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四十二章 玩具
虽然芭芭拉以她曾经担任过的情报人员的直觉，察觉到了一些事情的不合理，但就像情报工作本身，除了呈交给负责人的那部分需要确凿的证据以外，工作中遇到的任何情况，做出的所有决定，基本上都用的是先有思路后有证据的模式。 看起来，好像搞情报工作的很不靠谱，基本靠蒙一样，可实际上这就像警察探案一样，有经验的警察，会在粗略游览过既有信息后，产生一种“我觉得往这个方向进行搜查会有收获”的想法，然后他就会沿着这个思路追查下去，如果得到了线索或者证据，那么案件就会有进展，反之，则陷入僵局——实际上，所谓的推理，其实就是基于既有信息而做出的最可能的预测，本质上来说，真的没什么好奇怪的。 当然，把推理当现实的话，就显然是无能的警察做派了。 而在菲碧这边看来，由于土卫九涉及的层面足够高，影响范围和人数也足够大，所以芭芭拉的猜测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却是十分有价值的猜测。 甚至在菲碧看来，如果自己是默多克，看到一个实业资本集团的新秀，不断蚕食各个小国的媒体业，虽然表面上没有把他们统合起来形成一个很有可能跟新闻集团对抗的新集团，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菲碧是也会把这个集团视作最大的敌人的。 最重要的是，菲碧其实在进入各国媒体的时候，采用的是新闻集团一样的策略——那就是走上层路线进入后，位于各国的子公司都是亲各国立场的，就像虽然菲碧让米拉在中国办了一个骂法国和德国的节目，但是她在法国收购的几个网站或者小报，却是站在法国和德国一边，跟米拉隔空对骂的…… 实际上，看看新闻集团在各国的子公司站的立场，就可以知道各国政治结构中，那种立场最占优势了——像是在美国的福克斯新闻网，新闻集团尽管是金融资本势力的一员，却是站在共和党一边的，而有趣的是，属于实业资本阵营的NBC，却是采用了中立偏民主党的立场，但是又因为NBC是实业资本集团的，才使得菲碧选择从一开始就跟环球合作，而不是其他媒体合作…… 没错，虽然环球影业作为被华尔街渗透并控制的著名影视公司，但是华尔街确实并不完全是金融资本集团的地盘，别忘了，大家是既合作又争斗的。 不管怎么说，菲碧认为芭芭拉的预想很有道理，自己在各个国家为少女时代准备当地的保护伞和推广通道的时候，确实是无耻地抄袭了新闻集团的地区发展策略，不过那又怎样？资本家的抄袭根本不叫抄袭！那叫借鉴！那叫致敬！那叫……无论怎么说都可以，反正资本家是跟抄袭无关的！ 资本家的存在，就是为了给社会创造更多财富，给民众创造更多就业岗位，所以这么一抄袭……恩，一那啥，不就多出来很多工作岗位了吗？ 但是不管怎么说，菲碧明白，自己的手法确实是在复制别人当年的做法，像是在意大利的时候，帮黑手党煽动舆论说好话，换取了黑手党愿意把所有竞争对手的记者都打跑之类的，这跟土卫九在底特律的过激反应其实是如出一辙的——具体cao作的方式虽然不同，但是取得的结果却是完全一样的。 而之所以这类大型媒体集团，能够准确判断所进入国家里面的政治力量的强弱，就像菲碧在美国投靠的是共和党，在中国投靠的是官方，在韩国投靠的是……恩，她自己，完全是因为媒体行业的触角遍布整个社会，经过他们的各种社会信息，逐渐回合后就可以分析出，所在国家到底哪种政治力量占上风——这可不是只分析一些表面的，近期的现象，而是进行的长效分析，甚至会分析到下一代人…… 所以，土卫九在各国的选择跟新闻集团高度一致，所以哪怕土卫九一直低调行事，且没有把各种媒体力量综合起来成立统一的集团公司，但新闻集团也会是第一个发现土卫九的是沿着自己的老路走上来的。 换句话说，菲碧的这种做法，让土卫九有了取代新闻集团的可能，这样一来，相对其他竞争对手，新闻集团对土卫九变得敏感，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但对菲碧来说，就算是新闻集团和默多克又怎样？ 如果新闻集团真的对土卫九有优势的话，在察觉到了土卫九在走新闻集团的老路的第一天，新闻集团就可以出手对付土卫九的，没有必要等到现在，所以这在菲碧看来，这显然是新闻集团被逼无奈，甚至还被金融资本势力推出来当测试土卫九目前态度的试金石了。 所以还是上边那句话，就算是新闻集团，就算是默多克，又能怎样？ 菲碧想来想去，虽然目前来看好像有些麻烦，但是菲碧同时也知道，圈内人都认为，少女时代其实是土卫九的真正领导者，也就是菲碧小姐的一个小玩具，所以针对这个小玩具，大家想要欺负的话，惹恼菲碧是一定的，所以欺负这个小玩具绝对是智者不取的事；但是反过来，就像大家也同样各有各的小玩具一样，如果针对别的事情做出动作，大家一般不会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但是如果针对小玩具开一些不大的玩笑的话，大家都会第一时间注意到的，所以，菲碧觉得，自己此前的反应却是是过激了，至少在默多克这个级别，是懂得如何快速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力的，所以针对少女时代制造一些可能的威胁，恐怕就是默多克期望跟自己快点搭上线的手段。 