体感觉愈冷愈僵硬。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他调头把摩托车开到迎宾饭店门口停下。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推开饭店大门迎出来,她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支点燃的烟,笑着说:“这大冬天的掉哪个水窟窿里了?满身湿透的。” 说话的女人是翁蓝,她说话的同时用手扯住荣强的左手腕。 荣强撒开了翁蓝的手,大步进了饭店。 “到底怎么回事,这全身湿漉漉的?” 翁蓝扭着宽扁的屁股迈着八字步跟着荣强进了饭店。 “去二楼我的房间。” “知道。” “强哥,哎呀,你这怎么全身都湿了。” “去下河摸鱼。”荣强头也没回上了楼,他知道喊他的是饭店的伙计小王。 他看着二楼的各个包间,每个包间都以不同的花卉名字挂着梅花兰花菊花牡丹等标牌。 现在是下午三点过了,各个包间空空如也。 二楼尽头是218号房间,标牌显示是经理室,这房间是一个套间,外面是会客室,里面是卧室。 翁蓝平时就住在这里,他进了卧室就脱了衣服去冲热水澡。 浴台上摆放着他常用的洗发水沐浴露牙具,刮胡刀也在台子上。 几分钟后,他批着浴巾钻进卧室的被窝。 房间内还没有供应暖气,他打开了空调热风,略感身上有点暖和后,点燃一支烟看墙上挂着的翁蓝穿着旗袍的照片。 他对这个女人和这个地方同样熟悉。 当他伤心难过,或者遇到天大的不能迈过的门槛时,他都会来这里。 正出神看着照片时,翁蓝进来了,身后跟着小王。 小王用饭店的大盛盘端了几碟热腾腾的菜,还有温过的高度白酒。 “强哥,赶紧喝点暖暖身子吧。”小王笑嘻嘻说。 “行了,你下去吧,一会喊你。”翁蓝说。 小王点了点头猫腰缩出房间并带上门。 “说实话,到底怎么了你?” 翁蓝关心地看着荣强问,又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你给我找条内裤先。”荣强把被子批在身上坐起来说。 “就在被窝里躺着吧,先暖和暖和。”翁蓝笑起来。 “快点找一条吧,我记得在你这放了几条新内裤。” 荣强披着被子下了床,坐到沙发上,把白酒倒满酒杯,猛地喝了几口。 翁蓝去衣柜取了他穿的内裤秋裤保暖内衣和外套,一股脑放在床上。 荣强吃了几口菜,麻利地穿好内外衣服,又坐到沙发上说:“你这还是应有尽有,挺全的。” “准备的再齐全,你也不会把我这里当家。”翁蓝扳起面孔说。 看到翁蓝不高兴,荣强一把抱住坐在身旁的她,陪着笑:“姐,我知道你对我好。 翁蓝叹了一口气,倒了半杯白酒,示意碰杯。 两个人碰了下酒杯,翁蓝说:“到底怎么了?” “哎,任健原来跟我结婚前与很多男的有关系。” “你咋知道呢?” “前些日子去李家镇拉无烟煤,老板吆喝伙计给我三轮车装煤的时候,我在隔壁饭店叫了两个菜,旁边一桌的几个男的看着我指指点点,好像认识我,可我不认识他们。 后来我上厕所蹲大便的时候,那一桌两个男的一块进来在小便池撒尿。一个说‘就是旁边那男的,他媳妇是我们村的任健。他可不知道自己媳妇是个啥人,任健还没结婚前就跟很多小年轻的混在一起。’ 另一个说‘那好悲催’。 ‘他或许不知道他媳妇在认识他之前跟他最好的哥们也好过。’ ‘还有这事?’ ‘他哥们林红我认识,我在亭村上初中的时候跟林红一个班,初中辍学后,有一次见过林红,胡吹乱侃,林红说随他爸去找任健他爸的时候见过任健,两人后来认识就在一起了。’ ‘靠,他还蒙在鼓里。那现在呢?’ ‘这不好说。他们两口子回任健娘家的时候,我见过几次,看着这男的人样不错,人高马大的,有些英俊之气,谁知道摊上这么个婆娘,可惜了了。’ 听了他们的话我差点瘫坐在厕所了,从厕所出来后,那几个人还在对我指点。
想到在厕所里那两个人的议论,我全身像爬满了蚂蚁,搔痒不自在,扒拉了两口饭就离开了就饭店。开车回来的时候差点开到路旁的沟了。” “你不过道听途说,你不会是气的去跳河自杀吧?” 翁蓝抓住他的肩膀严肃地问。 “还真是跳河想死。结婚第一夜,我就知道她不是好女人。” “你们男人这观念,那你也别跟我好了。” “不知道现在他们俩个...林红从来没有透露过他之前认识任健,而任健只是说见过他几面。 我不知道该不该问任健,能不能问她?该不该问林红?即使俩人好过,他们也不能说。 恰好那天拉煤回来,看到林红和任健在我家有说有笑,我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停下三轮车就跑饭店来找你,结果你那天又不在。我就在店里喝了一通闷酒,醉醺醺回了家。 想着从小到大... 我为什么就是这样的生活,为什么我轮到这样的命运? 想着书上电视上电影里以及现实中那么多自杀的人,我终于理解了,也许每个人遇到难以违抗又无法忍受的命运都会想到死,想到一死百了的解脱...” “于是,今天你就去跳河,你可真傻。不过,我相信你不会淹死,你游泳技术那么好。”翁蓝把他的头抱到胸口说,“以后可不能这样寻死灭活了,不值得。你死了你爸妈和孩子他们怎么办?小乐才三岁。快吃点热菜喝点酒,歇一会吧。” “姐,我以后该怎么面对任健面对林红?”荣强紧紧抱着翁蓝的腰抬起头问她。 “别想那么多了,胡思乱想不过是折磨自己。也许那些人说的是假的,而你也不能断定林红和任健还继续好着。凡事往好的方面想想,不要那么悲观那么自贱,好吧?”翁蓝用手捏着他的下巴说。 “姐,你对我真好。” “吃了歇会儿赶紧回家去吧,村里对我们俩人也是风言风语。” 这时小王在门外喊:“翁总,rou店的老王来了。” 翁蓝推开荣强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