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走向
美国，波士顿，某高级警监家中。 一个穿着睡衣的中年男子坐在沙发上，“嗯，我派人复查所有线索了，不过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指向土卫九。艾登，能不能告诉我，检察官办公室为什么又对这个案子感兴趣了？” 屋里很静，所以电话对面的声音能够听的很清楚：“卢萨，其实我也不想感兴趣，不过你也知道，警务系统里有一些外聘专家是土卫九的人，我的手上的案件调查，这个季度有两成的补充调查是让他们做的。听到这个案子跟他们有关的传言后我就让他们的人回避了，不过当时我就有些怀疑是有人故意放出这个消息干扰调查。单凭你们手上的资源果然没有查到任何线索，这个案子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要知道，虽然死的都是毒贩，不过那也是四十多条人命的大案，为了不让FBI介入这个案子，我的办公室费了多少力气？” 卢萨脸色涨的通红，幸好他现在是在自己家的书房，电话对面的还是他担任警探时就认识的检察官，两人之间近三十年的战斗友情，私下里说这些抱怨的话还不至于让他恼羞成怒，因此卢瑟嗯了几声，表示自己明白。 电话那边的艾登知道自己不该跟卢萨说这些，警方掌握的资源不够又不是他的问题——酒妖妖之后，反恐成了每个政客都会打的牌，而政客们上台后也会加大反恐预算，经费也很容易获批。问题是在政府收入不变甚至略微减少的情况下，一旦反恐投入增加，其他方面的预算就会减少。警方已经很久没有更新技术装备了，鉴证设备的新增和更新排的更加靠后。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土卫九还真不会那么轻易地跟警方还有司法部门的关系变得那么好——虽然土卫九的迷路者比较昂贵，还是新增设备，但是迷路者能减少司法调查时的资金投入和调查难度，更重要的是，土卫九的技术人员不在政府雇员的编制之内！ 更何况迷路者系统在反恐和维护治安方面都能发挥很大作用，因此迷路者系统的资金都是用反恐预算支付的，这让所有人都轻松不少。在实际使用中，有的警员甚至觉得迷路者应该每台警车都配置一套，这样甚至可以免去防弹衣的花费…… 另外，土卫九员工的性格也很容易被人接受。土卫九的员工都是徳裔，他们工作的时候一板一眼，丝毫容不得差错，在美国其他地方或许会有人抱怨他们的风格，不过在司法和警务系统里，这样认真务实，严守执业纪律和职业道德的外聘专家还是相当难得的，因此获得了相关人士的一致好评。 而下班以后，土卫九的这些人也不死板，经常会和一起工作的警员和检察官办公室工作人员一起喝酒吃饭参加party，当然，他们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只要有可能，绝对会在半夜十二点之前回家，虽然有的时候会让人觉得有些扫兴，不过次数多了以后，还是获得了许多人的好感和尊重，跟这样的人做朋友和同事，没人会觉得不好。哦，对了，土卫九的人普遍都是金发碧眼的白人，这也加了不少分。 而地方检察官艾登和警监卢萨就是对土卫九的人很有好感的人之一，前次毒贩被杀的案件刚出来，在他们这一层级的角度考虑，两人其实都是想查明白怎么回事的，而下面具体负责侦办的警员则有些不太愿意，毕竟涉及到毒贩的案件，很有可能是另一伙人干的，这样的案子很难查出结果，而那些能查出结果的，都已经被改编成电视剧和电影了——这就是说，查得出来的案子相对很少，很容易就被媒体看中。 警员没什么动力，艾登和卢萨都想到了让几个月前开始和检察官办公室有接触，把业务拓展到案前调查的土卫九。 