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不输不入
第345章不输不入 锦衣卫名为卫，实则人数远超一座卫所能配置的兵力，即便是在亲军二十六卫当中，也属于蝎子粑粑独一份。 除了锦衣卫的大汉将军需要宿卫皇宫之外，还因为他们肩负着监视文武百官、在皇帝出征时打探情报等诸多工作，尤其是南镇抚司还要负责监视锦衣卫内部的贪腐问题，于是乎锦衣卫的人数就膨胀到了一个正常卫所永远不可能达到的数字。 在洪武年间，锦衣卫据说光是除开大汉将军不算的人数都已经达到了数万人。 永乐一朝虽然有所萎缩，经历纪纲一案之后人数更是衰落到了极致，但经过这一次的重整，目前锦衣卫几千人还是有的。 所以即便朱瞻下令只带炼精化的好手，这也集合了两三百人。 “我大明果然人才济济啊！”朱瞻也不由得感慨了一声，虽说他能够批量的催生出这一层次的好手，但也要被催生的人本身有一定的天赋才行。 不然的话锦衣卫几千人，他一开始提供的都是一样的资源，有人到现在连练入体都没完成，有人却已经自行摸到了练还神的门槛，这中间的区别总不可能是他给人开了小灶吧？ “全赖王爷仁德，否则我等又何德何能可以有修炼的机会？”一旁一名千户赶忙拍着朱瞻的马屁。 对于这种话朱瞻向来是懒得理会的，不过他也没有斥责什么，官场上逢迎拍马、奉承上司只是一种惯例而已。 毕竟朱瞻的身份是实权藩王，整个大明除了皇帝本人和太子之外，没有人地位能比他更高，甚至于严格算起来朱瞻基这位皇太孙都要比超品的亲王低一等。 真要因为一句话没说好得罪了朱瞻，那就真的是嫌自己九族死的不够痛快了。 “这些奉承的话就不用说了，孤向来是只看手底下人怎么做，而不是听他们怎么说。”不过朱瞻还是抬手阻止了这名千户继续说下去，向身旁的其他几名千户吩咐道：“既然人到齐了，那就出发吧！路上不要张扬，我不希望还没到地方就给人发现了。” “是！谨遵王爷教诲！”几名千户赶忙躬身应是。 随后，几名千户便各自分开，去指挥被集结起来的锦衣卫好手准备出发。 因为人数确实太多，所以他们会由几名千户分头率领，化妆成不同的队伍，以免路上露出马脚。 他们有的扮作山匪流寇，有的则化妆成了颇有本地特色的虚无僧，也有一些假装成了卖艺的戏班子等等…… 这些锦衣卫在朱瞻这里整训，除了学习修行功法之外，锦衣卫看家吃饭的本事也是没丢掉的。 一些纪纲案躲过了清洗的锦衣卫老手被朱瞻集中起来，负责教授这些新人伪装、窃听和情报搜索等一系列的技能，毕竟说到底锦衣卫不是一个武力部门，而是一个情报部门。 教他们修行，是为了提升他们的实力，归根结底还是要让他们监察百官、探听情报的。 至于朱瞻自己，则扮作一位往来于九州岛和本州岛之间的商人，护卫在他身边的锦衣卫则打扮成了护卫和商队的劳力。 这一趟，朱瞻身边依旧只有胡善祥这个侍女跟着，孟青鳞不想去的情况下能跟在他身边的也就只有胡善祥了。 毕竟蓝琪儿和李月都只是普通人，朱瞻护得住她们的安全也没必要跟着去吃这个苦。 坐在马车内，看着身边乖巧跪坐的胡善祥，朱瞻不由得对她调笑道：“孤倒是许久未曾单独带你出来了。” “王爷自大婚之后，有王妃陪伴，奴婢只是区区婢女，怎敢单独与王爷相处，若是叫太子妃知道了，非打断奴婢的腿不可。”胡善祥声音柔柔的回答着，脸上的表情似有哀怨。 听到这话，朱瞻不由得笑了一声，随即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怎么？还埋怨起孤来了？孤答应你的事情可没忘，不过要给你一个名分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你自己也该清楚从婢女成为藩王侍妾有多大的门槛要迈过去吧？” 被朱瞻挑着下巴，胡善祥脸上羞怯，但还是咬着嘴唇直视着眼前的男人，一双秋水剪瞳之中竟溢满情愫。 “奴婢只愿能永远跟在王爷身边，伺候王爷！虽九死亦无悔！”