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六章 她知道
上个世纪美国禁酒令还在施行的时候，波士顿学院曾经做过这样一个实验，把清水加柠檬汁的混合溶液谎称为伏特加，并给完全没有尝试过酒精饮料的人喝，结果这些人无一例外地都表现得更加外向了一些，甚至个别人还出现了头晕、恶心、舌头麻痹等类似醉酒的表现。 这个测试至少说明了一个问题，人体不必真正体验某种东西，就能反馈出使用那些东西后一样的效果。 但是后来有人认为，这个实验的论证过程有瑕疵，因为参与实验的人虽然一次都没有喝过酒，但是却见过别人喝醉的样子。 这，是一个挑战，非常有趣的挑战，但是在文明社会，就算没喝过酒的人，也至少听过酒，并且知道喝酒会造成什么。 于是，实验对象的挑选范围转向了非洲和亚马逊丛林中的原始部落，而且是专门挑选那些对于酒精毫无概念的“原始人”。 最终人们证明的事情已经跟最初的实验目的相去甚远了：如果一个人无法理解一样东西的概念，那么对于这个人来说，那样东西的效果都是无用和无意义的。 准确的说，这个实验证明了一个早就被视为公理的希腊哲学思想，有些劳民伤财，但是却也不是全无产出。 像是对菲碧来说，这次实验就在时刻提醒着她，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体与众不同，需要仔细留意一些东西，毕竟很多东西其实对她来说都是无效的，像是抗生素类药物，进入她体内只能被消化掉，但是她还是要表现出应该表现出的症状，所以，菲碧每天的辛苦，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像是这次到沙漠新城继续拍摄了一周多一点，最终杀青的时候中国演员们都很兴奋，纷纷说无论如何要请导演喝一杯——之前电影还没拍完，导演你严于律己的作风我们都很尊敬，但是现在拍完了，你又要去韩国参与MV的拍摄，听说还要去南美参加汽车比赛，咱们这些人就只能在这里提前为你庆贺了。 于是，菲碧不得不喝了一小口，因为她感觉到，这是这帮中国人真正认可自己的开始，何况她只是不喜欢酒精，因为酒精和水的亲和力太强了，她虽然能控制每一个细胞，但是处理酒精就很麻烦了。 而芭芭拉因为菲碧迫不得已喝了一口香饼的事，有些讨厌这些中国人了，按照她的想法菲碧都说不喝了，你们还非让她喝，真以为美国法律不靠谱是吧？！真的因为她会说中国话就把她当中国人了是吧？ 当然，芭芭拉没有这些人劝菲碧这个未成年人喝酒而报警，而是护住了因为“喝酒”而变得面色红润，目如秋水，看起来更加妖艳的菲碧，谁敢再来靠近，就要顶着她刀子一样的眼神才行。 大家都知道，芭芭拉不但是菲碧的经纪人，还是她的助理，更是被收养以后的菲碧的jiejie。 因此，大家倒是没有怪她的，反倒因为她这么护着一个华裔女孩而很认可她。 而中国人吃饭的时候还有个好玩的现象，尤其是随着国民经济的发展，女性在酒席上的力量变得越来越强大，酒席上经常会出现女性不知不觉地结盟，一同攻击男性的场面——当然，这指的是关系的人之间的酒席，而不是业务类酒席。 而剧组的关系还是挺不错的，再加上菲碧还大方地把大家的家属请到了拉斯维加斯，还给每人发了两千美元的零花钱，关系能不好吗？ 于是，虽然剧组里的女性还不到六分之一，但是却团结起来把一帮男人喝的丢盔弃甲，甚至还出现了男性被女性驱使着去和别的男性斗酒的事…… 而泰妍也在女性阵营里，毕竟她是六小姐，当然，她也被保护的挺好，毕竟大家都知道，泰妍跟他们不一样，明天还要赶飞机去韩国拍MV，而不是像他们这样，还可以在拉斯维加斯再玩两周。 这让泰妍也算是彻底跟这帮中国演员搞好了关系，拍了不少照片留做纪念——而这，也是菲碧所期待的。 不过泰妍也喝了不少，还头脑不清醒地唱起了《GEE》，这让芭芭拉和菲碧吓了一跳，赶紧吩咐了下去，安排人明天跟这些中国演员说明情况，嘱咐他们这首歌曲是少女时代即将发行的新歌，千万不能放到网络上。 而菲碧也变得更加不活跃了，因为她正在跟侵入体内的酒精作斗争，因为酒精和水极易相容，使得酒精很容易进入血液，再经由血液进入脑细胞，这让菲碧一直如临大敌地控制并引导着肝脏加速分解酒精，避免酒精进入自己脑部的浓度增加。 有人可能会问，菲碧就不能变个魔术装作喝了酒，又或者是封闭细胞对酒精的吸收功能吗？ 这两点都很难做到。 