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渣女露西
深夜。 绚烂的霓虹灯闪烁。 摩天大楼耸入云端。 全息广告牌无处不在。 站在窗前俯视，可以清楚看到，下方的火箭发射平台时不时有航天器升空，如果微微抬头，各种美少女投影会映入眼帘——她们正朝着不同方向露出美好的微笑。 电子女友。 深夜慰藉穷鬼上班族心灵的良药。 诸般种种，看起来都是那么光鲜亮丽，如果视力被大幅度削弱的话—— 随意一瞥，目光轻松穿透百米距离，陆离看到了如此外表下，截然不同的另一派景象： 大街上，身着廉价西装的社畜，表情麻木到了极点，仿佛从隔壁行尸走rou片场里跑出来那样。 只不过后者是受渴血欲望驱使，而他们则是受公司上级的压榨，硬拖着身体向前走。 角落，满是肮脏垃圾的小巷子里，帮派成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在墙壁混乱的涂鸦下吞云吐雾。 但这群人非常安静，没有像其它次元的小瘪三那样咋咋呼呼，只是眼睛上戴着廉价设备，依靠黄暴黑超梦，为无聊的生活找到刺激。 至于什么是超梦。 在这个世界，该名词跟宠物小精灵扯不上半点关系。 是时下最流行的娱乐方式。 通过尖端设备，将他人的经历、体验通过数字记录的形式收集下来，随后由各种固定设备，转入观看者的神经系统，让使用者完完整整地体验记录者所经历的一切，包括内在感情，感官刺激，思想与记忆和肌rou拉伸感。 换而言之。 脑活这种东西，爽度不亚于自己亲自上场，进行真枪实弹的rou搏。 像街头混混这种，醉生梦死，随时可能领盒饭的穷鬼，都是批发、交换各种黑超梦—— 主要指记录犯罪违法内容的影片，通常包含极端暴力或是变态情色，亦或二者兼有。 不过，廉价就意味着不靠谱。 由于价格摆在这里，所以编辑质量很低，往往含有罪犯或受害者残留的极端情绪，以及未经处理的负面思维，体验这类超梦，或多或少会带来直接的大脑损害。 刚好，在陆离的视线中，有个干瘦男缩在巷角抽搐，即将走到生命终点，可脸上却浮现出一抹红潮，似乎爽到了极致。 “啧，把自己冲死了。” 露西走过来，当顺着陆离的视线，看到这一幕后，言简意赅地给出评价。 话落。 一杯果酒递过来。 当然了，不是本世界出品。 主神牌美食、酒水，等等一系列日常用品，才是轮回者的好伙伴。 “所以，还是权贵阶层好啊。” 当计算姬跟陆离碰杯之后，席地而坐，手捧佛经的亚瑟不禁感慨道： “据我所知，他们享受的是特殊定制版，有帮派、专职导演和剧组全程负责，产品不会造成什么脑损害，无论玩的有多变态，虐杀多少漂亮女人，都不会有人在意。” 闻言，露西没有否认，望着远处不断变幻的霓虹灯，低语道： “这里便是充满生机和希望的逐梦之城，夜之城。” “比起其它城市，一切已经是最好的了。” 事实上，陆离刚才看到的那副光景，始终如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与之同样坚挺的，恐怕只剩高居不下的犯罪率了。 可谁在乎呢？ 或许，轮回者能给这个世界带来些不太一样的东西。 午夜时分。 在露西的招待下，陆离和布尔玛以一种极为舒适的姿态靠坐在主位沙发上，身前的玻璃茶几上，放着各种主神牌酒水。 并非计算姬小气，而是赛博世界的物产，一言难尽，连火影中，砂忍村都不如——除人类外，几乎所有生物全部灭绝，牛rou、羊rou等等全是科技与狠活。 另外，夜之城的各大食品加工厂，已被各大帮派控制，从rou饼里吃出没磨碎的手指头，一点也不稀奇。 正因为如此，露西自带酒水和各种食物，并且，为了表示诚意，她正在五目炒饭之神绘梨衣的指导下忙碌。 毕竟，她可不是什么大人物，家中布局谈不上什么格调，甚至有些凌乱，拿来当作招待朋友的地方，未免太过寒酸。 “迎接你的全新人生。”布尔玛喝得微醺，躺在陆离怀中，打量着墙壁上一张老旧海报，小声嘟囔。 只见上面画着一位身穿航天服的大叔，神情激昂，正指着前方，像是让士兵发起冲锋的指战员。 而正中心，火箭升空。 陆离有理由相信，计算姬当初把房子选在这里，单纯是因为能看到不远处的航天器发射平台。 