直视着朱瞻的眼眸，胡善祥最终还是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然而朱瞻却放开了手，随即摇头笑道：“小丫头，心思还挺重！放心，孤既然答应了给你一个名分，就不会食言，你且安心等着就是！还是说你已经等不及，想要向孤自荐枕席？” 这本是调笑的话，毕竟胡善祥曾经被孟青鳞附身，虽然不是她自己，可这身子也早已和朱瞻亲密接触过了，些许调笑并不碍事。 更不用说胡善祥是朱瞻的贴身婢女，即便要她暖床侍寝也只是她分内之事。 然而此时胡善祥却格外认真的看着朱瞻，伸手便要去解自己的衣扣，边解还边说道：“王爷若是喜欢，奴婢只能从命了。” 朱瞻见状，伸手便握住了她的手，随即说道：“行了，真当孤是白昼宣yin之辈吗？你若真是有心，等这趟差事完事了，孤跟娘亲说一声就是了，反正王妃知道你的事，早已许了你的名分。” “奴婢谢王爷恩典！”终于得到一个准信，胡善祥这才千恩万谢的一个响头磕在了朱瞻面前。 不过虽然心里激动，但胡善祥依旧不敢有丝毫的逾越，言行举止皆恪守着一个婢女应该遵守的规矩。 在朱瞻眼里胡善祥这点小心思自然是瞒不过他的，毕竟胡善祥是宫里出来的，自幼被教导各种规矩，一直以来也都表现得恪守本分，怎么可能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一副哀怨的样子？ 说到底不过是小丫头抓住了机会，想要借此飞上枝头变凤凰罢了。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朱瞻才会说她心思重。 不过见这丫头连在马车上献身都准备好了，朱瞻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便允诺了给她一个正式的名分。 这也是之前答应好的事情，孟青鳞也未见反对，朱瞻自己自然也不会说食言而肥，毕竟胡善祥是他一手调教出来，放在身边早已经习惯了，离了她朱瞻也不习惯。 ―――――――――――――― 在锦衣卫的增援赶来的时候，卢剑星等人也联系上了当地的几个庄头和一座寺庙的主持，得到了对方的支持。 托这位寺庙主持的福，四人倒是终于不用躲藏在藏身处了，而是得以搬到了寺庙之中，条件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与大明的寺庙不同，倭国的寺庙与其说是寺庙，不如说是一个个拥有武装力量的坞堡，除了拥有寺庙本身和周围土地的田产之外，还蓄养着数量众多的僧兵。 必要的时候这些和尚只要站出来登高一呼，寺庙影响范围内的村镇百姓都会响应这些秃驴的号召，顿时就是一股强大的势力，甚至能逼的当地的大名、乃至是更高层的统治者妥协。 尤其是倭国上层统治者大多信仰佛教，而倭国佛教本身又在地方平民之间拥有强大的影响力，可以说倭国上上下下都被佛教影响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在倭国，佛教可不只是一股宗教势力，人家是集军事和政治于一体的武装集团！ 身为大名统治地方，若是与当地佛教势力搞好关系便罢，若是关系不好…… 人家从上层阶级可以支持你的竞争对手，拉起一个针对你的同盟；从下层阶级可以号召百姓搞土一揆，反抗你的统治，让你征不到兵、收不上来税。 甚至就算是你的家臣、亲属，也会因为佛教的影响力不是背叛你就是劝说你不要与佛爷为敌。 可以说，在倭国得罪这些秃驴都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甚至于就算是倭王和大名本身，都有不少出家当和尚的，为此甚至形成过一种潮流。 再加上倭国的和尚可以结婚生子，这寺庙就算不传给儿子也能传给徒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不是大名也已经胜似大名了。 