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 不由自主
菲碧和芭芭拉其实并没有立即离开韩国，从练习室离开后，她们的就去了正在组织搬迁工作的龙山基地住下了，为了躲避韩国人的耳目，又在基地住了两天，她们才开始干正事。 前面说过，菲碧在这里建立了一个秘密的生化实验室，展开了对高传染性高致死率病毒的研究和培育。 知道菲碧领导的土卫九的事情的人，以及知道菲碧打算在韩国进行这样的研究的人都没有站出来制止，甚至还现房设法地帮助土卫九隐瞒信息，甚至还帮土卫九弄到了封存的天花病毒的原始样本。 因为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明白，这是每一个势力都会做的事情，就跟让国际上主要国家维持和平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平等和博爱，而是能够彻底毁灭人类文明的核弹一样。 这就跟不管韩国和RB之间如何闹不和，两个国家都不会真的打起来一样，因为在他们之上，还有一个美国在进行平衡。 从某宗角度上讲，中东之所以会乱这么多年，并且没有停止的迹象，完全是因为在以色列一百多年的巧取豪夺了大量中东土地之后，本来在中东扮演更上层力量，并应该进行平衡的美国太过偏袒了。 当然，美国在中东的事业，还被以法德为首的欧盟，以及其他不服美国的国家或多或少地插手了，让美国在中东无法成为像在日韩之间那样的强大的、“公平的仲裁者”——权威既然不够权威，那大家就会争做权威。 基于同样原理，正在沿着美国极有的系统快速上升的土卫九，同样也进入了一个没有真正“权威”的领域，已经步入这个领域的势力其实有很多，在这么多势力都有不同利益诉求的领域里，没有权威简直就是一种灾难。 科学不发达的时代，还可以用信仰对人心进行约束，但是随着科技的让人类的力量彻底超越了传统信仰中神的力量以后，圈子里再度出现了缺乏权威的巨大危机。 好在，核弹出现了，不需要多，对两极同温层进行一次有数据支撑的核爆破，就可以很简单地彻底摧毁地球生态系统，让任何人都没法过的和过去一样写意。 于是，许多早期势力都掌握了这种恐怖的武器，但是与此同时，他们还掌握了一些相对更廉价但是有效的技术，比如病毒技术。 跟土卫九不同的一些新兴势力在发展起来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也应该做跟圈子里其他势力一样的事情，于是经常会在一些重大危机时，被这个圈子里的其他势力掠夺，谁让你不武装好自己来着。 菲碧通过已经获得的信息，早早地就推演出了这个不为外人所了解的圈子的某些规则，所以她知道如果不进行这样的研究，反而会让其他人更加担心土卫九——土卫九会不会掌握了一种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更加恐怖的技术。 土卫九的兴起着实出乎很多人的预料，更出乎大家预料的是，土卫九居然在进入圈子之前，就有了掌握防御手段的倾向，但是还没等大家来的及对土卫九发动全面的围剿——通过违反公平就业法案对底特律分公司的牵制还仅仅是一个序幕而已——菲碧就获得了圈子的入场券，她和芭芭拉的保密等级都被提高到了二十级以上。 于是，针对土卫九的很多后续手段都被叫停了，因为很显然地，领导土卫九的还不满十八岁的小姑娘所展示出来的智慧，确实有资格跟大家一起共治人类社会。 所以，她要弄那些危险的病毒的事情，大家都帮着隐瞒消息了，因为她既然把精力投入了这个方向，说明她绝对无意于跟大家打擂台，这就很好嘛，在双方都有能力杀死对方一万遍的基础下进行的友好交流，才是最可信并且有诚意的。 也正是在这样的认知基础上，美国传统精英阶层才会那样追捧《阿特拉斯耸耸肩》所提到的理论，准确的说，是奉为永世真理。 由于菲碧有这样的认知体，所以她在土卫九中传播的思想也遵循了这样的轨迹，土卫九人虽然对公司展开病毒研究隐隐有些不安，但是还是在菲碧一贯正确的记录的影响下，他们对于菲碧的支持并没有丝毫减少，甚至有些更加狂热的趋势。 但是菲碧之前就明言了一件事，加入理化实验室的员工选择机制跟土卫九其他地方的员工选择不同，那就是在这里不会施行三个月到半年一次的工作轮换，而是她会通过心理问卷调查“能够冷静”地遵守实验室规章制度的人。 