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绝天门

    相传在东晋年间，有一位禅宗得道高僧名叫慧远禅师，在山中结庐修行，定下“影不出户，迹不入俗，送客不过虎溪桥。”的誓言，因此三十余年间，不曾下山。一日，朋友儒生陶渊明、道士陆修静两人远道来访，三人相聚，相谈甚欢。结束之后，慧远送他们下山。到了虎溪时，不知为何三人耳旁不时传来老虎的嚎叫声，但因为谈得太过热烈，竟丝毫没发觉。直到越过了虎溪，三人才惊觉，但旋即会心地纵情大笑起来。原来，他们在不经意间，已破除了慧远禅师不过虎溪的执念，之后三人大笑而归各得证道。因此被世人传做“虎溪三笑”的千古妙谈。

    有人说这个故事只是谣传，世间并无其事，之所以会有人谈及，是为了传播儒、释、道三教合一的思想。而现如今是否确有此事已无人知晓，但据后人考证慧远和尚隐居之地就在这崆峒山前的三教林中，现在那里早已不见了高僧结茅的草庐和虎溪桥的影子，有的只是一片方圆几里的树林，可令人称奇的是林中只生长柳树、松柏、菩提三种树，柳树常见于各种儒家典籍，松柏则是寓意长寿，为道家所提倡，而传说当年释迦摩尼在一颗菩提树下成佛，因此佛家尤为推崇，故此当地人都叫此地——三教林。

    未入五月武当、少林已先后赶到，武当由掌教“无极真人”叶归真带领，少林来的则是方丈怀灭禅师，而这段时间崆峒派众人早已在林中搭起帐篷，备足各种应用之物，为早早赶来的众位二宗英雄接风洗尘，不日，峨眉，昆仑及十三派与其余各门中人先后赶到，此时已到五月五日，于是千古圣人下令众人修整一日，于第二日破晓时分出发，剿灭魔教。

    五月七日，天还未亮，五宗十三派众人已整装待发，圣人一声令下，数千人浩浩荡荡向凉州西南魔教驻地天魔山进发。此地已远离中原，怪石嶙峋，草木稀疏，一路走来尽是丘壑险途，且天气多变，往往正午还烈日炎炎，到了傍晚就开始刮起凛冽的寒风，让众人吃尽了苦头。但幸好人们气势高涨，咬牙坚持下，最终在三日后的正午赶到了天魔山脚下。

    只见四周尽皆是低矮的丘陵，唯有面前黑漆漆的大山如刀劈斧剁般巍峨耸立，山势陡峭，土石呈焦黑色，上面没有生长一草一木，仿佛紧紧关闭的地狱之门。旧史记载此地曾为古战场，数十万兵将暴尸荒野，白骨现天，血流成河，夜间若有人行常听此处人喧马嘶，喊杀阵阵，观之磷火闪烁，似有人影晃动。又有传言此山中有魔灵居住，上山者少有人还，因此当地人大多不会来此。

    不过此时此刻，这里既没有白骨粼粼的残兵败将，也不见张着血盆大口择人而噬的魔灵，甚至就连魔教之人的身影也未见一个，若说此次事件影响如此巨大，魔教的人早该有所行动，假使他们明白自此之后世间已无其容身之所，必然像逼急的恶狗一样做困兽犹斗，那此地又怎会如此安静呢？

    这时崆峒派掌门飞云子走到千古圣人身边说道：“圣人，我崆峒派离魔教最近，因此多有交集，据门下弟子打探，这天魔山上有‘三关五寨’，现在咱们面前的就是第一关——绝天门!”