当年，如果菲碧蠢到没有看出来的话，反应过激就会被所有人所排斥，没有反应，也同样会降低如今好不容易挣来的地位。 上层阶级的游戏，总是这样既含蓄，但又深藏杀机的。 更有趣的是，这也导致了上层阶级普遍的“没朋友”现象，所以绝大多数时候，上层阶级都只能跟上层阶级往来，在他们看来，哪怕往来的对象是敌对立场的人，也比跟脑子不好用的人往来要好——在中国有句俗语来形容这种心态：跟臭棋篓子下棋，会越下越臭。 当然了，菲碧十分清楚，这都是建立在是默多克或者新闻集团对土卫九的触手有所反应的基础上的，如果纯粹就是芭芭拉直接传达的，仅仅是福克斯和阿凡达的导演基于技术领先和票房回收的角度的考虑，而准备借着对付少女时代来对付土卫九的话，事情就会反而会麻烦许多。 但是不管怎么说，菲碧是不会撤销在少女时代的演唱会使用迷路者的打算的，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少女时代本身素质不行，而且没有创造力，所以勇于使用新科技这一项上，必须成为世界第一，这是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的。 而这，也是菲碧在迷路者的民用合作领域一直压着合作伙伴，至今没让他们启动迷路者系统相关业务的原因。至于说机场、金融机构、交通枢纽、军事等方面的应用，那个不算是民用领域的，因为并没有真的开放自由买卖，而且像是民用设施购买的迷路者系统，也是不准转卖，并且跟军、警使用的规则一样，是由土卫九派人负责维护和调整投影显示内容的——在这类设施中使用的迷路者系统的功效，全都是为安保人员提供掩护性质的静态投影，以帮助他们在发现恶性犯罪事件之后，可以在罪犯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近距离击毙罪犯，所以不必让土卫九的人天天都去盯着。 至于说为什么不像警方那样帮助安保人员逮捕罪犯，难道罪犯就没有人权什么的，在这一点上土卫九和去年新成立的那个参议院特别委员会确实受到了来自参议院有关人权和思想矫正委员会的抗议，人权委员会的意思是当着公众的面杀人不好，这会导致美国在人权方面指责其他人的时候立场不够稳固，而矫正委员会以前是冷战时期针对共“产”主义分子的矫正而成立的，随着苏联解体，这个委员会的职权范围则跟私人监狱的经营方勾搭到了一起，所以他们的意思是那些罪犯活着比死了有意义的多，尤其是刑期在三十年以上的那些罪犯，是最有价值的，他们是来多少要多少，可在过去的半年里，银行抢匪一类的重罪犯入狱率大幅度降低了，找这么下去，监狱就要空了，这怎么行！？美国可是个世界知名的监狱国家啊！ 对于错综复杂的局面，纷至沓来的情报，菲碧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有些事情则必须优先制定应对方针，虽然芭芭拉的提醒意义十分重大，菲碧也明白，在这件事上，反倒是不要拿出别的预案要好得多，因为只有这样，才会出现芭芭拉提醒自己的情况，而不是因为自己的预案，导致芭芭拉的思维方向也跟着预案走，无法发挥她那曾经在情报界工作多年的经验。 实际上，菲碧一直在对外人营造一种，少女时代其实就是她的小玩具的假象，毕竟如果真的动用土卫九全部的影响力，真的去硬推少女时代的话，少女时代是可以在短时间内被推到一个高峰的，或许这在社会中层看来不太可能，可菲碧知道，上层阶级的不少人，一开始都对菲碧加入少女时代的行为是感到怪异的，毕竟很多人都有过玩明星的经历，短时间捧红一个，玩够了就把它们丢回竞争的大潮中，任由其自生自灭的事，可以说是比比皆是。 但是随着时间过去，大家看到菲碧放任少女时代小步副地前进——虽然菲碧准备了不少为少女时代的发展而进行推动的计划——因此总体来说，跟大家此前的当玩物的那种玩法是不一样的。 所以，哪怕是连菲碧自己都明白，少女时代今后的安稳，其实是建立在外界认为，少女时代是她菲碧的玩具的基础上的，换句话说，如果菲碧的表现不是把少女时代作为一个玩具，而是当成事业来发展的话，少女时代是个最弱不禁风的靶子，也是土卫九乃至昂克劳德，以及外交集团中下层的新圈子最大的弱点所在，那样的话，甚至都不用外部势力利用少女时代，菲碧为土卫九找来的那些盟友就会亲手把少女时代撕个粉碎的。 野狼至今还保有这样一个习性，当它们发现被猎人堵住了老窝，而窝里有嗷嗷待哺的小狼崽时，它们会不顾一切地咬死所有狼崽，因为这些狼崽，会成为猎人追捕诱惑狼群的诱饵…… 所以，无论如何，菲碧明白，又到了抛弃jiejie们的时候了，就像年初的时候她毅然决然地离开jiejie们，跑去南美参加比赛一样，可以说正是在那次之后，所有知情人——包括土卫九——才开始对她跟少女时代混到一起的事不再反对了的。 “为了大家的安全，jiejie们，你们就当我的玩具吧……”菲碧心中，默默地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