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心魔

    ……

    耗时半天后，夏启终于完成了手头上所有秘籍的出售，并换取了五十七万善功。

    如此之多的善功，光囤不用实在可惜，于是夏启再度翻看起兑换册子，这次的目标则是目录上浩如烟海的各路剑法招式。

    又经过半天的精挑细选后，花费七万善功，他手边多出了十几本厚薄不一的秘籍，开窍至外景兼有。

    其中光是来源于武侠小说的就有“独孤九剑”、“太极拳剑”、“清风十三式”、“天外飞仙”、“真武伏魔剑法”、“悟空剑道”、“神剑诀”、“归藏剑”、“千一”、“惊天一剑”、“覆雨剑法”、“无上剑道”、“万剑归宗”。

    以及本就来自于真实界内的“圣人九剑”、“四绝剑”、“万物神剑”和“勘虚剑法”。

    前者都是他年少翻看武侠小说时最感兴趣的剑法，这次能够把它们一口气买回来，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圆梦了。

    后者则是外景级数中最出类拔萃的四门剑法，论顶尖程度甚至不输于绝大部分法身及以上剑招，只因这四门剑法都是以剑承道，越是能践行自身之道，越是能发挥其中精髓，再结合“浩然之气”或“算经”等源泉，因人而强，没有极限。

    除此以外，先前他在吸收莫名剑意的同时，还从自身感悟过的真意传承里面再度悟出了三门上古外景剑法，分别是“广成图录”的“雌雄斩邪剑法”、“道德天鉴”的“清虚道德剑法”、“八九玄功”的“大日如来剑法”。

    看着这些眼花缭乱的剑法秘籍，夏启感觉自己再度陷入了幸福的烦恼。

    唉，练不完，根本练不完……

    好在离下次轮回任务开启还有近一年的时间，这期间他总算能再度静下心来，好好沉淀一下自己。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需要做成一件事情——

    那就是先去那个宙光碎片里，将被困于阿难净土大阵内的空闻方丈给解救出来。

    想到这里，夏启拿出轮回符，直接传送回了上一世界。

    …………

    少华山头，细雨斜飞，夏启撑着混元幡，直接步入了后山密道尽头。

    尽头呈半圆形的开放石室内有石床石桌，摆放着腐烂的蒲团，正面山壁上刻着阿难留下的箴言，但已经没有了真意蕴含。

    左侧不远处有淡淡痕迹残留壁上，仿佛一道石门，上书达摩亲笔的“情义善仁，莫入此门”。

    石门左下方有一个深深的小孔，里面如有不可名状的火焰在燃烧，旁边是蝇头小字，用的却是妖文：

    “负心薄幸者，杀！”

    夏启端详了这几行文字一阵，随后不去管它们，径自开启了石门。

    门后却是一片沾满了血液的黑色大地，到处都有腐烂的尸骨，而且没有一具是完整的，端的恐怖瘆人。

    此处没有山，没有水，没有日月没有云朵，只得淡淡微光从高处洒落，照耀出断臂残肢、腐烂尸体，将它们染上了一抹鲜红。

    记得这处净土已经彻底魔化，并能够放大心灵的阴暗处，强化自身心魔，必须万分小心……

    夏启打出离地焰火旗护佑自身，边走边眺望远方，只见整个平原一望无际，仅有的特殊是远处缭绕的黑气，视线难以穿透，就像是在笼罩着什么。

    似乎感知到有人接近，地上哗啦之声荡开，一具具尸体摇摇晃晃站起，它们或缺胳膊，或缺五脏，或无头颅，总之无一完整！

    但还未等到接近，它们就被一道穿透虚空的剑光贯穿，悉数泯灭。

    夏启轻松挥动着手中处于完全复苏状态下的绝世神兵莫耶剑，成片成片消灭着这片魔土上游荡的残尸，感觉就像在玩穿越前的那些割草无双游戏一般，只觉得心头畅快无比，嘴角不自觉咧开了一道十分夸张的狰狞笑容。

    一剑，两剑，三剑……不知不觉间，他人已逐渐靠近了那处黑气缭绕之地。

    黑气里依稀可见的一座座佛庙，有功德池，有金银琉璃玛瑙等七宝，有婆娑的菩提树，有位于核心的山峰。

    但它们现在无一例外都呈现出毁坏状态，或者枯萎腐烂，只有潺潺流水依旧轻吟，略微泛着血褐色。

    杀尽天下万般罪，无善无恶亦无悲，赦人赦己终无赦，杀！杀！杀！

    极致的暴力让夏启双目泛赤，表情疯狂，心中秉持的正义观念不断扭曲膨胀上升，矫枉必须过正，不过正不能矫枉！

    错的是这个世界，而不是我！

    良久，他身体一个踉跄，在山脚下突然停下了挥剑，仗剑四顾心茫然：

    这就通关了？

    我还没爽够呢！

    “桀桀，像刚才那样很爽吧。”

    废话！

    “还想要更爽一点么？”

    想啊，很想啊！

    “那就赶快和我融为一体吧，届时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会带你更爽的哦～”

    好啊好啊！

    “来吧，来吧，只要我们融为一体，就能杀掉金皇，杀掉魔佛，然后去开创一個无比辉煌的新纪元，一个自我以下人人平等，没有任何苦难与纷争的全新……呃啊啊啊啊！”

    “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快与我融为一体吧，我已经期待这一刻很久了。”

    夏启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人已不知何时盘坐于地。

    他右手捏着印诀，搁在左膝之上，左手握紧放开，又放开握紧，循环不断。

    咚咚咚，虚空中响起了无形的心跳之声，夏启的心灵也随着这道心跳声一起一伏。

    渐渐的，夏启只觉天地变得昏暗，躯体“褪”去，能清醒感应到自身内心深处的细微变化。

    这种环境对于身怀“广成图录”传承的他来说，反而是块无上宝地！

    至于他先前的失态和心魔所谓的诱惑……呵呵，对他而言，割草游戏仅仅是一时的放松娱乐项目，而所谓的理想，才不是为了成为什么人上人，也不是单纯为了人上没有人，而是一以贯之的追求着超越他自己才够劲啊！

    每一次的自我反思，自我扬弃，实则都是为了今后更好的自我超越与自我实现。

    从戚夏的死中，他认清了自己的无力；从对顾小桑的妥协中，他承认了自己的软弱；甚至从刚才对于游尸的肆意破坏中，他也感到了自己的外强中干……

    但，那又怎样？

    这些种种不足的发现，都不足以构成能够打垮他的精神负累，反而令他彻底看清了自我生成之意志内已经化作了镣铐的永恒回环。

    终有一天，当暴风雨降临之时，这些紧紧缠绕在精神上的隐秘铁环，当在意志闪电的宣告下，被彻底砸个粉碎！

    而如今这道闪电的名字，它便叫作——

    “元心印”！