    “哦，何谓绝天门？”

    “这天魔山高耸险峻，除了此处没有其它的上山之路，于是魔教借势以鲁班术修建了这座绝天门，此门用镔铁青石打造，坚不可摧，且其中机关暗器密布，稍有不慎就会引发机关的连锁反应，轻则为其所伤，重则丧命当场，唯有魔教秘法才能打开，因此号称铁锁连环，故又叫锁魂关。老夫思虑良久也未想出对策，圣人以为当如何？”

    就在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人，此人身形瘦小，驼背佝偻，身长不足五尺，面色青黑，颌上长有两绺黑胡，一身黑衣，看相貌有六十上下。

    抱拳拱手道：“小老儿黑虎门门长陆坤山拜见老圣人，如若老圣人不弃，我黑虎门愿破此关!”

    “可有把握？”

    “可以一试!”

    千古圣人微微点头

    “谢老圣人!”

    这时人群中又走出十几人，都是身形矮小，骨瘦如柴，且皆着黑衣。原来在五宗十三派之下还有八十一门，这黑虎门便是其中之一，门中多是侠盗出身，个个轻功了得，穿门越户更是不在话下，因此练就了一手开关落锁的本事，但也引得武林中人十分唾弃，不齿与之为伍。

    故此这陆老贼头欲借此机会，在人前显圣，鳌里夺尊，扬一扬他黑虎门的名气。此人号称“登云翻斗”，轻功与盗术皆已练得炉火纯青，此刻与门人弟子拿出十成的本事，势要破了这“铁锁连环”。

    几人走近后，在门前观察了半晌，略一商榷，便见他们在行囊之中拿出各种稀奇古怪的工具，开始动手。陆坤山在一旁指挥，门下弟子有的用工具贴在门上听着什么，有的弟子则是用锤子、凿子等工具敲打着铁锁，还有弟子则是用算盘、罗盘等计算推演，并记录下来……在这过程中他们打着手势或传递暗语，只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不久后，忽听门中“咔吧”一声，众人皆以为绝天门打开了，可谁知门上突然露出几个箭孔。

    陆坤山急忙吼道：“闪!”

    可为时已晚，只见每个孔中各射出数支冷箭，箭如雨下，纵然黑虎门人轻功一绝，但匆忙间躲闪不及，被箭雨射死数人，仅有四五人逃出，皆有伤残。

    未待众人作出反应，就听一人哈哈大笑，手摇折扇分开人群走了出来。

    “到底是一群鸡鸣狗盗之徒，溜门撬锁倒还可以，若论机关暗器还要看我蜀山唐门!”

    说着收起折扇，朝圣人一拜。

    “老圣人在上，小子唐门唐七墨在这有礼了!”

    见此人如此傲慢，陆坤山冷笑道：“哼哼，我当是谁，原来是唐七公子，久闻您‘玉手点金’，向来以风流倜傥放荡不羁闻名，不知还有这玉手破门开锁的本事啊！”

    唐七墨这“玉手点金”的名头原本是在青楼妓馆里传出的，只因其长得玉树临风，那双手臂洁白如玉，且常出入烟花柳巷之地，才有此“雅称”。陆坤山在此时提起，委实不妥。

    但唐七墨并未理睬，而是面向千古圣人道：“凡天下输攻墨守之术，皆有定式，无外乎天罡地煞之流，天罡术为阳，有三十六种变化，地煞术为阴，有七十二种变化，二者相交共计二千五百九十二种定时，而随天时地利的移转，又会有新的不同。我观这绝天门当在此术之中，且随时间的流逝会发生新的变化，而两种变化之间的间隔便是一个时辰。方才黑虎门众人的破解方法虽然正确，却过于落后保守，恐怕就是算出了解法，那也只是几个时辰前的定式了，时异事异，怎会不被其所伤，徒增笑耳!”

    “既然如此，你可有破解之法？”

    “小子不才，不敢欺瞒老圣人，我虽有破解的方法，但还需一人相助。”说罢便向人群后方拱手道，“奇门后人诸葛先生可愿助小弟一臂之力？”

    人群分开，走出一位中年男子，身长八尺有余，面如冠玉，一袭白衣手握羽扇，生得仪表堂堂，恍若武侯在世，诸葛重生，近前道：“唐七公子过谦了，愿为驱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