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犯病
“胡闹!胡闹!老二,你真是教子有方……” 陶恭富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年纪大的人,对身后事还是很看重的。 “小闲,赶紧道歉,”陶让利脸也黑下来了,儿子可以躺平,但是孝道绝不能差。 “我真没胡说八道,昨天我还跟姑婆聊天来着,她利用克隆技术转移了大脑意识,对了,她老人家可厉害了,能瞬移,能……” 陶仁闲说不下去了,他看到一屋子的人眼神都变了,心里明白,这是把自己当神经病了。 不过当神经病有当神经病的好处,所有犯的错都能被原谅了,胡说八道几句算什么。 会议是参加不下去了,陶仁闲被父亲强制带去了一家私立医院的心理科室检查。 无比郁闷的陶仁闲被拽着一通折腾,最后得出了中度妄想症的结论。 “必须要引起重视,令郎的病……”医生一脸严肃地叮嘱陶让名。 在等待取药的时候,陶仁闲的后妈潘明珠也赶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两父子面前。 “怎么样?小闲哪里出问题了?”潘明珠比陶让名小了八岁,很有韵味的一个女人。 “你身体不太好,跑过来干嘛?”陶让利低声说道。 “你忘了,我今天……”潘明珠顿了一下,挤出一个笑容,继续说道: “算了,别说我了,小闲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呀急死我了!” “我这两天压力太大,酒又喝得多,脑子有点不受控制,医生说了,吃点药就没问题了,”陶仁闲硬着头皮说道,不管怎么说,潘明珠的真切关怀他还是得回应一下。 正好,药房大屏幕显示到陶仁闲取药,这小子赶紧起身拿药,太别扭了,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超级英雄都是孤独的?很多事情,普通人是无法理解的。 望着趴在柜台的儿子,陶让利压低声音说道: “孕检怎么样?” 潘明珠也低声说道: “一切正常,” 说着抬头看了一眼陶仁闲,脸色白了许多,一咬牙说道: “这孩子不能要。” 陶让利立刻明白了妻子的意思,艰难地低下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当年和前妻是家族联姻,根本没有什么感情,婚前就有协议,人前恩爱,人后各玩各的。 陶仁闲的出生,基本算是个意外,不过有了儿子,陶让利起了好好过日子的心思,奈何前妻收不住心,最终劳燕纷飞,离婚收场。 而潘明珠是陶让利的助理,一直尽心照顾陶让利,最终两人走在了一起。 不过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陶让利的婚姻还没正式结束,有两次约会被陶仁闲撞到了,所以陶仁闲心中有刺,认为父母的婚姻破裂是潘明珠这个小三的原故。因此对潘明珠的态度一直不太友好。 好在潘明珠人很大度,这么多年一直尽职尽责地照顾陶让利父子,cao持家务。不过也是害怕陶仁闲不高兴,陶让利和潘明珠就没有再要孩子。 前段时间,眼见儿子对潘明珠的态度好了许多,一直对妻子心有愧疚的陶让利一咬牙,一通折腾,终于让潘明珠成功怀孕。 两人一直想等时机告诉陶仁闲这件事,左拖右等,结果却等来了陶仁闲患上严重心理疾病的噩耗。 “没事老陶,我们原本就没打算要孩子,小闲这个样子,绝不能受刺激,”潘明珠柔声安慰爱人。 陶让利看了看手中陶仁闲的诊断书,颤声道: “明珠,我对不起你。” 潘明珠拍拍陶让利的手背: “这都是命,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小闲的病,下午我就安排手术,你……” 想了一下,潘明珠安排道: “你带小闲出去旅游一趟,好好散散心。” 陶让利长叹一声,按住妻子的双手,好好的一件事,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那边的陶仁闲可不知道父亲和后妈正在经历怎样的痛苦,蛮不在乎地抓起药袋,大大咧咧走到父亲面前,看着紧握双手的两人,撇撇嘴说道: “走吧,秀恩爱就别在这种大庭广众啦!” 陶让利慌乱地松开妻子的手: “你潘姨眼睛不舒服,我给她吹一吹。” 陶仁闲一看潘明珠,确实红了双眼,隐有泪痕,狐疑地问道: “爸,该不是你惹潘姨生气了吧?” “没有没有,你爸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儿子奴,妻子奴,”潘明珠笑着打起圆场。 “走吧走吧,在医院呆着,让人透不过气,”陶让利挤出一脸笑容,簇拥着儿子准备离开。
“爸,不想笑你就别笑,其实吧!我压根没病……”陶仁闲觉得身后两人怪怪的。 “你没病,你没病,”陶让利打断了儿子的啰嗦,加快脚步。 “潘姨呢?她不跟我们走吗?”陶仁闲发现潘明珠站在原地没动。 “我有点小感冒,想找医生拿点药,你们先走吧,”潘明珠笑着挥挥手。 “要不爸,你留下陪潘姨吧,”陶仁闲一把推开父亲。 “不用,我陪你先回去,你这药知道怎么吃吗?”陶让利摇头说道,不是他不想留下来,而是留下来面对的事太过残忍,揪心。 “我说了不用你陪,再罗嗦,你信不信我精神病发作呀?”陶仁闲不耐烦了。 “好吧,”经过简短的思想斗争,陶让利同意了,自己再难受也比不上妻子的难受,应该陪她共同面对。 “晚上我不回家吃饭了,”陶仁闲挥手潇洒离开,他要找个地方,琢磨一下手腕上的未来勘测仪,说不定哪天骨婆就要回去了,自己得抓紧弄懂用法,享受一下红利。 陶仁闲头也不回地离开,丝毫没有注意到,陶让利和潘明珠握在一起的手有多用力,用了多大力气才能稳在那里。 红绿灯路口,陶让利的越野车排在第一位,可绿灯亮了,车却纹丝不动,身后的车辆喇叭响个不停。 有性急的司机打开车门冲到了越野车旁边,大声叫骂道: “发什么神经?赶紧走啊!” 车窗缓缓落下,陶仁闲揉着额头,面无表情地说道: “对不起,马上走。” 可惜这一耽误,红灯又亮了。 性急司机骂得更大声: “也不知道你爸妈是怎么教的?傻缺一个,你知不知道……” 骂声戛然而止,司机看到了一双满是怒火的眼睛: “骂我可以,说我爸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