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无男人
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我被穿着一袭白裙的沈欣抱着，我们没有翅膀却飞在了空中，她亲吻着我的面颊，带我飞过了群山，又飞过了沙漠，在穿越大海时她突然面露诡异的微笑把我丢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里，巨大的失重感让我瞬间清醒。 我才反应过来不是失重感，是巨大的尿意。 放水过后我顺带洗了个澡，昨晚喝了酒身上黏糊糊的，洗过之后整个人也清爽了不少。 吃过早饭我来到房间拉开窗帘，打开了电脑。 今天的天气又变成了多云，太阳藏在厚厚的云层里，它似乎一点也不想把多余的温暖给予这座充满灰尘雾霭的城市。 我简简单单的用wps敲了一份辞职书上传到了公司的邮件，又在微信上给老陈打了个招呼，大概的意思就是，不干了，我一月5800，凭什么骑在我头上当爹又当妈。 消息发出去后我耐心的等待着老陈的回信，还没过一会手上的手机就传来了熟悉的震动。 只是很遗憾并不是老陈的消息，而是前几天加的二手房交易所里一个中介小哥发来的消息。 “程哥，今天有空吗？” “有。” “那好，我下午带个老板来看房子，你记得收拾收拾。” 我没有直接表示同意，说实话对于那种只是想来看看的人我没什么心情浪费时间去招待，继而问道:“房子他确定要了？” “差不多了，他看了你拍的照片觉得很不错，下午想来看看细节。” “那成吧，下午你带过来。” 结束和中介小哥的聊天后我的心里总有一种很不舒服的味道，之前嘴上说着卖房子没什么感觉，可是当这套房子真的马上要不属于我时我却又能清楚的感觉到那种若即若离的失落感。 在这种失落感里老陈也回了一句同意我离职的消息，我却早已失去了那种摆脱剥削后长舒一口气的愉悦心情。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房子和工作它们明明限制了我的自由，可是真当我要逃脱出来的时候，我好像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午饭我点了一份外卖，吃过后便开始了大扫除。 从玄关到客厅，再从主卧到次卧，才打扫了一半我就已经开始气喘吁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的身体居然变得这么差了。 忙碌过后我倒在沙发上等待着客人的来临。 …… 整个看房过程进行的很顺利，我们也签订了合同。 直到我关上门送走了前来看房子的老板和中介，我才反应过来这套房子自此和我再也没了关系。 我和老板约定了在两天时间内搬走，老板是一个很大气的义乌人，他在我原来的房价上又加了2万，要求就是厨具家具电器统统留下，他很喜欢这种简约风。 房子一共是102万卖出去的，除去中介费过户费还剩下98万左右，看着手机银行里这么一大笔钱，我没有思考太久，先往沈欣几天前给的卡号里打了50万进去，又将剩下的钱一分为二，一份是25万，这是当初我买房子爸妈资助我的20万，我打算抽时间还给他们。至于剩下的23万就是我这几年艰苦奋斗的成果了。 一想到以后的日子就只能靠这点钱了，我的心里难免一阵感慨，依稀记得一首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可是当自由真的来临，我又变得踌躇不前…… 在这家叫微醺的小酒馆里，我一只手倚着脑袋靠在吧台上一只手跟着音乐打着节拍轻轻哼着，“在我二十二岁时，回想起当时多么想谈恋爱，mama说就让它来。然而在我三十二岁时，发现我没太多的心去等待，它失去某种色彩，得不到的就……” 一旁的苏铭一脸嫌弃的拍着我的肩膀打断道：“差不多得了，分手又不是要命，都过去两个月了还没缓过来？” 我没有理他，拿起那罐还有一半的雪花一饮而尽。 “你真的把卖房子一半的钱都给她了？” “是啊。” 苏铭朝我竖起了大拇指说道：“你的心胸是真的开阔，我佩服，将来一定能成大事。” 我听出了他话里话外挤兑的味道，朝着他的腰子象征性的来了一拳才解释道：“去你的，虽然她确实干了对不起我的事，但是这些年跟着我也没少受苦，就这样两清，到此结束吧。” “行了，不说这个了，说说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呗。”苏铭说着又把一罐没打开的啤酒递到了我手上。 我接过啤酒后给他来了一记鄙视，来之前听他说要备孕不喝酒没想到是真的。 “还不知道，先瞎活呗。” “要我说你就买一辆车，带着你的全部家当，去青岛，去XZ，去XJ，去各种地方玩，说不定哪天碰见一个对你一见钟情的女人，你就可以和她就地结婚生孩子了。” 我一脸无语道：“哥们我现在是无钱，无房，无颜的三无男人，哪来的一见钟情。” “也对，那你就只旅游不谈情。” “这个还真可以，从小到大就一直想出去走走，不错的提议。” 苏铭正准备开口继续说话一阵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我的手机从来不开铃声所以只能是他，只见他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关上了闹钟。 “你这个点设闹钟是干什么？”我望着墙上时针才刚刚指到9的大圆钟问道。 “还能干嘛，女娲造人呗。” 苏铭一边说着一边叫来了服务员，再向服务员示意了他马上要离开，今晚我的消费他全包了之后又对着我贱兮兮的来了一句，“买完车先别急着走，我和秦瑶结婚的分子钱可不能少。” 我朝着他的屁股来了一脚，很鄙夷的让他快点滚。 九点半后，小酒馆里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整个小酒馆也好像开始变换起了风格，之前还是一个贩卖孤独寂寞的清吧，现在已经完全沦为了少男少女的放纵之地，女孩们热情的在聚光灯下扭着腰，男孩们穿着朋克服，弹着电吉他在为她们伴奏。 我显得很不合群，这些小年轻们在这个夜晚是如此的疯狂，狂暴而又澎湃的音乐驱散着孤寂，更像是在驱赶着我。 我将剩下的半口啤酒喝完后犹如一条流浪的老狗匆匆的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