其实一开始菲碧没想过有这样的业务，不过某个刑事案件的侦破中，由于嫌疑人经过长期计划，参考了许多影视剧和小说中的反侦查手段，把整个犯罪过程演变得极其复杂，现场留给警方的线索难以想像的多，这使得侦破和确定案件性质的过程极其艰难。 这件只死了两个人的案件，警方居然追寻三个主要线索找到了四个主要嫌疑人，而且都是难以彻底排除嫌疑的。 这个时候一个土卫九的技术人员提出，用迷路者系统重演案发过程，结果逼真的重演让警方和助理检察官发现那三条主要线索其实都有些不合理，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因此他们最终找到了真正的凶手，而检察官在庭审过程中，借助三维投影重演了犯罪过程，这让陪审团彻底排除了凶手犯案时布置的那些迷惑警方的证据，判定凶手有罪。 值得一提的是，被告律师不止一次向法庭提出排除使用迷路者系统进行犯罪过程重演的动议。法官深知自己一旦排除迷路者系统进行重演，必然会导致其他法庭中使用迷路者也会被禁用，如果只是这么简单的话，这个法官倒是倾向于支持被告律师的动议的。毕竟迷路者系统的功能虽然没有公开，但是他是知道一旦迷路者用于对某人的栽赃，那么那个人绝对有口难辩。 但是法官在看到庭审中播放的三维投影后，深知这件案子绝对是被告做的，如果排除了迷路者的重演，对被告的起诉证据就太过薄弱了，而检察官办公室则必须对另外四个根本就没有杀人的被告提起公诉，或者这起两人被杀的案件就永远没有足够的证据得以起诉。法官还知道，指控那四个人的证据是无懈可击的，凶手事先计划的太过充分了，如果自己为了维护公民权益和宪法而否定迷路者，那四个无辜的人面临的不公平对待是难以想象的，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承担的责任。 就是从那次以后，土卫九与地区检察官办公室的关系变得亲密起来。检察官办公室时不时地就会要求土卫九的技术人员参与他们对证据的重新发掘和检验，而警方自然不乐意检察官占用他们的专家，所以几次以后，检察官办公室就对土卫九提出了购买迷路者系统，以及安排专门的技术人员的要求。 这事菲碧自然应允了，而且和检察官办公室的关系好了，也能减少许多麻烦，所以菲碧干脆另外成立了一个鉴证实验室，专门为检察官的案件服务。 另外，马歇尔项目，也就是联邦证人保护计划也是在这次案件之后，也对迷路者系统有了兴趣…… 其实如果有人能站在一定高度仔细看看，就会发现美国的中上层结构已经全部都被土卫九“侵蚀”了。而做到这些，菲碧用了还不到一年的时间——自由的国度真不错。 就因为这些，检察官办公室和警方对土卫九的态度可以说是相当亲厚的，上次的谣言中调查时检察官办公室勒令土卫九的技术人员撤出时，警方和检察官办公室的具体经办人很是不满，因为他们觉得这是对认真工作的人的一种侮辱。 由此前景，可见具体经办人员的态度了，而检察官艾登继续道：“最近听说土卫九组织了不少吸毒者家属，准备对一些毒贩提起民事赔偿诉讼，虽然感觉他们有点正义感太强了，不过我还是很支持这种做法的。肺癌患者家属对烟草公司诉讼的案例就在那里摆着，为什么吸毒者家属不能告毒贩？虽然我不知道土卫九是为了什么这么做，事后能不能保护好那些家属，不过这件事让整个司法系统都很关注，官方禁毒已经走了近半个世纪，结果却把美国成了毒品王国，现在有人从民事赔偿的角度尝试制裁毒贩，很多人都希望得到一个好的结果。让你再次调查就是想帮他们的律师团一个忙，就算那件事真的是土卫九做的，我也希望你能把所有对他们不利的证据消除掉，免得到开庭的时候毒贩的律师把这个传言拿出来影响陪审团的判断。” 卢萨听后释然道：“那我明白了，难怪前几天你提出要求重新展开侦查的时候有些语焉不详，原来是担心有人质疑调查的公正性。” “嗯，确实。” 