这帮中国演员是围着菲碧敬酒的，这让菲碧像作弊也不行，至于说封闭细胞对酒精的吸收能力也是白费，因为酒精这东西，是从进入口腔开始就能进入人体的，不必非必要等到进入消化道——有些研究资料表明，酒精蒸汽同样能使人醉酒就是基于同样原理。 再加上菲碧还一定要表现出面红耳赤目含秋水那种喝过酒的样子，所以实在是很辛苦——她不得不停下情绪源感知范围中很大一片范围的结果的处理。 这对菲碧来说，几如“裸”奔一样，让她非常没有安全感。 好在，芭芭拉还尽职地守护在她身边。 当然，菲碧也知道，自己只是停止了对不到半径一百米以外的情绪源的移动的分析了而已，而且在沙漠新城这边，完全就是她的地盘，安全系数还是相当高的。如果换了其他地方，比如，波士顿的住宅那里，她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就像正常人的视觉被封闭时，都会觉得不安一样。 更何况菲碧还要控制表情，装出酒力不胜的样子。 靠在桌前美美地傻笑的菲碧，确实还是挺吸引人眼球的，不少人都过来问，要不要先去休息，菲碧知道，此时离席并不是好时候，所以就扶着桌边对每一个来问的人傻笑。 芭芭拉一看菲碧都这样了，还总往自己身上靠，弄得她也有些手忙脚乱的，一边无意识地吃着菲碧本钱不大的豆腐，一边也在用力扶住菲碧，这时候她才发现，菲碧的体重太让她十分吃力。 好在酒席的气氛很快就在女性联盟的扫荡下彻底热烈了起来，而菲碧便靠在她肩头，低声说道：“芭芭拉，我想睡觉了。” “嗯，嗯，这就领你去睡觉啊~”芭芭拉说完，一边吃力地扶着菲碧的腰站了起来。 注意到她俩动作的人不多，不过还是有人看到了，便连忙叫人帮忙扶着菲碧离开了宴会厅。 当芭芭拉吃力地把菲碧丢到床上的时候，自己也被带得倒了下去，而帮她把菲碧送过来的是土卫九护卫组的一个女保镖，见状顿时笑道：“芭芭拉，你体力怎么那么差。” 芭芭拉一边挣扎着起来，一边吐槽道：“你没发现吗，菲碧的体重可比看起来重多了。” “呃，你这么一说，确实是这样。”女保镖点点头，然后又好奇地看了一会菲碧的身体，摇头道说道：“说实话，殿下的身材很不错，就是胸部有些太弱了，那些重量都从哪来的呢？” 芭芭拉坐在床边点点头道：“其实她力气比很多人大，虽然兰利那边的记录上我是她的保镖，但是真要动手，我可打不过她。” 女保镖也坐了下来，说道：“这我相信，她教给我们的那套专门导致敌人肌rou或者内脏痉挛的打击术确实很实用，对打练习的时候都不敢用力，否则至少半个小时缓不过来。” 芭芭拉点了点头，菲碧交给土卫九的打击方法她也知道，不过考虑到不对外泄密，她就没学，她可不想把这套东西被兰利学过去。 而躺在床上装睡的菲碧则在心里腹诽：你们俩能不能赶紧走？我还要把一部分酒精排出来呢。 可让菲碧失望的是，芭芭拉又跟女保镖说道：“殿下总说她不能喝酒，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托词，今晚的事情算是明白了，大家以后也注意点，无论如何都要帮她提前把好关。殿下有时候就是太善良了，不忍拒绝那些中国人，唉……” 女保镖点了点头，不过目光却灼灼地看着菲碧。 芭芭拉总算发现了她的异常，心下觉得好笑，但也有些像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窥伺的感觉，不过却这样道：“知道你们崇拜殿下，殿下却不让，虽然她是好意，却也让人有些伤心。” 女保镖摇了摇头，红着脸道：“大家其实都明白，殿下这么冷静是为了大家好，总比希特勒和戈培尔那样的强。” 芭芭拉点了点头，又道：“你是不是想跟她握握手？” 女保镖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道：“当然，……呃，不是现在。” 芭芭拉点了点头道：“说实话，殿下她只去过总部那边一次呢，今年圣诞节又要在韩国度过，有些可惜，要不我们建议她参加完拉力赛，去一趟德国怎么样？” “殿下不是还要去韩国参加音乐节目吗？而且不少参与李允馨改车工作的人都说，就算不能夺冠，至少也能获得不错的名次，估计少女时代的公司更需要殿下出来宣传一下。” 芭芭拉再次点头：“说的也是……”说完，俯身拉起了女保镖的手，又拉起了菲碧的手，把两只手合到了一起，说道：“嗯，我现在是以菲碧的jiejie的身份做这件事的，就当是她在感谢你帮我把她送回来好了。” 