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回归
陈州城 夏日里的骄阳一天毒似一天,在地上蒸出烟熏火燎一般淤滞的暑气。 但天蒙蒙亮还是颇为凉爽的。 河边浣女正蹲在岸前石堤上清洗衣物。 霜雪般纤细的纤纤玉指,握着棒槌敲在衣上。 若是洗的累了就在石堤寻个干处坐下休息一会。 “咦?!咦咦咦咦咦咦!”浣女瞪大了眼睛直蹦了起来手指着瞧着河面,紧接着将自己的盆儿移开跳了下去。 河面上白袍人影正顺着流水漂流。 幸得水流不急,浣女将白袍人影拉上岸探鼻后还有微弱气息,背起带回家,请了大夫。 布衣长须的大夫高深莫测的捋须为躺在竹床上的白袍男子诊脉,半晌看了一眼浣女语重心长道:“气虚体寒,姑娘,夫妻恩爱本轮不到老夫管,可还是要节制啊,这都虚成什么样了。” “啊?!”浣女满眼茫然呆愣着:“大夫你在说什么啊?” 大夫摇头不再言语但暗里还是颇为自得,小姑娘脸皮薄,虽然演技精湛但还是骗不过老夫的火眼金睛。 执笔写下一副药方接着道:“诊金加药钱三……”看了看浣女衣着,一身素衣洗的白上加白改口道:“二百五十文,就够了。” 一文一文浣女数着铜钱眼里渐渐泛起泪花,豆大的泪在眼眶里打转,却顽强的不肯落下。 “一百九十八,嗦,一百九十九,嗦,两百文……”声色渐渐开始哽咽。 “罢了,两百文。”大夫叹了一口气,老夫这慈悲心肠最见不得姑娘家落泪了。 听到两百文浣女顿时喜笑颜开,不过大夫还是废了好大劲才从她手里拿过钱袋。 拿回药包刚踏过门槛一步顿时呆愣原地,挂在手指的药包滑落。 “我的衣服!”方才救人洗过的衣服还留在河边石堤上,浣女急忙转身跑了出去,又跑了回来将地上的药包捡起放在桌上,飞快的跑了出去。 看到自己的盆和衣服还在皓腕擦了擦额头汗水长舒一口气,抱着盆回去。 从未病过和吃药的的她一锅乱炖煎好了药,小心翼翼端着将汤药吹凉,喂入白袍男子那嘴唇发白的口中。 勺子探入唇瓣,药液顺着嘴角流出经脸颊滴在竹床上。 浣女盯着他脸颊水痕娥眉一扬嘟囔:“嘴还挺硬。” 不信邪的拿起木勺撬他齿缝,终于在弄断了两根木勺的代价下用饭勺成功将药液喂入他的口中,因为穷困的她已经没有多的勺了。 一只木勺两文钱四文钱又没了,浣女轻叹今日要吃咸菜馒头了。 坐在床沿她瞧这那张干净苍白棱角分明的脸庞,额间两道红纹平添几分妖异。 “我可一共是花了两百文……两百零四文,你要是醒了可得还的。” 她便看到床上白袍男子的眉头皱了皱。 “你难道昏迷还能听到?哈?吼!莫不是想赖账?” 然而白袍男子再无动静在她看来确实是默认了,不免有些气鼓鼓的。 三天躺在床上之人没有丝毫要醒的迹象。 唯一有些不同的是嘴上横了半边根粗木棍。 这自然是为了方便灌药和喂食。 数着日渐消瘦的布袋里残存的铜板银子,浣女心中抽痛叹了口气。 端起桌上凉了会的鸡汤吹了吹嘟囔着:“怎么还不醒?年纪轻轻,面相也不差,干嘛轻生倒是连累了我。”浣女苦着脸噘着嘴委屈巴巴道。 “这……如此确实我的不是了。” “啊!!”手中的碗跌落在地,鸡汤洒了一地,同时人也跌坐在地。 床上白衣男子坐起浅笑温文的看着她,撑着身子站起,双手微颤着将她扶起。 “你知不知道突然出声是会吓死人的。”浣女双眼圆瞪气鼓鼓,不过怎么看都是像在以此掩饰自己方才的狼狈。 “是在下不是了。” “哼╯^╰”浣女上下扫视一眼道:“看你穿的不错想必也不差钱,这几日花费你可得还我。” 白衣青年微笑颔首:“这是自然。”利索怀中摸着一阵笑容一僵动作一滞。 手从怀中拿出缓缓张开,一文铜钱静静躺在手心。 “你……是不是想赖账?”浣女仔仔细细的瞧了他一眼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抱歉姑娘……我……确实只有这些了。”白袍青年苦笑道。 “算了……”浣女垂头丧气说了一句,就当积功德了,眼前男子看着气虚无力的样子她也不忍心说出让他出去干活挣钱的法子。 收拾地上零落的碎片,她心中叹了一声,还得添一只碗。 “你刚醒先好好休息。” “劳烦姑娘了。”白衣青年笑道。 走了两步她停步转身道:“我叫妊鸠,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我?姑娘叫我安孟便是。” “好……安孟。” 等到妊鸠的身影消失,安孟的笑容渐渐敛去,凝重的看向自己手臂上呈冰蓝色的经络。
此时的他除却rou身已同凡人无异,望舒寒气形成的玄冰究竟是如何破开?不过那真的是望舒寒气吗? 他的心里对此抱有怀疑,天妖皇说自己的火焰乃是混沌阳炎,如此望舒寒气如何能够吞噬自己的妖力壮大自身? 还有那道声音……孩子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莫非是那道声音主人助我破开玄冰? 琼华派……萱儿……也不知是如何…… 想这些又有何用,安孟苦笑一声,如今自己下床都费力,还是安心修养吧。 ………… 这一修养便是三个月 此时的安孟已经能够下地正常行走,不过身子还是虚走了一会儿便累,使得妊鸠时长一脸嫌弃的看着他。 ………… “好呀,我在家等你吃饭你却站在街头看美女,那紫衣姑娘是不是很好看?”妊鸠嘟着嘴一股子幽怨意显然是对他这种行为分外不满:“这可是咱们陈州花魁,自然好看的。” 安孟像是没听的她的言语依旧直直望着不远被众公子簇拥的花轿上的紫衣女子。 可恶!她顿时娥眉上扬,竟然不理我,顿时手掌重重拍在他的肩上。 “怎么了?”安孟回神偏过头看到妊鸠那张肤光胜雪,明眸善睐的好相貌微笑温润出声。 有此一问她却一时间一语凝噎随即瞪了一眼颇有些气呼呼道:“这三月你整日吃我的喝我的,还……我……”妊鸠眼珠子滴溜一转眉眼笑如新月摸着下巴打量起了安孟露出满意的神色连连点头。 “这样吧,明天我给你找份差事如何。”她笑眯眯的说道。 ……不知为何安孟总感觉她的言语之中有些不怀好意,不过这三月白吃白住确实是不能如此了,便点头答应。 “好!”她脸上笑意更浓郁几分,声色更多了些喜气:“咱们回家吃饭,今天有烤鸡。” 说道吃饭安孟忍不住瞧了两眼身旁少女,每每到了吃饭的时候这姑娘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平日里活泼娇俏一到吃饭时一身气度忽的清冷高华,不似凡尘中人,而那狼吞虎咽的吃相却是与其格格不入。 当他想要动筷子时尤其是夹rou,她的目光便死死盯着,带着若有若无的威胁意味,他也只好干吃米饭,所以他已经吃了三月白饭了。 若无他需吃药少女的银两大部分都是在酒楼吃喝去了。 每日菜肴大多都是在酒楼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