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翌日射击课

    殷红蕾如论坛中描述的那样是个严格的中年女人，仔细观察她的眼睛，会发现左眼虽外表与平常人无异，但却是只义眼，眼神空洞森然。

    在联邦，枪支并不被明令禁止，但普通人能接触的都是威力、距离有限的类型，真正战斗用的枪支往往在政府的管控内，或者也可以通过地下势力获得。

    实战1班的学生几乎都接触过或多或少的射击训练，而其中少部分拥有家族势力的学生更是对枪支了解很多。

    兰月对枪支的记忆仅限于原身小时候的训练。真正摸到训练枪时是感到极为陌生的。

    训练枪是最普通的子弹装填枪械，经过殷红蕾的介绍，兰月才得知这个世界有各种激光、合金等类型枪械，各有利弊，比如激光类轻便、后挫力小但距离短，合金类子弹的枪械根据设计有各种距离的用途，但要适应期后挫力。

    射击场很大，在殷红蕾教授完后就是各自找靶子进行自由训练，适应枪械。

    因为好奇训练枪的组成，仔细研究了一会，等兰月反应过来，靶场几乎被占满了，只剩燕峥和南宫屿旁边还有两个空位，也许是他们阶级问题，大家都很默契地隔开了他们。

    兰月倒是没有那么多的顾忌，正常上个课，总不能有什么麻烦，坦然走向了燕峥旁边的位置。

    “编号000021，是否连接4号靶位。”耳边爱丽丝的声音突然响起。

    “确认连接。”

    因为是兰月第一次射击，严格按照殷红蕾教学的姿势摆好，虽有点不自在，总归是稳定住了拿枪的手臂。

    看着兰月僵硬的姿势，在旁边的南宫屿嗤笑了一声。兰月转过头瞥了他们一眼，燕峥只在专注自己的射击，而这南宫屿——好家伙，这表情满满的嘲讽。

    兰月无语了一下，觉得南宫屿的行为很幼稚，但也不妨碍兰月幼稚地想着有机会套他麻袋打他一顿。

    忽略外界干扰，兰月马上静下心来，瞄准靶心的一刹那，兰月瞬间感受到了身体的异样，不是不适，而是身体的机能被瞬间全部调动，原本正常的五感变得格外敏锐，每个人的呼吸声、心跳声都清晰到可辨方位，而靶心也在兰月的眼中变得格外清晰。

    这好像不太正常。

    兰月心里埋下了疑惑，原身的记忆中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但现在并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刻。

    瞄准靶心的一刹那，兰月扣动了扳机，子弹飞出是的后挫力还是叫兰月没来得及反应调整手臂力量，她清晰得看见子弹偏移了一点原本瞄准靶心的轨道，在9环位置留下了弹孔。

    “九环。”爱丽丝的机械音播报着射击结果。

    在看到子弹飞出的全部轨迹时，兰月确认了自己身体的不同，这动态视力不会是正常rou眼可以达到的级别。

    这样的认知让兰月感到震惊，对兰月来说，这不太能用科学解释，莫非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才造成的身体异变？也不知是否会有副作用。

    在接下来的射击训练中，兰月都在不断感知身体的变化，第二发时调整了对后挫力的反应，稳住了手中的枪支。

    “十环。”

    在子弹飞出枪口的一刻，兰月明显感受到了手臂肌rou的迅速调整，一种比她人脑反应更迅速的肌rou记忆。

    为了验证自己的感受，兰月第三发、第四发……连续进行了十几发瞄准第二发弹道的射击，竟全部成功。

    所有子弹都在第二发子弹的弹孔中穿行而过，这是兰月用自己的双眼看到的。

    射击准度准到爱丽丝都没有任何命中的通报，因为靶纸上只有兰月打下的第一发和第二发的弹孔。

    在近20发子弹的试验中，兰月终于适应了自己身体的特殊之处，射击时越来越从容，好像枪支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一样。在饥饿感越发明显的时候，射击训练终于按时结束，兰月迅速回到寝室补充营养液，饥饿感才稍微减轻了些。

    她明白自己的身体有异常之处，在这两天的探索中，她了解了自己专注时会爆发超强的五感，对肌rou的控制也非常细致，凭借这种异常，或许在其他几门课中获得A不是件不可能的事，但，凡事有利有弊，巨大的消耗就是弊端之一，至少对于现在贫穷的她而言就是最大的困难。其它的弊端仍需兰月的不断尝试。