菲碧没有告诉大家，其实她挑选的是通过阿斯特瑞亚平日的观察记录的，心理学定义上有******人格特征的人。 包括芭芭拉在内都不知道，整个理化实验室的研究区，其实是个“变#态”大本营。 菲碧认为，就算是心理有问题的人，只要有了阿斯特瑞亚的积极引导，并分散他们特定时候的注意力，这些人是不会危害社会治安的。 至少从目前看来，菲碧的想法是正确的，虽然试验区的血腥程度让芭芭拉这个监事不凡的前情报人员也有些反胃，但是至少还是可以接受的。这里所说的血腥程度不是指这里有人类的活体实验，而是指实验区对灵长类动物和犬类和猫科动物做的活体实验，这些肯定会让一般人无法接受，毕竟在主要的研究方向是原始天花病毒。 进入监视区后，实验室的负责人莫里茨说道：“殿下，美国人给我们的原始病毒的稳定性令人十分惊叹，我们在实体样本上已经进行了六十多次的续代传播实验，结果正如我们汇报的那样，病毒的破坏力和稳定性都令人惊叹。说实话，我们都有些搞不明白，后来的几种低杀伤性的变异品种是如何产生的，毕竟这种病毒的传播对于宿主的依赖性并不是很大。” 菲碧点了点头道：“大自然的神奇就在这里，或许是放射性物质作用的结果也不一定。对了，按照我给出的方向进行过投放手段的测试和评估了吗？我一直没看到有这方面的报告。” 莫里茨点点头道：“测试了，不过你知道，美军知道我们在这里做什么，所以我们的人被盯的很紧，所以尽管大家想尽了办法，可都没法把病毒带出去。”说道这里莫里茨十分遗憾地摇头道：“看来果然如殿下所说，投放实验只能跟美军合作了。” 菲碧摇头道：“这没什么可遗憾的，毕竟我严令你们不许对自己注射了。” 站在旁边的芭芭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而莫里茨则是赞同地点了点头，还补充道：“殿下，您说的没错，说实话，其实光是在实验室里进行连续传播实验，大家都觉得对于我们彻底掌握天花病毒帮助不大，都很想传播出去。” 芭芭拉终于咳嗽了一声，示意莫里茨不要太疯了——她当然不知道菲碧挑选的都是什么样的人，更不知道在实验室这边，阿斯特瑞亚对员工们说的话，可是跟土卫九其他地区的员工是不一样的，而试验区的员工也对菲碧的狂热一些，因为他们认为，菲碧会带领他们体验更“有趣”的事情。 菲碧转头看了一眼芭芭拉，笑道：“你要是不想出去的时候被外边驻守的美军彻底隔离检查，一会多喝点水。” 芭芭拉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菲碧则又对莫里茨问道：“其他人呢？” 莫里茨挠了挠鼻梁，说道：“都在里面记录实验结果。” 菲碧其实知道，这帮人其实对于那些被传染上原始天花病毒的实验体都很“喜欢”，这其中有些是出于他们本身的意愿，也有些人则是因为阿斯特瑞亚的“教导”而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个方向上。 因此菲碧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道：“嗯，那没什么，其实我就是过来看看的，现在的实验可以继续，不过没必要进行持续性传播的记录了。嗯，最近我们跟美国人有了一些新协议，打算利用年末北方有些松懈的机会，要向北方送一些礼物。计划书我带来了，你们着手研究一下，后天兰利的人会过来和你们接洽，到时候你们就按照我的指示去做好了。” 莫里茨双眼放光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殿下，投放手段有变化吗？” 菲碧展示笑容的同时说道：“有些变化，而且这次投放不会产生即时性效果，最起码也要等五六月份，北方重新展开一些工程时才会爆发，嗯，毕竟不能别人发现了，对了，兰利来的人如果多问多说，可以不经请示直接清理掉，虽然他们的想法是给新总统介入朝鲜半岛北部制造机会，可说实话，我对兰利派的人并不放心，一旦消息泄漏，我们的麻烦就大了，这对公司的全球战略影响很大，你们不要掉以轻心。” 莫里茨目光灼灼地点了点头，看到他的表情的芭芭拉却感觉很是不舒服。 