穷，但能过一过眼瘾。 有东西支撑她活下去。 “这么一想，总感觉咱们东海队成员，在被主神空间选中之前，都不是什么幸运的人啊。” 灌下一大口威士忌，某人感慨。 屠龙精英＝炮灰 计算姬＝穷鬼雇佣兵 绘梨衣＝被正义杀死的小怪兽 亚瑟貌似也好不到哪里去，听说被公司压榨得差点过劳死…… “不许说这个。”布尔玛伸手，捂住狗男人的嘴，反问道：“现在不好吗？” “当然好。” 两人互动之际。 突然，厨娘露西的左眼通讯器闪烁着讯号，弹出了一个来电请求，备注是队长曼恩。 计算姬下意识更改备注。 【队长】一词被划去。 毕竟她已经是东海队的人了。 紧接着，接通信号。 身材魁梧程度略逊亚瑟一筹的壮汉出现，声音低沉道：“有生意了，开门。” “……”露西。 眸光投向陆离，似乎在征询意见，毕竟她还没有跟曾经的队员彻底断开联系，对方曾经待她也不薄。 只能说，曼恩一行来得不是时候。 “开门吧，或许可以请他们吃点。” 前任、现任。 什么千奇百怪的场面。 思索间，露西cao控大门弹开，陆离等人齐齐望向门口。 只见为首闯进一名膀大腰圆的黑壮汉，顶着金色飞机头，戴着长边墨镜，看起来不怒自威。 旁边，紧跟着一个身披镂空夹克的金刚猛妹，由于敞怀的缘故，刚好遮住胸前，让别人只能看到轮廓。 再后面，则是一个细胳膊细腿，造型浮夸的大胡子。 直到三人全部走进屋子，才款款走进一名身材高挑，全身包裹深红皮衣的面罩妹子，以及……萝莉一只。 “喂喂喂，这么帅的小哥，露西你从哪里找来的。” “我叫瑞贝卡。” 萝莉身材的女孩，一边说，一边挤过来，热情得不像话。 布尔玛心中危机感爆棚，认真打量着这个自称瑞贝卡的女赛博朋克——皮肤异常白皙，头顶上扎着双马尾辫，发色青绿，全身只套有一件加大码的黑色夹克外套，遮掩住了娇小的身躯. 对视之下，能发现她有一双红黄配色的特制义眼。 与此同时，高挑红色皮衣女看着来历神秘，深夜出现在小队重要成员家中的两男两女，沉声道： “三个没有安装义体，连脑机接口都没有，另一个壮汉，读取不了任何信息，防火墙比军用级还要离谱，挡住了一切。” 身为小队领导者的曼恩微微颔首，表情很冷，似乎在等一个解释，没有动手的意思。 至于原因……很简单。 大块头亚瑟带来的压迫力，让他感觉忌惮，反倒是陆离、绘梨衣，两个东海队最强战力担当，被下意识忽略了。 毕竟科技发达到这种程度，只要有钱，想定制一张多帅多漂亮的脸，都再容易不过。 这时候，主人露西开口，认真道： “抱歉，我要退出小队。账户里这些钱，大家拿去分了吧。” “……”曼恩。 太突然了。 众所周知，顶尖黑客这种东西，一直是稀缺资源，露西的出现，替代了已经牺牲的萨沙，才让小队可以去接掮客那里，重新接取各种高危任务。 现如今，好不容易来个大活，他赶忙带领全部队员上门商讨，结果却…… 坦白来说，曼恩心里有种被辜负和欺骗的感觉，认真道：“是对过去的报酬感觉不满意吗？” “亦或者，这群人威胁你。” “否则，不可能毫无征兆的要脱离小队！” 不等曼恩说完，貌似热情的瑞贝卡拿枪指向陆离和布尔玛，重度花痴女人设，立刻变成了暴走萝莉。 “误会了。” 露西抬起霓虹般的眸子，“不过，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先安静一会儿吧。” 说着，以曼恩为首的小队成员瞬间瘫倒——意识清醒，可手脚以及控火系统全部失灵。 还不错。 看来露西先前在夜之城的队伍，挺靠谱的，并没有一走了之，甚至担心她被胁迫。 虽说被暴走萝莉拿枪指着，但陆离心底却没有生气。 嗯……跟瑞贝卡是女人无关。 一个三岁小孩拿烧火棍指指点点，能有什么伤害？ 事实上，哪怕是布尔玛，都没有被冲锋枪吓到，因为她也有龙血强化，且程度不低，远远超越所谓A级混血精英。 “在夜之城，干中间人的那帮家伙，总喜欢说凡事好商量。” “我并没有被谁胁迫，过去的朋友找上门，所以……抱歉了。” 啧。 此时此刻，看着手拿锅铲的露西，陆离感觉这一幕过于怪诞和抽象，类似于“渣女”当着现任面，打发登门挽留的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