    殷红蕾粗略翻阅着靶纸信息，学生们的训练过程已经被精简到靶纸成绩，打了几分，几个十环，几个九环……清晰可见，从高到低自动进行了排序。

    作为导师，殷红蕾想从第一节射击课的训练中了解这届学生的水平，再因材施教，不出她所料，部分平民学生表现平平，燕峥和南宫屿位居一二，这是他们长期利用家族资源训练的结果，大部分平民学生表现平平。

    就粗略看了几眼，殷红蕾就被最后一栏的数据吸引了目光——这太差劲了，她从没遇到过这么差劲的学生，子弹打了50发，就命中了两发，一发九环，一发十环。

    编号000021，兰月。

    “000021。”殷红蕾默念着这个编号，觉得有些眼熟。

    忽然，殷红蕾有了印象，这个编号是月胤的，也就是说，这个兰月，是月胤的女儿。联邦政府向来有这样不成文的规定，父母若因公去世，那么他们的子女未来进入联邦政府就会继承他们的编号。

    月胤和殷红蕾是曾经惺惺相惜的同窗，在刚毕业进入联邦政府的前期，月胤和殷红蕾总是一起出任务，殷红蕾负责狙击时，月胤会做她背后最安全的护盾，周边敌人的排查，甚至是掩护殷红蕾的撤退，月胤都可以一个人完美完成。

    但正是因为月胤的能力极强，在之后被联邦政府的特殊部门看中，调去参与特殊部门的任务，从此再没遇见，知道听闻月胤牺牲的消息。殷红蕾内心仍是惋惜的。

    有月胤的原因在，殷红蕾打开了兰月射击训练的视频，想着是故去战友的孩子，可以在合理范围内多少照顾些，看看哪里可以指导兰月。

    观察着视频中兰月的姿势，虽然开始时僵硬，可能是因为不熟悉射击，但之后殷红蕾看出兰月很快适应了姿势，且手臂稳定，甚至在第二发时就极为迅速的对后挫力进行了提前反应，打出了10环的成绩。

    在快进观察完兰月的姿势时，殷红蕾感到很奇怪，动作标准，手臂稳定，不该会脱靶这么多发子弹。

    于是，殷红蕾变换了视角，想观察兰月弹道。

    而这个镜头的切换，让殷红蕾激动的握住了椅子两边的把手。

    兰月的弹道，在第二发开始，几乎毫无变换，殷红蕾作为狙击好手，她的动态视力加上视频的慢放，让她非常确定自己的判断。

    再将视频切换到靶纸特写时，殷红蕾站了起来，终于验证了她的判断。

    兰月有着异于常人的射击天赋，她在射击时的身体数据永远是在一瞬间调整为最佳状态。这不是通过训练可以达到的程度。

    她是个射击方面的天才。殷红蕾这样想着马上联系了陆非双。

    “陆非双，编号000021，多关注一下。”

    接到殷红蕾的信息陆非双疑惑了一瞬，这个编号他很熟悉。“不得不关注，第一场考试就因为偷懒拿了F。是怎么了？”

    看到兰月第一场考试的成绩殷红蕾也愣了下，“她是月胤和兰成耀的女儿。射击上天赋很高。”

    这意味着这个孩子必须在接下来所有课程中拿下A。但对兰月射击天赋的欣赏，殷红蕾决定即使她做不到，她也会帮助兰月留下。

    “收到。”陆非双很有经验，在之前的体能考核中看到兰月的数据，心中就明白这个孩子身体素质非常优秀。但联邦未来的任务不尽力就会死，他必须在第一节课就告诉她必须事事尽力的道理。

    他对月胤的印象不深刻，只是是个出色的特工。看到兰月编号就知她是遗孤，实战专业的遗孤并不少，但他没有过多同情心。

    陆非双太明白联邦政府需要为之卖命抵挡危险的人，他和所有导师都有一件心照不宣的事情，就是在第一年的考核会有非常高的淘汰率，将身体素质、心理素质不过关的平民学生全部淘汰。

    因为这份公职工作并没有外界看到的这么好，所有安全的工作都是属于关系户的，平民学生所谓拿命搏未来也只是美好幻想，因为那件事……所有平民只是去送死的工具，只有少部分幸运儿才能存活下来。

    因为，他们这些导师就是其中幸运儿，亲眼见证过太多同僚的死去。

    提升淘汰率能保下大部分平民学生的命。陆非双始终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人只要活着就总有希望。

    这么想着，陆非双给剩下几位导师发去了信息，让他们在接下来的课程中多多关注“编号000021”学生的表现，并及时告知他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