也正是出于这样的原因，这家被卢剑星等人找上的寺庙与幕府本身并不是一条心，或者说他们有着自己的政治倾向和考量。 如果幕府占据优势，哪怕是表现出能够和明军分庭抗礼，倭国的佛教都还未必会倒向大明，或者说旗帜鲜明的反对幕府。 但如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幕府已经呈现日暮西山的态势，即便明军已经暂停了大举进攻，幕府自己的统治也已经是水深火热，倭国的佛教势力自然要考虑两头下注，或者干脆倒向大明了。 眼前这家寺庙可以说算是恰逢其会，他们本就有意试探大明的态度，考虑在幕府垮台、当地被明军占领之后如何与大明相处的问题，现在卢剑星找上门来，在这些和尚们看来这自然是一个好机会。 “卢大人，你所说能够帮我们向大明朝廷建言，保证山门不输不入和几位庄头的领地，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一位披着袈裟的胖和尚向卢剑星询问着。 因为来的几个庄头都是乡野之人，所以和尚也就没有费事的摆出茶具来摆弄茶道，而是直接将众人请到了密室之中开门见山的谈判。 面对胖和尚的询问，卢剑星肯定的点头道：“几位若是能协助我等立下大功，这些承诺本官自然会兑现，只是我大明不比倭国，一切自有法度，本官的建言上面是否会采纳，以及是否会给各位优待，还要看诸位对我大明是否有功了。” 对于眼前胖和尚和一旁几个庄头所要求的东西，卢剑星自然是清楚的。 那几个庄头要的是保证自己的领地，这和九州岛上郑王藩那些投向郑王的武士家族大差不差，对于这些人来说家族领地就是他们的命根子，只要能保证这个，他们就愿意为你拼命。 反倒是眼前这个胖和尚提到的不输不入，这个就比较特殊了。 所谓不输不入是两项特权，其中不输指的是寺庙不输租、不输税的特权，而不入指的是拒绝检田使、征税使等进入寺庙的特权。 放到大明也就是所谓的出家人乃方外之人，不涉俗世。 寺庙免税，这个在大明并不稀奇，比如朱元璋曾经出家过的皇觉寺，因为是皇家寺庙，自然在赋税这一块享有优待，比如香火田就是不用交税的。 因为所谓香火田，本身就是用于供奉和奉养的土地，自然而然的这些土地的产出也就不用交税。 在五代十国时期佛门鼎盛时代，靠着放贷和免税，佛门积累了庞大的财富，更侵吞了大量的土地，不少人为了避税也会投靠佛门，因此才会有三武一宗灭佛。 只是即便经历了三武一宗的灭佛，佛门嚣张气焰被打掉了，但佛门大肆侵占土地和隐藏人口，这在历朝历代都是个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寺庙里的佛像能够修成丈六金身的缘故，因为那都是钱！ 铜在古代可是流通货币，用铜来铸造佛像，其实就是佛门藏匿财富的一种手段，就和那些有钱人把银子做成银冬瓜埋地里是一回事。 不过这些和卢剑星这么个小小的百户没有多少关系，他也只是承诺会向上面建言，至于说他的上司有没有权力给寺庙免税，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眼前的胖和尚显然也明白卢剑星的意思，但却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他愿意和卢剑星接触，也是为了给自己所在的这一脉佛教派系和大明之间拉关系、牵线搭桥，毕竟山门不输不入这种特权，和尚们自己也知道是统治者所无法容忍和接受的，想要保住这种特权，就需要和上层人物打好关系。 幕府这边已经指望不上了，那自然就只好借他们的脑袋来作为投名状，获得大明这边的认可，从而来为佛门谋取利益了。 冷知识，古代所谓暖床侍寝，并不是指为爱鼓掌，而是让丫鬟把冷被窝睡热乎了，主人再进去睡，至于侍寝也是一样，就是服饰你晚上睡觉，比如说起夜的时候端尿壶，渴了要喝水什么的，丫鬟要在边上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