卢萨摇摇头道：“嘿，艾登，你太小看我了，我也挺支持土卫九的做法的，就是要告得那帮毒贩倾家荡产，列入限制生活条件的名单，这样就算对他们的刑事指控没办法通过，民事方面的赔偿问题就让我们警方有了介入他们活动的借口，说实在的，土卫九这件事做得确实大快人心。” “嗯，想想辛普森杀妻案的两种判决，其实我们早该想到利用民事诉讼来打击毒贩了。” 卢萨又笑道：“那好，我明白了，我会适当地给手下人指导的，不过说实在的，我觉得土卫九的人很喜欢通过法律手段解决问题，那个案子应该不是他们做的。” “到了法庭上我们如何想是没用的，证据才能代表一切。行了，老朋友，这件事就靠你了，我挂了。” “嗯，晚安……”卢萨结束通话后，眯着眼睛把玩着装着大块冰块和威士忌的酒杯。 不一会，卢萨把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来深了个懒腰，然后摇摇头喃喃自语道：“查土卫九？没有警察会认真查的……” 卢萨凭的直觉告诉他，土卫九在毒贩被杀的那个案子上肯定有牵连，不过土卫九的非洲食品援助项目，给了许多城市的警察部门一个不必大批量裁员的机会，所以只要牵扯到土卫九的事，各地的警察部门其实都不会下力气去查。 虽然卢萨知道这样不对，不过在这个经济危机困扰所有人的时候，土卫九又没有sao扰普通人，所以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更何况警方都觉得，FBI的用意十分明显，他们就是要打击给警方提供额外收入的土卫九。FBI是的资金是来自美国的财政收入，而各州警方的资金则来自各州或者各自城市的税收，经济危机使得各州的收入锐减，弄得大家不得不裁员作为主要的应对方式。土卫九的非洲援助项目中主要雇佣的是各州的有严重PTSD问题的退役老兵，这些人在记录中都是平民，大部分都因为严重的PTSD问题流落街头，土卫九为了让警方在寻找这些老兵时认真卖力一些，就提出了到非洲的这些老兵，由所在城市的警员负责指挥的方案，而土卫九负责到非洲的警员的津贴和工资。 土卫九的做法自然让跟各地警方有管辖权争端的FBI看不顺眼，而警方其实也知道FBI肯定会对此事指手画脚，不过土卫九的做法公开并且公正，并且这件事五角大楼跟兰利公司都参与在内了，更何况那些有严重PTSD的老兵的家人，对土卫九的做法十分感激，所以FBI根本没法阻止。 而且，此前跟土卫九斗法的时候，FBI栽了个大跟头，双方达成了不再互相敌对的协议，FBI其实也没有太好的理由针对土卫九，现在有个好不容易有了个死亡多人的案子，FBI怎么可能不抓住机会？ 不过，FBI绝对没想到的是，这个案子其实不止是各地警方，由于被杀的不仅仅是毒贩，还有毒贩的亲属，使得这个案子居然没有了受害者家属，这使得没有检察官愿意立案，因为没有受害者家属，而这个案子又没有什么证据，任何大陪审团都不会支持起诉的。 而且不止这样，FBI在争夺这个案子的管辖权的时候，就被波士顿检察官办公室挡住了脚步，可以说，FBI想要借机搞土卫九的意图谁都看出来了，这让他们只能铩羽而归。 不过，波士顿的检察官也因此，不得不让警方开始查这个没有线索的案子，免得FBI哪天又闹起来。 卢萨觉得该给FBI找点事情干，免得他们又想对大家的救命稻草动手——不能怪卢萨偏向土卫九，土卫九除了跟警方的良好关系以外，非洲食品援助项目的名声也很好，而且在这个项目里还包含了对老兵的心理治疗，所以绝大多数人都不愿意相信，土卫九会做出那样冷血的案子。 卢萨还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忽然听到家里二楼有动静，他知道那是妻子见自己还不上楼睡觉，特意来看看怎么回事的，卢萨顿时打消了给FBI填堵的想法，还是别让家里人担心，赶紧上楼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