菲碧又道：“还有一件事，实验室这边还是收拾一下，准备搬走吧，我虽然判断对了美国新总统，但是没想到他跟传统民主党总统的想法不一样，所以我们不能再在这个未来可能会成为情报战前沿的地方了。” 莫里茨表情变得有些不甘起来，但是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接受菲碧的命令。 而菲碧又笑道：“嗯，非洲那边，我们的食品援助项目建设了一个新城，这你知道吧？” 莫里茨恍然大悟地道：“殿下，你是要我们搬到那边，嗯，这很合适。” 芭芭拉觉得有些毛毛的，但是原因却找不出来，只得皱着眉不再看莫里茨。 菲碧对莫里茨摇了摇头道：“不是去东非，而是公司准备建立几个人道主义医疗营地，嗯，你大概不知道，刚果又出现了伊波拉病毒传播的迹象，毕竟粮食紧张，很多人进入丛林猎食那里的动物，给病毒再次传播制造了机会。天花病毒这边我们暂时要等六个月后，可你们在实验室里表现出来的敬业精神让人肃然起敬，因此，我们土卫九也要加入人类抗击伊波拉的事业中去。” 这次莫里茨没有立即回话，他先是有些错愕，甚至引得芭芭拉又看向了他，不过他很快像反应过来什么似地点头道：“嗯，没错，我会立即组织大家做好去非洲的准备的。”芭芭拉不知道的是，就在刚刚，阿斯特瑞亚给莫里茨“翻译”了一下菲碧的话，那就是他们去非洲以后，主要工作还是记录，而不是治疗，当然对国际社会来说，他们就是去抗击伊波拉病毒的。 菲碧自然知道阿斯特瑞亚大概会怎么跟莫里茨说，因此听到莫里茨的回应，她露出满意的笑容点了点头，又道：“这次来本想跟大家见见面，既然你们都忙，那我可走了啊。” 莫里茨纠结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嗯，好的殿下，那我就不送您了。”说罢，他就转身要进入高隔离区。 芭芭拉忍不住说道：“我说，最起码你送一下我们啊。”说完，又对监视试验区的并能和试验区直接通话的话筒说道：“我说你们，菲碧要走了，你们也不打算出来？” 通过监事屏幕，芭芭拉看到那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要么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要么对着摄像头连连摆手让自己别说话，倒是有个家伙说道：“殿下，抱歉啊，实验正在紧要关头，这只黑猩猩是坚持的时间最长的一个，她甚至还想要我们帮助她，我们都发现了一些传统实验人员不会注意到的东西，抱歉啊……” 这个家伙几乎是说一句回头看一眼隔离室，说完后芭芭拉觉得这帮高实验的怎么都跟疯子似地，倒是菲碧对莫里茨摆了摆手道：“你去吧。我和芭芭拉自己出去就行。” 莫里茨如临大赦一样转身冲进了隔离换装区，而芭芭拉则郁闷地说道：“我说，你就没看出来，这帮人好像在这里待得都不正常了？是不是要把公司岗位轮换的制度也延伸过来？” 菲碧一边示意芭芭拉离开，一边说道：“其实这件事是我一开始考虑不周，你知道的，人在地下室长期工作心理确实很容易出问题的，到了非洲就没问题了。” “哦……”芭芭拉先是点了点头，不过她的眉头还是皱着，两人走了几步后，芭芭拉便道：“菲碧，我总觉得，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对。” “嗯。”菲碧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芭芭拉见菲碧这样表态，便撅着嘴拽住了菲碧的西服下摆，道：“你肯定知道怎么回事。” 菲碧叹了一口气道：“芭芭拉，你知不知道中国人不管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他们都很喜欢内斗？” “嗯？”芭芭拉被菲碧奇怪的话题方向弄愣了。 “可以说，中国人从来都不喜欢找一个固定的外部敌人，他们更喜欢跟自己人，跟本文化圈里的人斗，经过这样的争斗，他们建成并延续了两千多年的灿烂的文化。” “你到底想说什么？”芭芭拉懵了到晕头转向了。 “我想说的是，西方世界虽然继承了希腊的逻辑思维体系并引领世界发展至今，但是这种体系有个巨大的缺陷，那就是在任何时候，都需要一个明确的敌人。