女保镖的脸更红了，先是激动地握了握，然后立即松开了，说道：“这不公平，要是殿下清醒的时候这么做才有意义，而且你这有趁人之危的意思。” 芭芭拉笑道：“好吧好吧，我错了，那咱们先帮她把外衣脱了吧，这样睡终归不是太舒服。” 女保镖激动地点头，和芭芭拉一起把菲碧的外套、裤子什么的……一切忙完，看着用被子裹好的菲碧，女保镖忽然吐槽道：“没想到殿下的胸部这么小。” 芭芭拉：“呃，其实不小了，别忘了她是亚洲人。” 女保镖摇头道：“就算是亚洲人，按照殿下的体形也有些小了。我刚才看了一下，是A的。” “95A跟85C差不多的……”芭芭拉眼神有些游移。 女保镖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芭芭拉，一脸自豪地说道：“你是85C的？” 芭芭拉立即掐着两侧肋骨道：“你看我这能是85的吗？” 女保镖摇头，然后说道：“那你干嘛眼神游移？” 芭芭拉不打算说这是之前跟少女时代在波士顿的时候泳池里互相量着玩时得到的数据，拉着女保镖的胳膊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好了好了，这是我的私事，你别问了。” 女保镖其实知道，芭芭拉有种男女通吃的气质，更何况他们都知道，芭芭拉之前在东欧的外交情报战场上待过，很多事情都会碰到，因此只是嘿嘿笑了一下，没有再追问。 两人出去后，菲碧感受着两到两个情绪源往酒宴的方向去了，这才从被窝里钻了出来，踮着脚跑到了卫生间坐了下来，开始了排出未经过肝脏分解的酒精的工作。 不一会菲碧就弄好了，站在洗手台前洗了洗手，刚要走，想起女保镖和芭芭拉对话，又停下了脚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左右比了比，心想：“这里的脂肪真有那么重要吗？” 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然后便不再多想，快步回到了床上，开始理顺被酒精冲击得“七零八落”的脑细胞。 顺带着，她还在思考一个问题：土卫九现在确实缺少一种真正的有向心力的思想基础。 虽然表面上看，有了阿斯特瑞亚辅助的网状管理体系使得土卫九运作起来十分灵活高效，但是，这是在阿斯特瑞亚能够联系上的情况下才发生的，万一将来出现一些问题，或者在土卫九通讯网络没有覆盖的地方，那该怎么办？要知道土卫九员工对于阿斯特瑞亚的依赖已经越来越大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菲碧准备自废武功，又或者说菲碧觉得这样下去很危险，真正的原因是，菲碧的研发能力是工程师型的，而不是科学家型的，这注定了她在有创意指引的情况下，做类似1 2等于3那样的复合性系统的开发，而不是找到创新的科技方向。 更简单的说，她一直说要带领土卫九走一条别人没走过的新路线，看起来很有创新性，但是事实上，这条路是美国上层建筑中不少人走过的，并不真的是她的创新，其他人只是受限于匮乏的情报范围，不知道这条路该如何走而已。 但是具体到土卫九人的思想方面，菲碧就没有颁发了，毕竟土卫九现在正在向太空和深海两个方向发展，太空还算好办一些，可在海水里的信息传递，就困难的多了。 没错，在海中的信息传递方面，菲碧真的找不到任何可以让她拿来“组合”的技术。 电磁波？在海水中的衰减太强了。 超声波？速度和信息携带量不够。 中微子？菲碧弄不到数据……或许，可以从中国人那里偷一些？就像她在MIT和获得了超过总统的保密等级以后那样做的。 但是远水解不了解渴，最重要的是，土卫九确实该重启扩张的脚步了，毕竟，在南非“购买”的人已经送到了大西洋漂浮者上了，如果再不重新开启在德国招人的窗口，土卫九里还是容易出现波动的。 菲碧自然是没能力新的思想的，但是依靠强大的记忆力和逻辑推演能力，她还是有些办法的，而且世界上也有不少成功的参照思想，比如，无产阶级的，资产阶级的，中华文明、印度文明、美洲文明等等。 于是，菲碧就这样躺在被窝里，睁着眼睛想了一晚上，直到天光放亮才停止了对于这件事的全力思考。 当然，一个晚上就有结果是不可能的，但是，总有得到结果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