但是中国人不用，只要有人能把中国人的思想在某种程度上凝聚到一起，比如在所有纷乱的群体之上出现了一个绝对权威的压制性力量，他们就会把自己人当成敌人的习惯，转变成不断超越自我，或者说于自己为敌的模式。西方世界总说中国人不喜欢社交，不喜欢party，我认为，这是因为西方人因为总会找到明确的敌人，所以把平时把自己就斗得精疲力竭，需要party进行精神慰藉，而中国人则是一直在跟自己斗，所以他们不需要精神慰藉，这让他们的抗压能力远远超过西方人。” “真的？”芭芭拉皱着眉感觉实在有点跟不上菲碧的思路，要知道她在哈佛学了两年半哲学，这样的灵性思考其实她也是很擅长的。 菲碧道：“这件事我没有事实做依据，但是从种种迹象表明，中国历史上任何一个新型政权下的人民都是这样的，只要这个政权不出现压制不了下层民众的迹象，中国就会一直发展下去。但是从一个侧面可以让你感受到一些端倪，西方的恐怖片里，所有负面形象大多都是有实体的，而东方文化圈的恐怖片里，负面形象，大多都是没有实质形态的。” 芭芭拉很想说，你这话说的怎么像那些在嘉年华的时候用塔罗牌和水晶算命的吉普赛人一样。但是想到菲碧的一贯正确，她又觉得，恐怕还真就是这样。 于是芭芭拉虽然表情看上去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但是还是说道：“那你的意思改不会是……” 菲碧没有等芭芭拉说完便点点头道：“没错，我给于土卫九的，就是学习中国人这种以自己为敌的心性，德国新政府和法国一直都有联合美国压制中国的意思，但是我觉得德国人和法国人完全没搞清楚这个东方人的心理结构，换句话说，德国正在消耗因为不明原因而引起的中国人对德国的好感，本来我的考虑是美国新总统上台后会在一定程度上收缩力量，同时也应该会动手借着希腊危机，伺机拆散欧盟，要知道，这以前可是民主党人最大的愿望，毕竟站在他们背后的华尔街早就跟欧盟的金融家貌合神离了，这次对于希腊危机，华尔街也是想尽了办法对欧洲银行落井下石，所以欧盟必将靠近中国。” 说到西方政治，芭芭拉倒是明白多了，点头道：“嗯，你说过，民主党当选对土卫九是最有利的，这我们都知道。” 菲碧点点头：“虽然会因为立场问题土卫九会遭遇一些尴尬，但是我们目前所处的位置，却能从两方牟利。但是这一切随着美国新总统暴漏出来的进攻性政治倾向而烟消云散了，可以说，我们今后四年的主要任务，除了已经开始进行的那些，就是调整员工心态，学习中国人的与自己做对手的精神了，而这，也是土卫九在掌握了深海和航天领域的一些顶尖科技后，持续发展的真正依仗。” 芭芭拉的申请有些激动，她觉得土卫九有菲碧这样真正居安思危，走一步想一百步的领袖，真的是所有人的幸运。 至于说刚才在实验室那边感受到的气氛，因为听了菲碧说的话后，她的想法不再是想要弄明白刚才到底奇怪在哪，而是觉得，恐怕这个实验室里，就是菲碧测试让员工们学习跟自己做敌人的“实验室”了。 为菲碧想到了这样的说法后，芭芭拉的心情更是澎湃得无以复加，忍不住激动地抱住菲碧道：“你怎么不早说，如果你先把这些告诉大家，大家也不会反对你的。” 菲碧感受到芭芭拉情绪上的变化后，摇头道：“我说了，西方人已经习惯了有一个明确的对手的思维方式，所以这种事情需要慢慢改变。” 菲碧没撒谎，只不过是没有把话完全告诉芭芭拉，而芭芭拉自己又误会了，因此忍不住抱着菲碧赞道：“菲碧，你真的是太伟大了，我觉得历史上任何一个领导者都没有你这样优秀。” 菲碧摇头道：“好了别赞了，我知道你很喜欢我，我们赶紧出去吧。另外，刚才那句话不要总是说，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别搞个人崇拜吗？” 芭芭拉兴致很高地拐着菲碧的胳膊一边走一边道：“谁让你这么优秀，任何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崇拜你的。” 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而路过的一些气阀门，全都是自动化cao作地打开和关上，直到彻底到了实验室大门外，几个执勤的美军让她们依次通过X光检测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